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再也回不去的旧时光——那些年,母亲手工给我们做衣裳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原来如此

图:来自网络

翻开一本一本简陋拙朴的相册,那些夹在心形彩色夹脚的两寸、三寸、四村的黑白照片,每一张都倍感亲切,那是我们小时候的记录。

我们的父亲是一位老三届的毕业生,心灵手巧多才多艺,也对生活充满希望,至少从他总是为我们拍照是可以印证的。而且,很多的照片他都还进行上色,现在看来,色彩依然柔和唯美。

从这些照片来看,最早可以反应我们着装的,有我坐在木椅里的婴儿冬衣,有我哥两岁多时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夏衣,有老年幼时的童衣。后面就更多了,有我们弟兄三个春、夏、秋等季节不同年龄时候的衣着。这些照片每一张都会让我久久驻目,柔情荡漾。那时的我们多么幸福温馨还有可爱。

那时的我们确实还在贫困中,或许是贫苦吧。婴幼儿时我是记不得的,小的时候(应该是没有上学时)夏天我们就是裤衩背心和塑料凉鞋的“套装”。背心应该都是白色的,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件全是6-7毫米直径圆形孔洞的背心。我们弟兄三个似乎穿这件背心度过了几个夏季。

裤衩都是母亲自己做的,是穿松紧带的那种,没有在内再穿裤头的。裤衩多以蓝色黑色居多,也多是父亲的旧裤子或我们穿破的裤子,经过母亲的双手改接而成。很少有新布做的或者新买的。塑料凉鞋应该是那种一次压制成型的最简单的式样,前露脚趾后露脚跟,穿上去轻便凉爽。只是不太结实,总是不到一季,约束脚面的塑料条与鞋底板连接的地方就断裂了。

那时候的我们属于典型的秃小子,我和老三跟着哥哥每天疯跑瞎玩,这类的鞋根本禁不得穿。每当这时候,父亲就会将以前凉鞋上的塑料条剪下来,再分成1-2厘米的小块,将火柱烧红,烫在凉鞋的断裂处,随即发出“滋滋”的声音并伴随着白气升起,还有刺鼻的塑料味,父亲紧接着接过打下手的哥哥递来的塑料小块,紧紧的压在断裂处,将断裂处外接上。加之有时候外接材料的颜色与本色不一样,因此,我们的凉鞋总是斑斑博博,就像个大花脸。

小的时候,我们的夏天基本就是这样的衣着,没有戴过帽子的。所以照片上我们都是泛着健康的阳光肤色。呵呵,那时候不用费心的追求,自然就是这样的黑色。

春秋季的衣服我们就好看很多了。我们的母亲坚强善良、漂亮贤淑。她是一位老三届的高中生,参加过激昂狂热的串联活动。父母都是外来人,是随着爷爷工作的调动从山东迁徙而来,落户在一个平原村庄。父亲是一位公办教师,母亲那时还是民办教师,养着三个茁壮成长令人喜爱的秃小子,生活捉襟见肘。但是母亲端庄贤惠,写一手漂亮苍劲的钢笔字,会画画,会刺绣,会制鞋样,会裁剪(小时候我们的衣服都是母亲自己量尺裁剪)。

小时候的我们,继承了母亲的容颜,灵秀漂亮,也继承了父亲的身材,灵活瘦削。母亲将她对生活的向往和意念都通过我们春秋的衣服显露出来,那时我们的“正装”一经“模特”穿出,总是让同伴们鲜艳,也让他们的母亲不停的请母亲帮忙做样粘贴。

母亲总会在我们的上衣胸前或者上下衣的口袋处,绣上她精心绘制、剪裁、组装、粘贴并刺绣的图画,或用不同的边角布料,或者直接用不同的绣线成样,我们弟兄三个的都不一样。

即使到了现在,我都可以记得图案有长颈鹿、梅花鹿、小老虎、椰子树、梅花等。我们的春秋衣服总是同样的粗布同样的颜色式样,但不一样的光彩。我不太记得我们的衣服流水穿着,因为弟兄间相差两岁,相隔的天数相差无几,实际成长中,连身高都像台阶,年增长都一样的。应该是母亲手不停歇,喜欢看着我们快乐成长,加上先入为主的图案,我们都穿着自己的衣服。

