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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汪晓佳 图：来自网络 在我小时候的印象里，农村人家养的狗非常猛烈，偏僻的山村里，几乎随时都能被一阵阵急促的狂吠搅得人心神不定、诚惶诚恐。因为对于狗没有好印象，所以我家从来不养狗，甚至对养狗的人家也比较反感。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我在城里生活的几十年间，以至于面对那些都市里司空见惯的妩媚多姿、憨态可掬的宠物小狗从来都是不屑一顾，更谈不上去喂养一只。 然而，这种几十年来形成的根深蒂固的厌狗情结，终于被那年夏天的某日突如其来的现实所打破。那天中午下班一到家，看见一只瘦弱的小黑狗倦缩在门口的水泥地上，眼皮趿拉着没有一点精神。一问，原来是儿子在外边捡来的流浪狗。 妻子很可怜它，剩馍剩饭放在它面前，还冲些豆奶粉给它喝。我提出把它还是放回外面去，让别人去收养，儿子首先极力反对，妻子站在儿子一边。结果是一票反对两票赞成，我只好作罢。 小狗一开始很不懂规矩，主要表现为到处拉屎拉尿。厨房里、书房里、院子里；有时候竟跑到客厅和卧室，你越撵它越往大床或者沙发底下钻，用棍戳得它叽叽歪歪地叫唤也不出来，弄得满屋子臊臭味。不像猫，人一跺脚它就拼命往外跑。那几天我天天被气得肚子鼓鼓的。 可能是我经常训斥它的缘故，似乎它也明白了自己被训的原因，后来它方便也知道到院子里找个地方了，再后来就知道在院子憋住一夜，等早上打开院门，解决到了门外面的小菜地里。 小家伙渐渐地被我接受了。我在外面饭店里吃完饭，总忘不了打包带些剩骨头剩肉什么的给它改善伙食，心情高兴时还蹲下来摸摸它已经被养得胖乎乎的身子。这时，它会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让你摸，圆溜溜的小头昂起来，一双黑亮的眼睛有神地望着我，似乎很感激主人对它的爱抚。 人常说，狗是通人性和忠诚于主人的。这话我信。你外出，它会悄悄地跟在后面，让它回去它也就乖乖地回去了；回来时它会迎上去摇着尾巴望着你。如果哪天把它忘记了锁在了院门之外，早晨开门时，你会发现它就蜷曲着睡在门口。哪怕是我们全家一连几天不在家，它也会忠诚地徘徊在家门不远离。 更令人感动的是，别看它还是乳臭未干的样子，竞还表现出仁慈的母性来。一天，我家门口有人放了只还尚未断奶的小“弃猫”，好心的妻子和儿子又把它“收养”了起来。小黑猫认为小黑狗就是妈妈，天天在小黑狗的肚皮上拱来拱去，小黑狗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任意让它拱，把它的两行排扣般尚未发育的小乳房裹吸得通红通红，然后就搂着小黑猫睡觉，很有爱心和耐心。 后来，小黑猫渐渐地长大了，不再天天拱小黑狗的肚皮。不幸的是不久又走失了。这几年我们家走失了已经好几只喂肥了的猫咪。不知是他们另傍人家，还是遭到了什么不测。然而小黑狗却仍是出入我们家的院门，显得是那样的忠贞不二。 有些日子突然发现每天都有几只邻居的小狗上门来找它玩，打打闹闹的，好不热闹。后来它的狗伙伴们也不来找它玩了，不久就发现它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很笨拙。 一天，它把我爱人暗示到对过一处暖气管道下口的小池子边，果然第二天早晨就发现它竟在这逼仄的地方，生下了5只不同颜色胖嘟嘟的小生命，个个眯缝着的小眼睛像一条细线，偎依在妈妈的身边，从它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初为妈妈的那种难以掩饰的幸福感和成就感...... 它为什么不在院子里生孩子而是选择了外面呢？我觉得它是怕弄脏了院子里的卫生吧。似乎它知道自己是一只流浪狗，收养它已经给主人添了不少麻烦了。也许它或多或少还是有点自卑感的。但它心里又明白，生孩子这样的大事，又需要主人的照顾。于是在临产前就用身体的行动这个无声的语言告知了我妻子。多么地善解人意啊！我被它深深地感动了…… 接下来是我爱人天天弄些好吃的、有营养的东西去喂它们娘几个。因为狗窝是在路边，来往的人，特别是小孩子们，都好奇地想到跟前观赏。它毕竟还不能完全理解人的心理，认为是别威胁到它的孩子，所以只要有人去看看小狗崽子它就叫个不停，吓得小孩子喊叫着拔腿就跑。 为此，家长们多少还对我们家有点意见，说什么不应该把狗放在路边生产，吓着了小孩子怎么办？为了避免麻烦和维护邻居之间的和谐，妻子把它们娘几个都搬到了院子里，放在一个垫上棉花絮的纸箱子里喂养。 也该它的命不好。当它的孩子都先后睁眼，能在地上爬行觅食嬉戏的时候，它却在家属大院外繁华的马路上被汽车撞死了，一窝小狗顿时成了没娘的苦孩子，白天黑夜乱爬乱叫地在院子里寻找它们的妈妈。 我们夫妻俩都是上班族，回到家又要忙乎许多烦琐的家务，哪有时间和精力来照顾一群嗷嗷待哺的它们？没办法，只好依依不舍地把它们先后送了人家。 那几天每当想到、看到狗妈妈的不幸遭遇，没娘的一窝小狗，我的心里总是若有所失地不好受，一段时间里都向收养小狗者打听它们的生长状况。当听说小狗在他们家被喂得很好的时候，我心里便渐渐有了一种敞亮和宽慰。 动物是有感情的。只要你对它们好，从内心里善待它们，它们也就能和人类和平友好相处。如果有那么一天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任何动物，那么人类就会显得异常单调、乏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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