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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富仁:真正的知识分子

 魔弹文化 2020-07-15

原来想把题目写成《王富仁:最后的知识分子》,担心有些专家学者可能会不高兴,或者不服气,得了,逝者为大。再说,用“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来称王富仁先生,估计大多数人,都会默默称许。当然,用“最后的知识分子”,以他自己的谦虚计,他估计是要坚决反对的。

惊悉王富仁先生病逝,突然觉得有一些永恒的、坚固的东西滑落了,内心中颇有些隐隐作痛。

隐隐者,实痛之深沉也。

一个真正的中国知识分子,一个真正有骨气、有激情、有血性、有魅力、有思想的知识分子;他当然应该是改革开放后,为数不多的不媚上、不矫情、不流俗、不放弃的最后的知识分子之一;在他那里,还有坚守、有力量、有韧性、有尊严、有深厚、有沉淀、有真情的 “伟力”在。

读他的书,真诚的议论、智慧的星光、思想的力量、焦灼的热爱、愤激的观照熙熙然闪现在字里行间,完全不同于时下众多“大师”、专家学者所写的文字。

他的生存方式,他的生活方式,他的学术研究方式,他的写作方式,他的启蒙、他的反思、他的批判、他的探索,真正具有象征意义和时代意蕴。

是的,一篇文字,纵然假借专业专家之名,尽管新术语、新理论、新方法、新视角层出不穷,但倘若没有思想的力量、精神的烛照以及智慧的光色,总还是黯淡无光的。

想起2000年,在世纪之交的时段里,那时候我正在北师大中文系读硕士。我和到北师大访学的张中锋老师一同去王老师家拜访、聊天的往事。

那日天阴,午后,三点左右,王老师那时住在励耘楼上,记得好像是三楼。

上楼,敲门。

王老师开门,山东人的大嗓门,声音洪亮,热情真诚:“欢迎欢迎,来,你俩。”

励耘楼是老楼,客厅不大,甚至颇有些局促,老旧的棉布沙发,一长一短,并在客厅的西北角;靠墙是满满的、高高的书架。

天阴着,房间有些暗,空气似乎有些热度。

王老师一手拿着烟,一手有力量的摆动着,眼睛看着我们,闪着活泼泼、洞悉一切的光色。

他不时用手粗粗梳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右边额头部分有几绺跃出来,桀骜不驯的翘着。

王老师谈锋极健,照旧是声音阔大,爽朗,率性,大笑,大谈,大口吸烟。

听王老师谈话,没有蝇营狗苟、没有藏着掖着,没有欲语还休,那种真正知识分子的豪气、底气、骨气、硬气、正气、大气,宛若山东武二郎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拳打虎一般爽快痛快,又如壶口瀑布,气势雄浑,磅礴阔大,似千军呐喊,若万马奔腾,直截了当,一语中的。

那个时候,感觉他还很年轻,他的话语、他的声音、他的眼神、他的豪气、他的大气,似乎他正当壮年。而实际上,他已经六十岁了。之所以年轻,除了身体方面的原因外,我想更重要的是思想、信念和激情的力量。

临别,王老师还送了我们各两本书,并郑重的签下他的名字。其字纵横四海,古拙大气。

彼时彼景,王老师纵横捭阖,汪洋恣肆,音容笑貌,如在目前。

据说,在某大学一次关于调整学生培养目标,力图将大学生培养成“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实用型人才”的重要会议上,王老师旗帜鲜明的说过一句话:“我们不培养奴才,我们是培养思想家的。”

他曾说过,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关键在于,我们如何像鲁迅一样,活得更有意义一些,活得更像一个人。

他也曾对自己从三个方面进行过定位

关于鲁迅:

深邃的思想,我们永远解读不完。

生活理念:

以书为伍,追求简单平淡的生活。

研究思路:

倡导“新国学”,让心灵更宽广。

斯人已逝,其人格、思想、精神长存!

(本文作者系中国劳动关系学院教授、新农村文化研究所所长)

- 作者 -

彭维锋,山东章丘人,北师大文艺学研究中心文学博士,中央编译局政治学博士后,现为中国劳动关系学院教授、新农村文化研究所所长,江苏华西村、山东西霞口村等中国经济强村首席研究专家。现从事乡村文学、农村文化及乡村治理研究,长期关注“三农”问题特别是中国经济强村的改革发展,共出版发表各类研究成果计500余万字,撰写《“三农”中国的文学建构》《在文学与政治之间》《华西道路》等著作16部,有论文或调研报告100余篇刊发于《求是》《光明日报》等刊物,相关研究成果曾多次获得刘云山、李源潮等中央领导同志的肯定和批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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