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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祥宁:那年,我所无法承载的生命之痛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李祥宁

那一年,为什么都是那一年?那一年,究竟是怎么了?生离死别,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伤痛?

2006年,原本是云淡风轻极其平常的一年,无病无灾,风调雨顺,世间一片繁荣祥和。可在我们家,这个亿万中国家庭中平凡普通到极致的农村家庭,却接二连三的历经生死考验。百天之内三次历劫,让所有人都濒临崩溃,感觉生无可恋。

我们也算是个大家庭,当时爷爷还在世,我家加上两个叔叔家,一共十四口人。在爷爷的恩泽下,各家的日子正是繁花似锦,蒸蒸日上的大好年月。子孝媳贤,夫妻和睦,兄弟和谐,妯娌和乐,孙男娣女乖巧听话,家庭氛围和和美美,着实令人羡慕。

那年的2月14号,我来到华能太仓电厂做锅炉安装脱硫工程。在工友们的提携帮助下,毫无相关经验的我,很快就进入了角色,一切都能得心应手。有了前几年的磨砺锻炼、积累沉淀,觉着自己已经成长了很多,应该会本本分分的做好每一件事。

然而这前所未有的踏实只维持了四个多月。6月25号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的,下午的时候,幸亏工友及时发现了组装上的错误,才没有因为我的疏忽,让大伙努力了两天的成果付之东流。晚上吃完饭队长就跟我说,爷爷下午去世了。

那天晚上,朋友买来啤酒陪我在江边坐了很久,再看不到滚滚长江的恢弘气势,只有水流东逝的无限落寞。实在是想不到爷爷怎么就走的那么突然,前一天打电话时爸爸还说爷爷身体很好呢。回到宿舍给家打了个电话,没敢细问,只说了明天一早回家。

第二天到家后,我才知道爷爷是因为肺结核病发,被一口痰呛的。那天中午爷爷还喝了一碗稀饭泡馓子,吃了根香蕉。下午妈妈上地时,爷爷一个人在门口的躺椅上躺着,并没什么不舒服。太阳快下山时,爸爸出发回来,看到爷爷在地上躺着,脸色发青,爸爸赶紧抱起来爷爷,在后背上又拍又打的,还把嘴掰开又抠又吸的弄出来好多痰。可还是太晚了,爷爷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走了。

爷爷和奶奶(车祸)的离开一样让全家人措手不及、悔恨不已,以至于好多天才缓过来。我在家呆了半个月回的太仓,回去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想起爷爷,用了一个多月才调整过来。可两个月后,整整两个月后,噩梦再次降临,我意外高空坠落。

9月9号那天,骄阳当空,晴空万里,一切看似并没有什么不一样。起床、吃饭、上班、准备吊装所需工具……可接下来的一幕却完全改变了我的人生。上到作业平台上,刚接第一吊,还没开始组装,就莫名其妙的栽了下来,随即昏迷。

等我稍有点意识已经是三天后了,在太仓市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躺着。做了气切等多项手术,全身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接满了各式各样的监控仪。爸爸妈妈和三叔第一时间赶了过去,连日来的无奈彷徨,焦虑着急,让爸妈熬白了头,哭肿了眼。三叔胆战心惊的强撑着,在他与医院不懈的沟通和殷切的恳求下,我捡回了一条命,可已是全身瘫痪,呈半植物人状态。

在监护室躺了半个月,这期间二叔也去了医院,可我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又说不了话,看到亲人就只会流泪。因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我在监护室里也见不着面,医院也不让那么多人陪护,所以二叔、三叔都回家来了。

9月25号转入普通病房后没几天,我大舅小舅、大姨三姨和小姑他们也都去了医院,帮忙看护照顾我。当时二叔、三叔都没去,我就有点诧异,可我还不能说话,就没问。后来大姨和小姑看到我头上少了块颅骨,聊天的时候说宽宽(二叔家的堂弟)比宁宁轻,他裂个纹,宁宁这都没啦。因为小姑和大姨家在一个村,又是邻居,我以为她们说的她们村的,所以还没当回事。

直到后来回到县医院后,才知道原来真的是我堂弟。暑假刚开学没多长时间,一天晚自习后放学回家,路上被一辆出租车给撞了,当时也是已经不省人事,肇事车逃逸了,幸亏一辆货车给报了警,叫了救护车。二叔二婶也像我爸妈似的没了主意,万幸的是堂弟经过两次开颅修护手术后,没留下什么后遗症,现在自己的家庭事业相当幸福美满!

痛定思痛,感慨万千:父母长辈们是怎样挺过来的?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他们?这无穷的力量和伟大的爱,用什么去歌颂,拿什么去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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