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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于德全 绿皮车里，大多都是从外地打工回家过年的，可能离过年还有些日子，车里人并不多，有的赤脚躺着，有得已经睡着了，还有的已经起鼾了。车里的气味有些刺鼻，找到自己的座位，靠窗的，想起了十二年前发生在火车里的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绿皮车的故事： 小A君那年考上大学是件大喜事，在他们那个小村子也是空前的，连村东头小学的校长也只有高中的水平。这是家里的骄傲，也是村里的大事，从村长这几天往家里带的一波波的人就能看得出来的，有电视台的，有县报的，还有不少以前都没听过的部门的人都来了。 村子里忽然热闹起来，连平时不怎么联系的亲戚都来好几回了，恐怕7年以后飞黄腾达的小A边吃肉连汤都不分给他们。这时候一个新的名词“火车”也在村子里传开来了，人们讨论着火车会长什么模样，说笑着火车没有牲口拉怎么会跑。 八月中旬老师送来了通知书和去学校的车票，家里开始着手准备开学的一切事宜，小A爸早已把家里的两头牛卖掉凑够了学费，只有奶奶和妈妈还在为“套被子有八斤棉花还是六斤棉花”讨论着。小A也是第一次出远门，更是第一次坐火车，对于火车的认识，除了理性的认识，还带着些理想。 出门的日子如约而至，大部分的家人都只能把他送到村口的老槐树下，只有父亲和强壮的二叔有机会送他到车站，但这足以够二叔在村里其他人面前炫耀一番了。依照着老辈人说的“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着咱咋着”小A竟然依葫芦画瓢从进站检票，但出站台上车，竟很顺利的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来才感觉到里面的衬衣已经湿透了，原来挤火车也是一件力气活。 等坐下来才发现，车里大部分都是和自己一样的离家去上学的学生。车厢里人真的多，九月的天还带着炎热，车顶的小风扇拼命的摇着头，有的人并没有那么幸运，只买到了站票，过道里站满了人，堆满了行李，连车箱里洗手池旁，都坐满了人。偶尔还会有列车员推着小车来回卖东西，嘴里还不停的吆喝“啤酒，饮料，矿泉水，桂圆，莲子，八宝粥”，每过一次，吆喝都变一会，语文水平差一点，都做不到。而且在这连立足都难稳的过道里，他还能来去自如，更不是一般水平的车手能比拟的。 有时候，是会有意外的，只听“咦”的一生尖叫，“你怎么推车的，压到我脚了”随口而出，坐在地上的姑娘艰难的站起身来，额头上不只是热的还是疼的已经有了汗珠，小A赶紧站起身来，让外坐的人坐到了自己位置上，自己把那女孩扶到了座位上，列车员在一旁看着没什么大事便嘘寒问暖着“小姑娘你怎么回事，我们是有任务的”。说完吆喝着把背影留给了初出茅庐的这群牛犊。 很快，小A知道女孩子叫小S，开学已经上大二了，这次是从打暑假工的地方从X城转车去学校，因为上班时间不方便错过了买票的时间，没买到坐票，在遇到小A之前她已经站了大半个晚上，这让小A肃然起敬，他在想明年的自己是否也会这样出去打工，是否有勇气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打工挣钱…… 也许是因为太累的原因，小S很快酣然睡去，小A也不好意思叫醒她，就在过道上站着。也许是太累，直到目的地小S也才被火车上的报站员叫醒。在火车鸣笛的吹触人流的拥挤中，短暂的道谢过后他们就各奔东西了。 直到军训完的一天，学校里开迎新晚会的时候，小S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为新生致词的时候又出现在小A的视线，这次小A不光知道了她的班级，更知道了她的名字。 再后来已经是后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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