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门瑞瑜：对秦牧研究的思考 对秦牧研究的思考 我喜欢秦牧散文，我经常反复拜读秦牧散文。 萧伯纳曾这样说过贝多芬：“他有能力设计最好的乐式；他能写出使你终身享受不尽的美丽的乐曲；他能挑出那些最枯燥无味的旋律，把它们展开得那样引人，使你听上一百次也每回都能发现新东西。” 我每次读秦牧作品都有“终身享受不尽的美丽乐曲”，“一百次也每回都能发现新东西”的感受。 虽然这样说，但我对秦牧和秦牧作品还是不甚了了，所知十分肤浅，有些思考很简单，不成熟。 一 秦牧是一位伟大的革命作家。 半个世纪的文学生涯，秦牧始终是与祖国、人民、中华民族同命运、共呼吸，他与时代历史同步。崇高的爱国主义精神，和坚定的革命理想，高贵品格，始终融汇在人生道路和作品之中。 从三十年代末，秦牧从文的第一天起，他就是一位热情的爱国主义者。他受鲁迅影响继承鲁迅战斗精神，以杂文为武器，参加战斗，追求真理。在烽火滚滚的韶关、桂林，他发表了大量短小锋利，尖锐泼辣，抨击旧社会黑暗统治，鼓吹抗击日寇侵略的有针对性的战斗杂文，参加抗战宣传。 当初他使用“秦牧”这一笔名的涵义，就是“借以寄托结束秦苛，消除横暴之后，在关中放牧，过和平生活，自由奔驰的理想”。 四十年代，秦牧自觉地接受党的领导，“鼓吹坚持抗战和争取民主的斗争”，成为从事反帝、反封、反对国民党反动统治的文化战士。《秦牧杂文》的出版，标志着他创作生涯第一阶段，对革命，对人生哲理的严肃思考和追求。 建国后从五十年代以来，秦牧开拓了“寓共产主义思想教育于闲话趣谈之中”的艺术道路，这一独树一帜的艺术风格代表了秦牧的指导思想和艺术追求，经过“史无前例”风雨苦难，十年动乱之后的新时期，秦牧重新焕发了青春，他成了一位自觉的共产主义战士’，具有坚定党性的人民作家，他的笔担负着时代的使命，他的作品像蜜蜂一样，既要将蜂蜜奉献给人民，又用蜂刺去进攻败类，为真善美唱赞歌，他的作品体现了不同于以往的新的特征。 秦牧说：“我最珍重的品德：尊重真理。我喜欢做的事；探索真理，献身人民。” 秦牧正是遵循这一为真理而从文的格言，在追求真理从事创作的曲折道路上，勤奋笔耕了五十余年。这种革命精神伴随整着整个秦牧的文学生涯。 二 文学史上，杰出的大作家，往往都有几副笔墨。秦牧正是这样的大家，他熟练地驾驭着好几副笔墨。一会儿写散文，“热情如火柔情如水”，一会儿写杂文，“冷静如铁和锐利如刀”，一会儿写小说，像“世事洞明，人情达练的老人”，一会儿写儿童文学，“像个睁圆好奇眼睛，跑跑跳跳的娃娃”，他“以多种多样手法”写着表现大干世界各式各样事物的文学作品。秦牧就是拥有几套笔墨的多才多艺多产高产的文学“多面手”。 秦牧作品虽然以散文为主，但他的文学活动几乎涉及文学的所有领域，他写过散文、杂文、小说、诗歌、戏剧、儿童文学、文艺评论。他对新闻报刊，编辑校订出版业务精通，经验丰富。 他写过500万字，散失200万字。他的作品思想深刻，知识渊博，意趣盎然，题材海阔天空，包罗万象，古今中外，上下纵横，林林总总，形形色色，涉及到：历史，哲学，美学，教育学，动物学，植物学，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科普理论，侨乡民俗。秦牧杰出的贡献是多方面的。难怪有人称秦牧和他的作品为“知识老人”“知识森林”“知识博览会”“知识博物馆”“生活百科全书”。我以为：秦牧的作品是一片浩瀚的社会生活的海洋，是一片深远繁茂的知识大森林，是读者历久不衰，汲取精神力量的真理的园林，他所创作的大量精神产品，是丰富了我国文化艺术宝库的珍贵财富。 郭小川诗曰： “这片神奇的土地啊， 而且是真理的园林， 它每一只金黄的果实呀， 都像一颗明亮的心。” 我读每一篇秦牧的散文，都有这种感受。为秦牧散文所陶醉，所倾倒。 秦牧说： “我从事各种各样的文学体裁的写作(除电影剧本以外)，但始终是以写散文为主。” 散文作为秦牧的“主业”，取得了辉煌的成就，达到了一个崭新的令人敬仰的高度。