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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平老故事】匪 患

 公众号辽河记忆 2020-07-18


编辑制作/康平法库微同城

(ID:ddaqian200012)

一、十年九涝,不离河套

在康平境内,可分为西丘陵,北风沙,东低洼。所谓东河套是以辽河为界,河东属昌图县管辖,河西为康平所属,从三合堡起东至辽河边;南至老头山,北至辽阳窝堡,这一带称之谓东河套或叫河套沟。从当年起的屯子名来看也没离开一个水字。如“圈河”、“河夹信子”、“长沟子”、“天鹅泡”、“鸟拉泡”、“下鱼铺四河汀”等等。早先年每到汛期,阴雨连绵,河涨水一片汪洋。特别是康德(伪满溥仪年号)三年“芽涝”(小苗出土被涝)东召苏太河、中部辽河、西蚂楞河三河会面。可从八家子山岗上上船直达金家屯。不走旱路。尽管年年受水患之苦,但住在那里的人们为啥还不舍得离开呢?就因为东河套土地肥沃,树木成荫,柴草丰盛,野生动物成群,特别是辽河水过后留下了厚厚的一层澄浆泥,细如浑油,比上农家肥还有劲。百姓叫辽河放淤,所以说就连受三年灾,只要得一年好年头也够过。那里不仅粮食产量高,质量好远近闻名,而且在商业上也很发达。像北柳罐窨子的“宫府城”、“德裕厚”、“魁发有”都是有名的大商家。和昌图府、后旗、东山里(指东、西丰县)都有商业往来。

每年一到“装仓备库”时,便开始有河套的七套大铁车(分三截,二人赶车)拉载着大蛇眼高粱,金黄大豆去东山里卖粮,一走就是几十台甚至上百台。去时拉梁回来拉回东山里的山货、胶合烟、线麻等土特产品。那年月就是抗年为活的穷苦农民也好为生。打头的好手一年可挣十八石粮(四十五斤作斗合八千多斤),养活四、五口之家充充有余。当地人讲,如果当年受灾就是颗粒无收也不要紧,到了冬天砍伐树木可卖劈柴拌子,打柴卖草、打冰捞鱼也够过。在开荒估草时更是富得不得了。曾流传着:“棒打獐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唯物辩证法认为,事物的发展要一分为二。就是在东河套物产丰富,土壮民肥日子好过的同时,也带来诸多灾患。尤其是匪患成灾。在我县西北部康彰的周边地区。由于那里的土地瘠薄,十年九旱民不聊生。贫苦之家甚多,过着衣不遮体食不饱腹的生活。为求生存就生恶意开始打起去东河套行抢之念。在清末民初兵荒马乱之际,每年春、秋两季遭受土匪掳夺。他们行抢却美其名曰“做买卖”(无本生意)。

二、家有家法,铺有铺规,匪有匪规

(1)强盗的逻辑是:杀富济贫,要钱不要命,他们的口号是:“我是天下第一团,人人都欠我钱,善要他不给,恶要他得还”。在要钱不要命的前提下,还要执行善道:匪讲匪德,规定七不抢,八不夺。匪规中最忌禁的是淫乱。正规的大绺子大当家的一旦发现手下有违规者立斩不赦,就地枪决。同时也宣扬因故关系,告诫犯禁者,凡是淫人妻女者必摊横梁子(即挨枪子)。

(2)内部结构严谨,分工明确

各部门的头头一律称当家的。大当家的就是一伙绺子里的总头头。下设有亮水当家的,专管站岗设卡放哨等;炮头当家的专管前打后别;秧子(有钱子弟游手好闲者称金花秧子)房当家的专管叫秧审讯出价赎票等诸事;票价一要枪二要全鞍马,三要大烟土,第四位才要钱。出价后按期不到位的开始损票,今天捎回票的一只耳朵,明天捎回一个鼻子或手脚。过三天不交时就撕票(杀害人质)。还有专管账目理财的叫大响当家的。掌管响车(拉载金银财宝)到分红时按职位高低和枪马按股分红。推八门的叫师爷。专管每日的行动方向。遇到危境时推算出哪个方向为生门,便从生门逃出,是按七星北斗推算,七星为:“贪、聚、路、闻、连、五、破”,如什么“路比连、贪婪木、破军星”等说法(其意不详)。

(3)保密制度严格,匪徒之间不讲民间用语,按会意出的黑话,也叫团话。外部人听不懂。如马骑叫“杈子”,枪叫“炮”,饺子叫“飘扬子”,鸡叫“小凤凰”,面条叫“挑龙子”,老伴叫“底连子”,端窑叫“踢卡拉”,遇兵叫“碰钉子”,开拨出发叫“挑”。内部相互之间不准提名道姓。头目都报字。如“大英子”、“大青字”、“黑山”、“青字”、“福山”、“老头好”、“钩子手”、“李傻子”等。交情再靠的询问其家乡居处和真实姓名。不明此规者一旦问话出口,不论早晚必有杀身之祸。土匪最恨的是打鱼摸虾的,见到之后除损坏渔具之外,轻者打个半死重则伤生。

