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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用描写

 虹72 2020-07-16

转:书斋大安的博客

原文地址:运用描写(一)作者:快乐白头翁

运用描写(一)

    描写,既是使叙述精彩的重要手段,也可以是独立于描写之外的表现方法。如果对形象、动作、声音、环境等加以适当的描写,来代替那些鉴定式的语句,会使我们的叙述效果大不相同的。

    如果你想写“我家的环境非常优美”,在你落笔之前,我建议你先读一下这一段: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瞌睡人的眼。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朱自清《荷塘月色》

    这是一段环境描写。有远有近,有光有影,还有声音。多少个“非常”、“相当”、“特别”……,也代替不了这一段精彩的描写。学一学大师的手法吧。

    再看看下一段:

    花事最盛的去处数着西山华庭寺。不到寺门,远远就闻见一股细细的清香,直渗进人的心肺。这是梅花,有红梅、白梅、绿梅,还有硃砂梅,一树一树的,每一树梅花都是一树诗。白玉兰花略微有点儿残,娇黄的迎春却正当时,那一片春色啊,比起滇池的水来不知还要深多少倍。

                         ——杨朔《茶花赋》

    多么灿烂!有气味,有色彩,有状态。不是把表示颜色的词都堆积起来,就会五彩缤纷。就像不能把各色油彩都堆积到画布上就是好画,而是要让这些色彩组成一幅幅的画面。

    如果你想说“他是一位淳朴的农民”,我建议你先读一下这一段:

    我热切地望着他的手,那双手满是茧子,沾着新鲜的泥土。我又望着他的脸,他的眼角刻着很深的皱纹,不必多问他的身世,猜得出他是个曾经忧患的中年人。如果他离开你,走进人丛里去,立刻便消逝了,再也不容易寻到他——他就是这样一个极其普通的劳动者。

                        ——杨朔《茶花赋》

    这就是肖像描写。用文字“写”出来肖像,比照片更有生命力。因为他有大片的“留白”,给读者留下充分的想象空间。虽然只写了手上的茧子和眼角的皱纹,可是经过几个字的点拨,他的饱经风霜,他的普通,甚至他苍桑的经历,都出现在读者的脑海中了。

运用描写(二)动作和行为的描写


        动作和行为的描写

    要说动作描写最拿手的,那就是武侠小说了。但那是小说,是虚构的。特别是武侠小说的动作描写,是非现实的,人物飞檐走壁,穿越时空,是现实中的人物作不到的。而散文多半是纪实的。具有很强的现实性。

    散文中和动作描写,能使文章“动”起来,形成一个三维的立体画面,因而使文章更生动,更感动人。

    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

    这是朱自清先生在他的散文《父亲的背影》中对父亲的动作行为的一段描写。如果他说:“父亲克服了很多困难,给我买来了桔子。”我料想你被感动的可能性很小。因为那太平淡了。父亲只是纸面上的几个字,顶多是个二维的画面。可是,当“蹒跚地走”“慢慢地探身”“爬上月台”“两手攀着下面”“两脚再向上缩”“肥胖的身子向左倾斜”这一系列的动作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的时候,情形就不一样了。那不再是平面的文字,而是三D的电影画面。作者接着说:“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作为读者,我也被这深深的父爱场面感动得不能自已。

    大家都知道,中国的古代散文,是十分简约的。即使这样,他们也会在这非常简洁的文字中作出动作行为的描写的。比如,欧阳修的《醉翁亭记》还不到500字,我们能从中找到相当多的动作行为的描写。如:

    至于负者歌于途,行者休于树,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往来而不绝者,滁人游也。

    我这几篇小议论叫“阅稿心得”,是在编辑《辽海散文》的稿子时的一些想法。别以为我看到的稿子都是水平不高的。不是的,我只是针对部份稿子反映出来的问题发点感慨。其实,我们刊登的稿子,确实很有一些水平不凡的。起码在某些方面有长处。就说动作描写吧,我随手把第五期拿出来翻一下,就让我眼睛一亮。比如,在《苶子一家》(《辽海散文》2013年第5期,第18页,作者静水微澜)中,我就看到这样一段对苶子爸爸的描写:

