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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传恩:微山湖中捕鱼忙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宋传恩

清晨,太阳悠闲地爬上苇梢,弥漫在湖面的晨雾如怕羞的新娘悄悄溜进苇丛。微山湖面明洁、晶亮。不知谁的一声口哨,小船在湖面集结,问好,打趣,调笑,沉睡的湖面被吵闹声唤醒,很快,小船排成一条长蛇阵。

悠地,梆梆的响声如低沉的闷雷在湖面上滚动。这就是微山湖中捕鱼的响梆船。每条船上两个人,在后面撑船的多是女人,男人手持鱼叉站在船头注视着水面,脚下不停地踏动一块木板,击打着船头。杂草丛中做梦的鱼。惊慌失措在水中窜动,有的跳出水面,以示抗议。几十杆鱼叉刺向水中,一条条鲜活的鱼在鱼叉上扭动,唤起一阵阵喝彩声。

这样的活动通常持续一个小时,如渔民的晨操,旋了一圈,然后各自归家,船仓的鱼足够他们食用的。他们还有许多事要做,现在还不是谈天论地的时候。

吃过早饭,他们便去看网倒鱼。一天两次,这是必备的功课。他们在河道中布下一道道滚勾,只要鱼咬住一个勾,它就要和微山湖拜拜了。鱼越大,扭动的越厉害,身上的勾愈多,直至筋疲力尽,宣布投降为止。我曾见渔民捕了一条20多斤的鲤鱼,身上的滚勾竟有40多个。

渔民在湖中插有一片片的网箔,网箔曲曲折折如八卦阵,如迷宫。渔民为捕获猎物所呈现出来的智慧和技巧令鱼儿叹服。鱼沿网箔进入阵中,最后的结局必是束手就擒。每段网箔的结合部有一个篾笼,鱼认为钻出网箔,逃脱了包围圈,其实,那是最后的终结处。

渔民沿网箔提起篾笼,把鱼倒在船仓里,湖边码头上的鱼贩子正等待他们的收获。

我的家离微山湖不远,我们劳作的农田和微山湖的大岸相连。每逢大旱之年,微山湖水低落,我们这些常年耕作农田的旱鸭子们便有了与渔民分享捕鱼的快乐时刻。

男人多是罩鱼,那是力量的角力。罩用竹片编成,直径1米多,高80公分。几盘罩排开,一罩一罩往前赶,如谁觉得罩里有响动,探下身去,擒上来的准是一条大鱼。

如你没罩,可就地取材。十几个人在湖中围成一个圆,把面前的杂草拔下一点一点堆着往里赶,俗称:卷杂。不到一个小时,圈子越围越小,用杂草堆成的围墙 把鱼压迫在十多平方的范围内,里面的鱼开始不安的跳动,人们入杂草圈内徒手摸鱼。莫要小看这原始的捕鱼方式,一次卷杂,卷的鱼足够你背的。

我们一些小伙伴只在浅水里捉鱼,用的工具说起来可笑,烂了底的筐子。水没过脚面,鱼在草丛中晒太阳,鱼鳞金黄,犹如神话中的金鱼,我们蹑手蹑脚,筐子扣下去,很快,用柳枝做成的鱼串串满了鱼。

如果大旱时间持续长些,你可以去湖中拾鱼,找那些来不及游走困在水坑的鱼,它们骚动不安,相互争吵,而又无法摆脱末日的来临。有一次在苇丛里的水坑里,鱼装了满满一篮。我年少力弱,趔趔趄趄,走一路,鱼掉一路,到家还有半篮鱼。

村子东边有条沙河和微山湖相通。夏天,一有大雨,捕鱼的人挤满了入湖口,里面总有我和弟弟的身影。我们背一个撒网,把网纲系在手腕上,两个人扯着网沿湖边游动,感觉网中有动静,便丢下网,在湖边扯网纲往上提,鲤鱼、草鱼、鲢鱼,每网至少有十多斤,背着网走上岸,鱼在屁股上扑腾乱动,得意之情难于用语言表述。

遗憾的是,我所描述的场景是旧时光。现在,再也无法领略这样的欢乐。人们无节制贪婪的索取和沿湖四面八方肆意的污染使微山湖失去了它的迷人魅力。

去年,我陪南京的朋友游微山湖,湖中网箔一个接一个,鱼纵然有三头六臂,也难逃这一张张天罗地网。最令人愤慨的是污染,湖水混浊。清澈见底,游鱼无数只是美好的记忆。令人期待的是,随着南水北调,治污力度的加大,沿湖城乡已关闭了一百多家造纸厂。

也许,用不了多久,湖山湖会新貌换旧颜,那时,我将邀请你分享湖中捕鱼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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