(4)土匪行抢作案的形式也是多种多样,小偷小摸算盗贼;砸孤丁的;拦路截道的;大帮绺子。一九四五年秋八·一五光复后,北四家子乡高家村老郑家窝堡住的几户贫民,因拿鱼有名,便引来三个土匪砸孤丁。结果拿枪的被活活打死了。得手枪大镜面匣子一支,后被县保安中队长周跃光收缴去了。同年冬季有一劫匪,仅一人一骑一枪在去往金屯途中,狐狸大沟处竟劫下七十多台大车,全部资财一扫而光。大帮胡子自民国以来年年都有匪患发生。

(5)闯荡江湖的有句口头禅叫“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红胡子每到一处必先找到朋友。什么是他们的朋友呢?当地称这种人为“活人”或叫“海交”(黑白两道都有交往)一般来讲他们都没有什么家业。但凭一表人才能说会道,见啥人说啥话为资本。与黑道臭味相投,虽无外表标志,但一搭上话便知是朋友,办一两件事之后便是够朋友。胡子在势时“活人”可为朋友提供线索,本地谁家是进攻对象。平时一旦谁与“活人”有什么恩怨。这时“活人”就可以借刀杀人了。老百姓称他叫“穷嘎拉”。只能敬不能疏,更得罪最不起,所以平时他们走到哪都有人抬举恭敬。口称××大爷。土匪一旦到了山穷水尽,马高镫短时,也要靠朋友冒死相救。都以义气为重,为朋友两肋插刀。又因为他们不公开入匪列,所以不论匪来匪去,都能站住脚。匪在时可与匪同享富贵,匪去后当地人欠他人情债也要偿还。如四五年冬,来匪时地主子弟张某在被匪叫秧时大胆说他是某人之子,找活人当场对证而获救。过后张某带重礼去其家叩头谢恩。

他们也本着“好人护山屯,好狗护山林”的原则为人行事。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了。常说:“没办法呀,指佛穿衣,赖佛吃饭混口粥喝吧。”

(6)除匪帮之外,本地也有当地土匪。但他们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多数不在本地作案。他们不愿得罪家乡父老。一旦得罪了就会站不住脚,只能远走高飞了。义气重的胡子头不但不抢本地而且在外地遇有家乡人遇难时还要鼎力相救。传说我县有名气的“大英子”,在山东里有一条规定。看大车的搭腰圈是铜的可抢,遇铁的放行(康平贫困买不起铜圈)。

(7)为匪者除因生计所迫或因官逼民反落草为寇者外。尚有一些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也去为匪。因为他们平时接交私官两相,黑红两道。他们为匪的目的并非为财所动。主要是因为他们有枪有马有打手,行动诡秘出入方便。出于好奇过一把当胡子得“瘾”而行不轨之图。如某人夜出行抢时因下手不便,归途之中被一回乡探亲的某部高营长,误以为去抢他骑回的大洋马而开枪将其击毙。由于好奇而丧生。

(8)还有一些当地的穷汉,借来胡子之机夜里出动,到胡子抢过之处,拣点洋捞,收拾一些平时所用之物,百姓称他们为“局虱子”。

(9)就在百姓受尽匪患之苦的同时。也有人无意中发了胡子财。现举三例为证。其一是一打鱼人打上来一条胡子绑腿,打开绑腿一看里边全是大洋票子。其二救“大青字”的李某,与其分手时,赠给李某一袋子苏联大门联子钱(当时流通货币),其三地主张某是因截一辆胡子的大响车而发了大财(为照顾后代故隐去真名)。

三、祖国光复匪祸重演

到一九四五年八·一五祖国光复,日本无条件投降,九三胜利后苏联进驻东北,我军在我县尚未建制之机,县政权仍把持在地主土豪劣绅刘叙五、郑欣、魏奎奇等伪职人员手中。他们成立了什么“维持会”,接受蒋介石的委任状。为他们反共反人民欺压百姓升官发财作准备。为巩固他们毛羽未丰的伪政权。将日伪时期的伪警察赵青鹤等二十余人收编为保安队,老百姓叫他们为“白帽箍子”,为了笼络人心在同年秋,在赵青鹤的率领下曾去葛家炉剿匪。结果土匪一个没抓住,队员徐占林的头皮被子弹烫了一溜沟,险些丧命。

一九四五年十一月,我党的优秀干部康平县第一任县长邱含光同志来我县,他针对康平时局,立即成立了民主政府,接管了“维持会”的政权,停止了保安队的活动,稳定了全县的局势。县里又筹建县辖八个区人民政府,完善县、区两级政权,北四家子伪满时叫“四维村”,我建政后改为第三区人民政府,区长张英,副区长赵景广。

