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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的事业

 家在黄岛 2020-07-10

文/陈青青

听娘说,她是被爹用那种四人抬的大红轿子迎娶进门的。自此,在黄岛六汪这个叫西抬头的小村庄里,爹和娘一辈子的事业就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跟着爷爷奶奶吃了一年大锅饭后,爹娘带着刚一岁多的大姐被分出来单过了。

当时分到的家产除了两双筷子两个碗外,还有爹爹的亲叔叔——我们的二爷爷。

当时因为太爷太奶走得早,而爷爷和奶奶拉扯一群孩子生活实属不易,家里太穷,加之二爷爷本人太老实,年近40也没讨上个媳妇。分家时,二爷爷提出要跟着爹一起过。

时至今日,娘还常念叨:“我和你爹分家就分了两双筷子两个碗,还有你二爷爷。”

两双筷子两个碗,成了爹和娘新生活的第一笔固定资产。

爹娘都是四十年代的人,经历过建国初期的动荡,经受过我们这代人听着都觉得受不了的苦难岁月。

在没有计划生育,崇尚“人多力量大”的理念指引下,我们家每隔两年就有一个孩子降生,直至1978年,我出生了。

在我之上,已经有了四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伴随着一个个新生命的到来,爹娘有欣喜,但更多的是,如何养活这一大家子的忧愁。好在爹娘都是乐观坚强的人,咬着牙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爹那时在大队里开过拖拉机,在汽修厂大炼过钢铁,挣的在当时都是最高的工分。爷爷在饲养院里喂牲口,工分比爹少个一二分,但也算不少了。娘就在家里缝缝补补,洗衣做饭,看护我们几个一天天长大。

那时候爹和娘的事业,就是让这一大家子吃饱穿暖。

1978年,农村“大包干”开始,“大锅饭”的状态被打破,爹和娘的干劲更足了。

爹每天和爷爷在自家分的黄土地上忙碌,娘还是在家天天忙活。

那时候,大姐、二姐已经上学了。三姐在家帮娘照看着哥、四姐还有我。

那时候,家里还养了几只鸡。鸡蛋是舍不得吃的,只有家里谁不舒服或是谁过生日时才有两个煮鸡蛋吃,其余的全部被娘放在一个将要装满谷糠的小泥缸里。

家里来了客人,打上几个鸡蛋加上点白菜叶,就算是个稀罕菜了。鸡蛋还有一个最大的用途就是,可以卖了给姐姐们作学费。

娘说,一到开学交学费啥的,都是到缸里摸两个鸡蛋到村里供销社卖了,然后交给学校。

那个时候是真的穷啊!娘常在讲完这些事后,长叹一声说道。在这长长的叹息声里,可以想象的出,最不容易的还是全家领头人的爹和娘了。

那个时期,爹和娘的事业应该除了保障一家人的吃穿用度,学龄孩子的学业外,又加了几只产蛋的鸡。

慢慢地,家中最小成员的我也懂事了,娘的空闲时间也多了。

于是,每到春天,家里就会抓四头小猪来养。

当小猪变成二百多斤重的大肥猪时,已接近年关。把猪卖掉,赚得钱,可算是家里一年中一笔不小的收入。

还有爷爷喂的大黄牛,每年总会下个崽,把牛崽养大,然后卖掉,也是家中一笔可观的收入。

最后,再加上地里产的粮食卖的钱,就是家里一年中全部的收入。

到了年底,买点鱼肉,做些豆腐、肉皮冻,给孩子添置点必需的新衣物,这个年就算是过去了。

我记得,我的一件玫红上衣和一件带黄杠的绿裤子,至少陪我度过了三个春节。所以吃好饭,穿新衣,才成了那个年代里孩子们最大的期盼。

那个时期,刨去家里的所有花销,在爹和娘的事业里,算是经济积累增长期。

再后来,家里孩子都大了,多少也能帮着家里干点活,爹和娘的日子逐渐好过了起来。

有几年,家里养过老母猪,下了猪崽后把猪崽养个四五个月再卖掉,这给爹娘的小银行里添了不少钱;还有几年,爹也学村里的烤烟户,学起了烤烟。

烤烟这一项,给我们家带来了不错的经济收入。

不过,烤烟是个很苦的活。掰烟叶,绑烟叶,上笼后才算烤烟的准备工作完成,接下来,还要经过爹和娘临班看护。

现在我还能记起来,那时候爹常常因睡眠不足熬红的眼睛,还有在闷热的烤烟屋里挂满那满满一炉烟后,满身满脸直淌下来的大汗……

烤黄烟,我们家大概干了得十年吧,这也是爹和娘事业中最辉煌的一段时期。

靠着爹娘(当然还有爷爷)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血汗钱,我们姊妹几个全部完成了自己的学业:大姐高中,二姐,三姐分别是小学四、五年级(其实二姐、三姐都是可以上初中的,不过是觉得家里弟妹多,不舍得让爹娘受累,都说自己念够了),四姐职高,哥哥职专,我半头砖(中专)一块。

爹娘常说,一筐木头,没砍出来个寨子。兴许,这在他们心里是最大的遗憾吧。

我是这遗憾的罪魁祸首,成绩是最好的一个,却因为年少轻狂,虚度青春,没实现爹和娘对我们这一代的念想。真的对不住他们。

说归说,爹娘并没有真的怪罪,对我们的爱没减少一丝一毫。

再后来,我们都顺利地工作,结婚,生子,没有让爹和娘操多大的心。爹和娘为了这个家,早就把心操碎了,哪好意思让他们老了还记挂着呢?

爹娘的年纪大了,各种老年病接二连三地不请自来。还有,爷爷身体一年也不如一年。

爹在爷爷70多岁的时候就给他买了一把夜壶,每晚都拎到炕前凳子上,怕爷爷起夜腿脚不利索绊倒。这一拎就是十多年,一直到2016年7月,爷爷85岁去世。

2016年底,爹娘搬到了哥嫂拆迁的新房子里,暂别了老家的田园生活。

哥哥和二姐都住在附近,离娘家较远的我和四姐回家也都方便了不少。大姐和三姐闲时,也会乘公交车去看看爹娘。

只要我们回去,爹和娘就会忙起来:忙着打扫卫生,忙着买菜做菜,忙着伺候他们的儿女和他们的孙子外甥们……

爹娘最大的成就其实也就是我们这五朵金花和我哥这一棵钻石草。在爹娘眼里,我们应该都是24K的纯度金吧?

爹,娘,二老辛苦了!我们会把敬老爱幼,以爱为本的家庭事业好好传承下去,让我们老陈家永远红红火火,如日中天!

       陈青青,曾是胶南六汪的闺女,现是胶州的媳妇。虽现已不居住胶南,可还是牵恋那片热土。闲暇时喜欢看看书,侍弄下花草,到大自然遛遛。

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排版:刘培蕊

校稿:毕瑞霞 

复审:裴    珊

发布:静    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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