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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 哪怕这些往事将越千年。 941年前，也就是1079年的今天，正是宋神宗元丰二年，阴历五月廿二。 再过两个月，北宋历史上将发生一件大事。这事大到什么程度呢？当它发生后，这一年其他所有事，都将忽略不计。 当然这是后话，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1 五月下旬的湖州，天气炎热。不过，五风十雨的日子，过得倒也安稳。 现在湖州的最高长官是苏轼，他刚刚从徐州太守任上调过来，此前，他是密州太守，再以前，他是杭州通判。 这天苏轼起得很早，在处理公文之前，他要给一位老朋友写封回信。 年过不惑的男人，常常容易怀旧，尤其是受到老友来信引诱的时候。 苏轼提起笔来，在一纸素笺上点点戳戳，写下这件手札——  这是苏轼传世手札中，有据可考的、最年轻的一件，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我们叫它《北游帖》： 轼启。辱书，承法体安隐，甚慰想念。北游五年，尘垢所蒙，已化为俗吏矣。不知林下高人犹复不忘耶！未由会见，万万自重。不宣。轼顿首，坐主久上人。 五月廿二日。 这封信，是回给“久上人”的。他是苏轼任杭州通判时的诗友，是位得道高僧，法名可久。在杭州当二把手的日子，苏轼有大把时光可以挥霍，呼朋唤友吟诗作对，西湖祥符寺的可久法师便是常客。 在苏轼诗集中，有两首名字超长的诗都与可久有关，其一是《上元过祥符僧 可久房，萧然无灯火》： 门前歌鼓斗分朋，一室清风冷欲冰。 不把琉璃闲照佛，始知无尽本无灯。 说的是苏轼和一群随从元宵夜赏灯，绕来绕去路过可久的禅室，便打发走随从，独自进去探望，没想到老和尚屋内黑黑，闹中取静，让苏轼很是感慨。 第二首诗是《五月十日，与吕仲甫、周邻、僧惠勤、惠思、清顺、 可久、惟肃、义诠同泛湖游北山》，看来老和尚静也静得，闹也闹得，关键要有喜欢的人，喜欢的事。  2 苏轼在回信中，对可久法师说的都是客气话。 其中信息量最大的，要数“北游五年”等三句。所谓北游五年，指的是从杭州北上密州、转徐州、湖州，整整五年。 这五年，作为一名官员，苏轼其实是很幸福的。在杭州，有了次子苏过，收了侍妾王朝云；随即便升官，任密州一把手，在这里，“老夫聊发少年狂”；转任徐州一把手，登临“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的燕子楼；不久又主政湖州……然而在高僧面前，只能说些脱俗的套话，“尘垢所蒙，化为俗吏”，如今的某些场合，这话依然用得上。   3 苏轼这封信，可能是他和可久法师最后一封信。 而自从五年前一别，他们终生没有再见。 多年以后，苏轼在笔记中曾提到过可久法师，他回忆起当年，联想到现在，不禁心生怀念：如今尚健否？ 10年后的1089年，当苏轼第二次赴任杭州时，就得到了可久法师已经故去多年的消息。   4 就在写《北游帖》之前，苏轼刚刚向朝廷递交了一篇大文章，这就是湖州知州（也称太守）到任谢表。这谢表是例行公事，一般递交上去，皇帝圈个已阅就ok了。 但苏轼太有才了，就连这么一篇公文他也不忘调侃，并且表达了自己的先进理念。但在皇帝看到之前，御史台的大人们做了批注和圈点，同时还搜罗了苏轼散在民间的诗稿作为佐证，大意是，苏轼讥讽朝廷、藐视皇权，这是大逆不道。 于是，当年七月，苏轼被捕入狱，小命悬于一线，这便是元丰二年发生的那件大事，影响深远的乌台诗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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