    每天清晨,他早早奔向院子西边的羊圈,立在栅栏外,先是眯起眼睛清点圈里的羊,有时还操起那只长长的牧羊铲拨开正在顶架的公羊。然后便背起放在脚边的干粮,赶着羊群,一点点消失在小村口,融进黄土高原的梁梁峁峁之中。

    从“奔”来到“消失”,一连串的动作,把一个勤劳的老人的形象,勾画得十分清晰生动。让我们看到了晨曦中的一段3D电影。

    相信更多更生动的画面,会出现在我们更多的作品中。

运用描写(三)细节的描写

           细节的描写

    前面几篇,我说了自己对形象、动作、声音、环境、动作和行为的描写的一些看法。这里我还想说说细节描写。细节,不是上面说的几种描写方式的不同类别,而是说描写的深度。

    “描写”,本来就是借用绘画方法的称谓。用笔触、线条、色彩来表现画纸或画布上的画作。由于要突出的对象不同,各部位用笔是不尽相同的。要突出眼睛,就要在眼睛上多用些笔墨。我们写散文,也是这个道理,如果我们平均使用笔墨,我们写出的东西,就一定是平庸的。好比进入宾馆的房间,我们并不在意它的壁纸。但是墙壁上挂着的那幅画,却立即吸引了我们的眼球。这就是因为壁纸是平均使用笔墨的,而绘画却是根据不同的需要分别使用笔墨的。

    我今天急于写这篇博文,是因为我刚刚欣赏了一篇美文: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的散文《给生命升旗》(出自王瑞起散文集《我们该怎样生活》,春风文艺出版社)。它的作者就是我们《辽海散文》的副主编王瑞起先生。文章这样描写太阳:

    我坐在临窗的茶几前,煮一杯热牛奶,或冲一杯浓咖啡,烤两片面包,慢慢地食用,迎接着东方初升的太阳;那是朝霞托起的红色欢笑,是轻云傍挽的橘色明朗,是薄雾隐隐的朦胧羞红,是细雨打湿的温婉润泽……

    浓墨重彩的四笔,给我们画出了温馨、欢快、撩人的朝阳。四个并列的比喻,没有哪一个会让人觉得多余,反而一笔比一笔更清晰,更吸引人。

    再看看茅盾先生在《白杨礼赞》中对白杨树的描写:

    那是力争上游的一种树,笔直的干,笔直的枝。它的干通常是丈把高,像加过人工似的,一丈以内,绝无旁枝。它所有的丫枝一律向上,而且紧紧靠拢,也像加过人工似的,成为一束,绝不旁逸斜出。它的宽大的叶子也是片片向上,几乎没有斜生的,更不用说倒垂了;它的皮光滑而有银色的晕圈,微微泛出淡青色。

    这几乎就是一幅工笔画。它把白杨树的干、枝、叶甚至树皮上的晕圈,都写得那样精细。这就为作者下面要表达的意旨作了极好的铺垫:

    这是虽在北方风雪的压迫下却保持着倔强挺立的一种树。哪怕只有碗那样粗细,它却努力向上发展,高到丈许,两丈,参天耸立,不折不挠,对抗着西北风。

    我在前面曾经介绍过杨朔先生在《茶花赋》中对一位花工的手的描写。我们再看一段它对花的描写:

    且请看那一树,齐着华庭寺的廊檐一般高,油光碧绿的树叶中间托出千百朵重瓣的大花,那样红艳,每朵花都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焰。这就是有名的茶花。

    怎么样,你对这棵茶花的高度、树叶的颜色、花的大小和色彩有印象了吧?这就是大师的功力。

    我们一些初涉散文的作者,他们的作品充满朝气,充满激情。什么都想写,却疏于选择,平均笔力。结果,写出的文章缺少吸引人的力量。朋友,你不是生产壁纸的机器,你是手执画笔的画师!壁纸只配和它自己的兄弟们一起糊在墙上,不准许它有任何的突出。而绘画,却会被人镶在高贵的镜框里,高悬壁纸之上,供人欣赏,越突出越好。

