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是一个十足的“姥姥派”,童年就是姥姥的跟屁虫,姥姥去哪我跟到哪。在2000年的那个年代,无论是吃食或是玩具,都无法和今天的各种美食和电子产品相媲美。可即便是这样,姥姥也总是能够变出很多新鲜东西来:剩下的橙皮晒干后插上牙签;柚子皮的肉囊用酱油浸泡;河里捞回来的田螺放上几颗辣椒再爆炒就成为一道美味……但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姥姥亲手做的柳州螺蛳粉了。
在柳州,螺蛳粉虽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可是自己家人亲手做的食物,总是含着浓浓的深情和温度。每当我馋嘴时,或者不想吃饭时,姥姥总会亲自下厨,给我做一碗热腾腾的螺蛳粉,就当做给我另开的私人小灶。
螺蛳粉的粉必须是经过长时间的浸泡的,在浸泡过程中还时不时要搅拌,这样粉丝才不会黏连在一起。汤则是用新鲜足料猪筒骨、猪脊骨以及必不可少的螺蛳熬制近两小时的汤底,可谓是浓缩的精华。
但螺蛳粉最让我魂牵梦绕的独特味道真正的来源不是汤底,而是酸笋。
平日里,姥姥将笋去壳后,切段连同米水一起放置密封的大瓦翁中浸泡,浸泡半月左右即成。但是在泡制过程中不能沾上一星半点的油污,不然米水就会泛起白沫,酸笋也会变质发臭。加上了酸笋的螺蛳粉确实让人闻之流诞,回味无穷。
长大后,我回到了广东。螺蛳粉开始雨后春笋般地兴起,不论是小吃街,或者大学里的食堂,都可以看到螺蛳粉的身影。我也尝过不同店铺的螺蛳粉。可是,我总感觉缺乏了一点东西,一种可能是家乡的味道。我想,当你品尝过各色各样的复杂之后,最能记住的永远是那份家人为你亲手熬制的食物,尽管它很简单。
以前姥姥总笑话我:自己想吃就只会说嘴馋,又不愿意动手做一碗。每每这样,我总是对姥姥撒娇:“我就是不会做嘛,我就是要等着吃您老做的螺蛳粉,那才真真好味道。”我一直没有对姥姥说过,我之所以一直不愿意亲手做螺蛳粉,是因为我觉得这是姥姥对我的独特宠爱,我永远都是姥姥的亲亲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