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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古岸云沙 图：来自网络 去年买的一件卫衣，有点长，有点瘦，搭什么衣服都不合适。今天中午下着小雨，没事可干，忽然心血来潮，拿了剪刀，把卫衣的帽子剪掉了，这样就成了一件圆领的衣服，可以贴身穿了。 衣服太长，剪掉半尺，重新把下边的松紧边缝上，松紧边有点厚，从抽屉里找到一只骨撸子（应该是女儿小时候，母亲从老家带来的），拿来顶着，针穿得就很容易。我特别喜欢那只骨撸子，很有年代感。缝好之后，一件新的短款卫衣就成形了，好像新买了一件衣服似的，感觉赚大发了。 我是左撇子，每次人家夸我巧手，我都忍不住汗颜。虽然偶尔动动手，做点针线活，是我的爱好，要说巧，那可真不敢当。以前的人学活，大多都是别出来的。出了嫁，生了娃，婆婆不肯帮着做棉衣，那就只能自己学着做。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弟媳让婆婆帮助给孩子做双棉鞋，婆婆不肯做，还要教训儿媳妇：不会做，以后会挨骂的。偏偏弟媳是个省油的灯，一个人默默去流泪了。我却是个不肯求人的人。不会做，就喜欢自己瞎琢磨。 女儿小时候，没有棉衣穿，那时候母亲还在老家种地，一地半会赶不回来，我只好自己依样画瓢，学着做棉衣。有一天晚上，熬到凌晨一点半，做了一件棉衣，一件棉裤，棉衣的领子开得太大了，根本不能穿，棉裤勉强穿了一个月，一直等到母亲来帮我带孩子，我才算真正有了依靠。 其实，母亲也没做过棉衣，我们小时候的棉衣都是姥姥做，姥姥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做什么都利落，有样子，母亲总觉得自己笨，学什么，都不敢大张旗鼓，做什么都怕做不好，所以很多年在姥姥面前一直没施展开手脚。 等到我女儿四个月大，她来帮我带孩子，才算真正的有了大展鸿图的机会，把家里的旧式缝纫机搬了来，每天剪剪轧轧，一件小孩子的衣服就做成了。老式缝纫机蹬起来就点难度，因为你要先转上面的轮子，脚底下还要配合着踩踏，节奏掌握不好，就可能蹬断了线，要不停地认针。 我一直没学会怎么踏机子，有时候缝个衣服，哪怕麻烦一点也情愿选择动手缝。一针一线的穿过来，引过去，在做的过程中，其实是倾注了感情的，所以成品之后，就特别地会有成就感。 我还记得自己一次动手缝棉袖的经历，以前的记忆总有误，总觉得应该是初一初二时候的事，其实现在想来，应该是小学五年级吧。那时候家里还点着煤油灯，没有电。冬天总是很冷，而个子长得又快。所以每一年棉袄的袖子都会短一截，没有机会做新棉衣，就只好在旧棉衣上接一截，那一截被我们称为暖袖。 母亲那时候正做着活计吧，我忘记了，想让母亲帮我接一接棉衣袖子，母亲说没空。我只好自己夸下海口：我自己缝，且看我的手段吧。 从母亲的针线筐子里找了一块布，续上棉花，认上针，把硬绑绑的棉袖接起来。也不知道是几点睡的了。第二天，穿上棉衣：棉花白花花的裸露在袖口。为此，母亲笑话我：还且看我的手段吧，你的手段就是这样的呀。 母亲对我的伤害，全在于她的语言暴力上。她不怎么打骂孩子，也不怎么会心疼孩子。然而她对于我的打压却一直充斥着我的整个童年时代。那之后，无论我做什么事，她都要拿出我的那个话来打击我：且看我的手段吧。 然而，我偏偏是个不服输也不肯认错的孩子，这也造成了我年少时的叛逆与倔强，凡是母亲不喜欢的事，我都要做一做，试一下。以致于后来，每当我做了什么事，让她觉得惊奇时，她都要感慨一下：什么时候学会的？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也没有刻意去学，只是因为喜欢与母亲对着干，所以很多事情不知不觉就学会了。大约我这么做的目的，也不过就是为了让我母亲惊喜一下，让她看一看我的手段。 我还记得二大娘家的二堂姐第一次见面去县城扯衣服时，二大娘交待二姐：多买些黑的蓝的布，回来做衣服，可以穿很多年。哪知道世事变化如此快，三十年过去，早已没有人买布做衣服了，那些黑的蓝的布，大约都只能压在箱子底了。假若还是计划经济的年代，需要布票来买布做衣服的话，大约我是最省布料的一个人，因为身高的缘故。 现在都是成品衣，均码的比较多，无论高矮胖瘦，衣服都是一个价，所以做衣服的机会基本上就没有了。现在我母亲的老式缝纫机最大的用处就是轧鞋垫了。 老式缝纫机的传送带早就断掉了，母亲拿布把它接起来，用的时候就特别地不顺畅。我是学不会了。因为实在太笨拙，太丑陋，拿来当传家宝也有点占地方，只好丢弃了。 有一年过情人节，老公送我一只电动的缝纫机，一开始用的时候有点迷糊，以为脚踏板也是和老式的踏板一样，需要不停地有节奏的踩踏才可以让针线走起来，后来用久了才发现，原来只要脚放上去，电就连上了。还真是笨呢。 可惜买了缝纫机也没怎么排上过用场，一是孩子大了，再也用不着做单衣棉衣了，二是衣服的质量太多，多少年穿不破穿不旧，根据没有机会去缝缝补补。有一回把长裙改为一件马夹，剪了缝，缝了剪，最后做成了一件半成品，针线上轧得不均匀，省劲是省劲了，终究不如手缝的好。 还是喜欢动手做。上衣改裙子，裙子改上衣，这样的事是经常要做一做的，很有添新衣的感觉。当然还不至于象笑话里的拙婆娘一样，最后把大衣改成了小裤衩。 虽然不是太拙，可是也没有巧到哪里去。只是随心所欲地改造一下生活，就像换发型一样，换一换，改变一下心情。 如此，便觉得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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