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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院里的老井 | 褚福海

 深圳文学 2020-07-17

那口老井,

一直珍藏于我澄明的心灵深...

原题:《家院里的老井》

作者:褚福海

院里的那口老井,里里外外长满了鲜碧的青苔,据传已有上百年历史了。它就像位长者,静默地蹲守在那儿,护佑着四邻。寒去暑来,秋尽春至,饱经风霜的它,不知疲倦地一个劲儿向上汩汩喷涌着甘甜清冽的井水,用自己的辛勤劳作滋养着一方百姓的生命 。    

念及家院里的老井,我总会不禁想起“吃水莫忘挖井人”这句富有内涵的话。作为喝着家院老井里的水长大的我,对老井始终怀有一份感恩之情,一种崇拜之心,更有一缕特殊之感,使我不由得于凌晨三时许,悄然起床打开电脑,轻灵地敲击键盘,用真情实感抒写它的那些感人往事

那口老井,就在我家院子的东侧。镶嵌在外的硕大井圈,是用整块青石雕琢而成的,外形为六角形,内里呈圆形,敦实,厚重,历经多年风雨侵蚀与频繁使用,井圈外面已被磨砺得光亮溜滑,内侧有数道被吊桶绳磨勒出来的凹陷印痕;方方整整的井台,是由青砖竖着码好夯紧的,牢固而结实,每天冲刷得干干净净。听我祖母讲,在她尚幼小之时,就已经有这口井了,都不很清楚它历经过怎样的沧桑世事,度过了几许艰难时光,但它始终以大度的胸怀,欢快地流淌着,把丝丝缕缕的清泉流淌进家乡父老的心田里。

我与家院的老井从相识、相知到“亲密接触”,途径了漫长的过程。儿时的我,初识老井,大有诚惶诚恐之感,可受好奇心驱使,我常喜欢挤在人群里,拼命往前探着身子,睁大着眼珠朝幽深的井里面窥探,每每那时,总会被大人一把揽住,呵斥着“不要往前凑,小心掉下去”,当场吓得后背冒冷汗的我,唯一明智的选择就是敬而远之,默然离开。后来,我慢慢长大了,便渐渐知道了老井的故事,熟悉了老井的习性,见证了老井的博大胸襟,对它油然而生出钦敬。读中学时,血气方刚、浑身是劲的我,主动承担起了为家里挑水的重任,就与老井有了更多交往的机会,也对老井有了更深的了解。每次当我一踏上井台,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原来老井并没有原先想象的那么恐怖,也不再是那么疏远,与它接触的次数多了,便熟知了它的脾性,也对它产生了好感,我欣然发现,家院里的老井,竟会随着时序的变更而变化。

风暖骨酥的春日,老井与春为伍,敢当配角。老井虽默不作声,却并未停息对美的追求,暮春的下午,我突然发现深邃的井壁上,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株淡绿色的凤尾草,给我的视野平添了一抹鲜亮的绿意。站在略高于地面的井台上,看着周围长满的奇花异草,嗅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诱人芳香,我感到,这个春天是五彩缤纷的,也是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尽管此时的老井,湮没在盎然的春意里,心甘情愿地悄然当着春的配角。

骄阳似火的盛夏,老井舒释凉爽,予人惬意。那时电扇都极其罕见,更别奢望空调了。炎炎烈日下,酷热难耐的人们,非常渴望到老井旁边,享受一番老井散发出的清凉气息,再舀上一大瓢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清澈凉水,仰头伸脖,“咕咚、咕咚”地畅饮下去,顿感暑气消减了一半,已没了适才那种窒息难熬的困顿,神怡气爽,疲乏全消。有时,父亲会用网兜装着刚买回的西瓜浸入冰凉的井水里,待冷却一二个小时后打开那瓜再吃时,满嘴充盈甜蜜,凉意直透心扉!

浓墨重彩的秋天,老井从容淡定,喜迎丰硕。老井周围空地上种植的那些时令蔬菜,常经井水的滋润,茂盛茁壮,长势喜人,已临近收获的季节,老井无求回报的慷慨付出,终换得艳阳下的满目丰硕,这时,我总会由衷地对老井报以深深的感和默默的谢意。

冰封雪裹的严冬,老井不畏寒冷,施展善意。无论是朔风呼啸,还是冰封雪裹,老井依然忘我而经久不停地喷涌着温热的井水,并不时散发着阵阵热气,恪尽职守地释放者善意,给寒冬里的人们创造些许暖意,提供温馨暖心的慰藉。四十多年过去了,我仍清晰记得在井台边用暖和的井水洗罗卜青菜不冻手的那份快感与美意。

而今,城市建设步履匆匆,市政格局日新月异,那口有些苍凉凝重的老井,早已终结使命,退出了历史舞台。可我没有忘却它曾带给我们的恩泽音,带来的欢欣愉悦,再次虔诚而真挚地从心底感谢它与我一路相伴着度过了那些蹉跎岁月。

那口老井,一直珍藏于我澄明的心灵深处,始终没有,也永远不会褪色。

作者简介

褚福海,男,苏州市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北方文学》、《散文百家》、《文学月报》、《散文选刊》、《鸭绿江》、《少年文艺》、《东方散文》、《齐鲁文学》、《散文诗世界》、《太湖》、《牡丹》、《散文诗》等报刊,逾40万字。出版散文集《掬水闻香》、《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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