同年十二月十三日县里“万字会事件”发生后第十二天,即一九四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农历十一月二十日)从西苏鲁来了一大伙胡子窜入我县境内。一路奸淫烧杀掳夺,无恶不作。在小刘店喇嘛仓杀害了我三区政府的赵景广区长和两名战士,进入四家子时除抢夺民财外,有两个土匪因打赌开玩笑,故意把手枪夹在腋下瞄准打人。他们为赌输赢,无端的将无辜的百姓搂柴火归来的周某打死。农历十一月二十一日从四家子“挑”走,有人说过辽河破金屯。结果走到李家油坊时又勾回来了,晚饭时进入刘坨子、沙坑李、下鱼铺、前、后长沟子、高家街、东西天鹅泡等屯落。当土匪到魁发有时询问地名,有腰院李祥老伴(人称二姑奶子)说:这街是有名的“炮打魁发有”哇!只因前面加了“炮打”二字,把土匪吓跑了,唯独只有该屯没住胡子。据后来得知后长沟子住在二东院李平家:前长沟子住在李芳家;高家街住在程庆义家;东天鹅泡住在张发家;西天鹅泡住在徐海家。土匪到处抓人,男人遛马,女人做饭,小孩子摘菜退鸡,专吃小凤凰(小鸡不准刀杀,用手捏住鸡头一扭即死),吃饱喝足开始行动,挨门逐户翻箱倒柜,见好的就拿,不好的就给你翻个仰面朝天。按“活人”提供的线索当天晚上将陈坨子陈凤楼抓到程家。赎金是一匹全鞍马。抓陈凤林因外逃未获。住在李芳家的三名土匪除抢劫之外,夜深时还奸污了被抓去做饭的有妇之妇数人。

据说神兵从天而降,是因为土匪在杀害赵区长和两名战士时,有一名警卫员逃出报告给辽吉一分区,地委立即火速派出部队十三团神速赶往康平剿匪,救民于水火之中。据陈坨子陈国祯回忆说,就在我老叔陈凤楼被匪抓走的晚上。当天拂晓前有三位骑着大洋马全副武装的军人到我家问路,打听去天鹅泡怎么走。我父亲陈凤岐开门相迎,详细告诉他东走见岔路南行约五里之遥便是。不到十分钟三人骑马返回,找我父亲,有一军人指责我父亲说前面有土匪卡哨为何不告。父辩解之际,一首长乐之曰:莫怪老人家,咱只问路未问有匪否!责任有我。说完骑马原路而返。不久便有大队从门前而过,每一伙都有拉道的向导。分工明确去高家街的,有去天鹅泡的,拂晓前已将各个据点团团包围,首先发起进攻的是前长沟子李芳处,远隔十几里外听见手榴弹炸响如雷鸣,机枪步枪响如春节春节放鞭炮。激战到天亮战斗结束。大部队开到刘坨子集结整休。李芳处住下的三名土匪,跑了一个,抓获一个(叫孙占一,枪毙于四家子街),打死一个。在徐海处住的听枪响后全部逃跑,只有大青字因坐骑跑失隐藏一小瓜窝堡处,夜间找到朋友“活人”李某,舍命救出,逃回彰武老家,直到五一年镇反时被查出,彰武县派员来起当年大青字插下的枪支方知,后被政府镇压处决。

我军在农历十一月二十二日早开往四家子途中有一运子弹车。押车战士不会赶车,在陈坨子找到老乡李景文给赶,当车行至北四家子街东时,有一群散匪,见子弹车就骑马开枪奔来欲夺此车。在这危急时刻押车战士一人勇敢的卧倒还击,李景文冒死赶车,手握搭腰圈打马如飞,在车尚未进街之际,我军战士早已趴在大粪堆上准备还击,首长见弹车未到,便下令先不要开火,当子弹车进街之后,机枪开始射向匪群,有一姓魏的匪徒当场击毙,伤者不计其数,缴获枪马衣物不少。因李景文赶车有功,部队首长特奖给李景文一条军用皮带留纪念。

七天之后部队追击散匪到北齐祥窝堡,打了最后一仗,彻底结束了剿匪任务。

据康平文史资料第十辑所载,此次剿匪战果辉煌,据统计:击毙土匪三十余人,活捉十一人;击毙马三十余匹;缴获战马六十余匹;步枪十余支。手枪两支;土枪二十余支;子弹千余发;衣物近千件,均交换给政府发还给了居民。

自古以来东河套人最头疼的两件大事,一是匪患二是水灾,在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的英明领导下,经过此次剿匪,使匪患得到了彻底根除。辽河水自从四九年修筑了千里长堤,致使泛滥成灾的沙帮槺底受过皇封的辽河也彻底根除了水患。号称物产丰盛的东河套北四家子的大地重放光彩;北四家子人正精神抖擞,在以江泽民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在新世纪到来之际正奔驰在高速的小康之路上,奋勇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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