运用描写(四) 谈散文的心理描写

               ——谈散文的心理描写

    看了这个题目,可能有人以为我在“扯淡”。很少有人会谈到这个问题。其实,如果我们能在自己的散文中,在心理描写上作点文章,是很有好处的。

    散文绝大多数是以第一人称的形式出现,心理描写是它的短板。它无法直接描写别人的心理。如果写了,也只能是猜测的揣度。比如,茅盾先生的《白杨礼赞》中,在谈到别人怎么想的时候,在前面加上了“也许”二字:

    它没有婆娑的姿态,没有屈曲盘旋的虬枝。也许你要说它不美。

    人家是不是这样想,作者无法肯定,这只能是一种猜测。既然是猜测,就缺乏真实性和可信性。所以,这种方法用得并不很多。用的时候,往往要用一些其他办法加以补救。例如这里的“也许”。

    但是,既然是第一人称,描写自己的心理活动却是可以挥洒自如的。

    例如,杨朔先生的《茶花赋》就用一段自己心情的描述作为开头:

    久在异国他乡,有时难免要怀念祖国的。怀念极了,我也曾想:要能画一幅画儿,画出祖国的面貌特色,时刻挂在眼前,有多好。

    作者把这个想法去和一位画家商量,画家却面有难色,觉得这太难了。就是调尽了五颜六色,又怎么能画得出祖国的面貌?作者只好搁下了这桩心思。但是,这段自我心理的描述,却为全文留下了一个大大的伏笔。

    接着,作者巧妙地描写了梅花,再引出茶花,并把落点放到“最美”的童子面茶花上。笔锋一转,又回到开头的想法上来:

    一个念头忽然跳进我的脑子,我得到一幅画的构思。如果用最浓最艳的朱红,画一大朵含露乍开的童子面茶花,岂不正可以象征着祖国的面貌?我把这个简单的构思记下来,寄给远在国外的那位丹青能手,也许她肯再斟酌一番,为我画一幅画儿吧。

    用这个想法开头,又用这个想法结尾,视点非常集中,画面特别丰富。杨朔先生在这里真正作到了“散文不散”。而心理描写,却成了他的主要“把手”。散文描写的短板,在大师的手里,却成了强有力的工具。

    因为这种描写往往以叙述的形式出现,它可以形成一种强有力的议论,增强文章的气势和力度。因为它发自内心,所以有很强的感染力。鲁迅先生在《纪念刘和珍君》中就有这样一段话: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四十多个青年的血,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艰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而此后几个所谓学者文人的阴险的论调,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以我的最大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后死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直抒胸臆,铿锵有力。因为它发自内心,真实可信。它对“非人间”和“所谓学者文人”的控诉与鞭挞,如重锤一般拥有翻江倒海的力量。

    无法直接对他人进行心理描写,也是可以补救的。请看看鲁迅先生的《立论》,别担心,它很短:

    我梦见自己正在小学校的讲堂上预备作文,向老师请教立论的方法。 

     “难!”老师从眼镜圈外斜射出眼光来,看着我,说。“我告诉你一件事——

     “一家人家生了一个男孩,合家高兴透顶了。满月的时候,抱出来给客人看, ——大概自然是想得一点好兆头。 

     “一个说:‘这孩子将来要发财的。’他于是得到一番感谢。 

     “一个说:‘这孩子将来是要死的。’他于是得到一顿大家合力的痛打。 

     “说要死的必然,说富贵的许谎。但说谎的得好报,说必然的遭打。你……” 

     “我愿意既不说谎,也不遭打。那么,老师,我得怎么说呢?” 

     “那么,你得说:‘啊呀!这孩子呵!您瞧!那么……。阿唷!哈哈!Heh e! he,he he he he!’” 

    看,只是用了几句对话,就把老先生对世事的无奈以及对付这种状态的智慧(或者说狡猾)表现得淋漓尽致。

    大师们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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