春秋时我们的鞋子就是母亲做的布鞋,现在叫千层底布鞋。称之为“布鞋”时,每双鞋子都凝聚着母亲的辛劳和暖暖的爱,如今想起,让我更加怀念我们的母亲,知晓她的辛劳。

有张照片上,笑容灿烂的哥哥就穿着一双漏出大脚趾的布鞋。做布鞋很繁琐很费工。首先要制鞋样,然后顺着鞋样剪布样,接下来将布样浆洗、晾干,再汇集成一厘米厚的鞋底粗样,在周边和中心用锥子扎孔穿线固定后,母亲就在鞋底上画上针线图案,就开始一锥子一针的将这一厘米的鞋样紧紧的紧密的缝制在一起。

用的锥子有现在五厘米长铁钉那样粗,针也是最大号的,线是白粗线,像最小号的麻绳。一只鞋底似乎要很长的时间,因为母亲总在夜晚批改完作业刻完钢板后,坐在土炕沿边,在灰黄的灯灯光里一锥子一针的缝着,不时的用针梳理一下头发。我们就一排溜的安睡在她的一侧。

我想,那时候的母亲一定就像阳光中的圣母。写到这里,我想到现在的孩子们,他们都该不会感到母爱的纯朴和真切了吧?他们感受到的只是父母的宠爱吧?我们的母亲一年里很多的夜晚都会是这个形象,拉着鞋底。鞋底很多,总是放在一个篮子里,厚厚的有多半篮子。

接下来制作鞋面。母亲仍然是先画出大样,厚棉纸制样,将买来的厚绒布蒙上照着剪样,然后就是将鞋面一锥子一针的缝制好。最后就是鞋口缝边并缝上松紧口。一双鞋子母亲要耗费很多精力和时间,而我们往往不懂得珍惜,爬坡过坎踢石头涉水渠的,用不了多长时间脚趾头和侧边就漏出窟窿来了,又得由母亲找布块来补洞。

冬天的时候我们的衣服就是棉袄棉裤棉鞋,还有棉帽子,将我们一个个包裹的简陋粗壮,就像照片中的那样,每人都腆着个大肚子,棉袄下摆翘得硬硬的远远的。除了棉帽子,其余的都是母亲裁剪、铺棉、缝制。这样的穿着记不得延续了几年,应该是我们都上小学后发生了变化,在棉袄棉裤的外面罩上了外衣,外衣依旧有着是母亲精心缝制刺绣的图案。

我印象深的是棉帽子。这样的棉帽子就是蓝色的棉布做面、灰色的棉布做里,中间夹着一层薄薄的棉花,还带着一个软不邋遢的帽檐和两片下垂的遮耳片。遮耳片下有棉布条,可以系在颌下。冬天的样子应该是滑稽可笑的,小小的脑袋包裹的严实紧密,身子确粗砾壮硕,现在想来如果摔倒在地,就是一条大毛毛虫吧。

及至我们陆续上学,穿着就大众化了。即便如此,母亲总是努力让我们穿出自信穿出风范。在衣服式样的选取上,总是向城里的孩子靠拢。我记得母亲给我们做过假领子,做过西装,还缝制过领带。呵呵,外面穿着小翻领的浅色西装,里面穿着黑棉袄套着假领子,然后系着深紫红色的领带,确实让我们美滋滋的。

等我们陆续上了高中,就都买着穿或者让裁缝量尺定做了。这时候母亲“哄”我们的手艺就尘封到如今的记忆里了,随之而来的也就有了母亲看到我们着新装的那份欣慰,那份宠溺和那份满足。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