他出版的近三百万字中，《艺海拾贝》《语林采英》发行印数共达一百余万册，它影响深远，历久不衰。《花城》、《土地》、《社稷坛抒情》、《古战场春晓》、《菱角的喜剧》、《人和狼的搏斗》、《长街灯语》、《鬣狗的风格》、《蛇与庄稼》，被选为全国大中小学统一教材，成为出色名篇；《艺海拾贝》《语林采英》曾在香港出版，《年宵花市》《榕树的美髯》《海滩拾贝》《蜜蜂的赞美》，作为华语范文选入香港、新加坡中小学语文教材，使秦牧的名字饮誉海外。 50年文学生涯，秦牧始终不懈地以满腔热情歌颂祖国和人民，歌颂光明和真理，鞭挞腐朽的黑暗势力和一切丑类。从他作品中可以强烈地感受到时代脉搏的跳动，社会前进脚步的声音，清晰地看到作家对真善美艺术的追求，人生意蕴探索的轨迹和美学理想的光芒。秦牧作品实践了他的文学主张。 “我以为我们的文学要不断地讴歌无产阶级英雄人民，宣传共产主义思想，为社会主义因素增长擂鼓呐喊，而另一方面又要不断鞭挞资产阶级的腐朽事物，批判剥消阶级丑类，为清除旧社会旧制度遗留下来的污秽而斗争。” 我历数秦牧已出版的几十本书，以书名随意排列不曾加一个字，它竞成一部展现时代画卷辉煌绚丽的诗篇，我尝试口撰写了一首《秦牧书名诗》。 黄金海岸，翡翠路，回国。 花城，秋林红果。 巨手，语林采英，艺海拾贝。 贱货，鬣狗的风格，在化装的晚会上，盛宴前的疯子演说。 愤怒的海，潮汐和船， 洪秀全，华族与龙，访问龙的家乡， 北京的祝福。 哲人的爱，花蜜和蜂刺，蜜蜂和地球。 晴窗晨笔，世界文学欣赏初步，和年青人聊天。 北京漫笔，新中国的文化教育。 星下集、贝壳集、长河浪花集、大洋两岸集、秦牧序跋集、秦牧选集、秦牧文集、秦牧自选集，思想和感情的火花。 秦牧杂文、秦牧散文选、秦牧知识小品选、秦牧旅游小品选、秦牧作品选、秦牧华侨题材作品选、秦牧科普作品选，半生文学生涯的缩影。 这一本又一本许许多多的书，以及好些作品的篇名，摞起来构成了一座文学的丰碑，这不仅是秦牧本人创作成绩的说明，“半生文学生涯的缩影”，而更是中国当代文学创作成就的标志，一个历史时代社会生活的缩影。 因此，人们有理由热烈地祝贺秦牧先生的成就。人民感谢他，读者以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权力选择作家，秦牧以自己的作品打动了读者，征服了读者。秦牧的形象矗立在千千万万读者心中，秦牧的名字为无数读者所熟知、所爱戴。那么多读者喜欢秦牧的书，那就是对这位大作家的“最高奖赏”。人们称秦牧是“中国当代散文一面旗帜”、“一代散文大师”“文化巨匠”，我想秦牧是当之无愧的。 三 秦牧不仅是擅长写散文、小说、诗歌、戏剧、儿童文学的作家，而且还是一位卓越的文学评论家、编辑家，优秀的出版工作者、正字学家，在文学评论、编辑校订领域，他都有着深厚功力，独到见解，有所创新、改革，做出过杰出贡献。 秦牧的文学评论，一改枯燥无味，令人“硬着头皮，正襟危坐”的死板面孔，创造了： “寓理论于闲话趣谈之中”，用“散文笔调，采取林下谈心或灯前漫话方式”，秦牧自称它为：“艺谈”。其代表作就是《艺海拾贝》、《语林采英》。 对文学创作，文艺问题，秦牧总是进行科学的艺术分析，严谨、中肯，似与人聊家常，亲切自然，平易近人，从无傲慢说教的作风，从不以长者权威的姿态教训别人，他与人平等地促膝谈心，给人以感人肺腑的艺术魅力。 他曾给各方面人士的著作写序，包括给老作家、艺术家、美术家、社会名流的著作写序，而以给青年作者作品写序言最多。秦牧是撕开了胸膛，掏出一颗燃烧的心来，热情严格地去发现、提携青年后进作家，牺牲个人创作时间，为培养文学新军，呕心沥血，无私奉献。我本人的第一本散文集《漠河白夜》，也是秦牧给以鼓励的指教，写序出版的。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秦牧学识之渊博，令人敬佩，我每见到秦牧总有“高山仰止”的感受，每次听他谈话，就有一种如坐春风的乐趣。秦牧确实指导、扶植过各地不少青年作家踏上文坛，鼓励他们在艰辛的创作道路上跋涉奋进。 秦牧还可以说是阅历丰富，治学严谨，知识渊博的学者。他对出版学、正字学修养有素，有高超过硬的校订本领。他有一篇题为《校准之难》的文章，专谈校对问题，他在哈尔滨和文学编辑座谈时也专谈编辑要做好校对工作使文章不出错字。 作为一位编辑家，秦牧在他参加《羊城晚报》工作时，大胆放弃照搬苏联办报经验，继承中国报纸包括蒋管区进步报纸的优良传统，坚持党报原则办晚报，不承担直接指导工作任务，而以“移风易俗，指导生活，寓共产主义教育谈天说地之中”的办报方针和实践经历，在当时“左的调门越唱越高的时候”，是有先驱开创意义的，表现了一个革命者难能可贵的坚定信念和风骨。 在文艺评论方面秦牧是创新者，发展者。在编辑工作方面秦牧是改革者，建设者。在学术方面，秦牧继承发展了祖国深厚优秀的民族文化遗产，把文学理论、散文创作理论提高到一个新的阶段。 在文艺的各个领域，秦牧都是卓有成就，大有贡献的，这些都有总结、学习研究的必要。 四 一切杰出的作家及其作品从来没有国界、省界。秦牧不只是属于南方的广东，他也属于中国，属于世界，当然秦牧也属于北国的黑龙江。 秦牧及其作品在黑龙江的影响是深远的，秦牧的名字在广袤的北大荒白山黑水间进射着巨大的思想光芒。秦牧在黑龙江有相当可观的“读者群”，他的作品在黑龙江到处传播。1979年秦牧曾访问黑龙江，并写过不少歌颂黑龙江的优秀散文。 黑龙江和秦牧有着密切的感情联系。秦牧近期为“黑龙江散文丛书”撰写总序，题为“描绘白山黑水的壮丽风物”。黑龙江散文界有一批“秦牧迷”并掀起了“秦牧热”。六十年代一位作者曾热情传播《艺海拾贝》，十年动乱被打成“黑龙江小秦牧”而被批判揪斗。 1961年黑龙江出现了“秦牧研究会”这一自发的民间学习组织，它以研究学习秦牧散文风格，推动散文创作为宗旨。人数不多，热情很高。他们的成员已有相当数量研究秦牧的论文发表在学术刊物上。《秦牧研究札记》也是学习秦牧的一个小小的成果。 学习秦牧，研究秦牧作品这仅仅是开端，深入扎实，科学研究学习秦牧的工作还在后头，我们愿今后继续努力。” 五 我很欣赏中山大学中文系陈衡副教授在课堂，开设“秦牧研究”专题课程。全国各地研究秦牧的工作正在兴起。 对秦牧的研究，我以为，不能只停留在评论他的散文艺术的阶段，而应该拓宽研究秦牧的思维路数和视野。秦牧在中国现代、当代文学史上，是又一位杰出人物，一位文学巨匠，我们必须肯定秦牧在文学史上的应有地位。 秦牧出现在中国文坛上，并非偶然，这有其广阔的社会历史背景，和深厚的文化艺术渊源。作为一个归侨作家，秦牧又有其特殊的社会历史、家庭氛围的影响和鲜明的个性特征。秦牧的成就与五四以来源远流长的中国当代思想文化的发展历史，与我国现实主义文学传统，与中国当代社会发展历史，与我国现实主义文学传统，与中国当代社会文学的发展历史，都有着密切关系。通过半个世纪历史风雨的严峻考验，是时代造就了巨人般的秦牧。 秦牧研究是一项系统工程，应该全面深入科学地研究，需要宏观历史的考察，多做些扎实的基础工作，因此，我建议：1、动员力量，搜集失散的秦牧作品，尽快出齐《秦牧文集》(辽宁春风文艺出版社只出版了两卷就中断了)。建议编辑出版《秦牧作品评论汇编》。 2、建议成立“中国秦牧研究学会”，民间学术组织。领导机构总会设在广州，外地省份有条件可设分会。 3、建议成立“秦牧散文基金会”，下设“秦牧散文创作奖”。奖掖全国优秀散文创作成果。 4、建议由秦牧主持，适当时机在广州召开“中国花城国际散文节”，开辟与港澳台及海外各国的华文文学交流活动。 5、建议中国现代文学馆设立“秦牧文库”。建议是不是全面多方面研究评论秦牧或编著一部“秦牧辞典”。把秦牧研究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 以上建议是否能得到响应，很难预料，如果一时得不到响应那也无妨。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人们对秦牧认识的逐步加深，历史和后人将对我的建议会作出很好的回答和响应。 (本文是作者在“庆祝秦牧文学创作五十周年暨秦牧作品研讨会”上的发言)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