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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童书评论】嘴巴抹蜜的人,未必真心请你吃糖:评《蜘蛛和苍蝇》

 逸香阁居士丽人 2020-07-19

书评人/董煜宇  编辑/玉生烟

蜘蛛先生殷勤地邀请偶然路过他家门口的苍蝇小姐去家里做客。由于之前听闻过蜘蛛先生的劣行,苍蝇小姐很谨慎地拒绝了。但是当蜘蛛先生不停地夸苍蝇小姐是如何貌美迷人之后,爱慕虚荣的苍蝇小姐放松了警惕,神魂颠倒地跟着他走了,最终成了他的盘中美食。
  这个故事是英国作家玛丽·豪威特为了警示自己的孩子们,世界上有一种口蜜腹剑的人而创作的一首寓言诗。这首诗自问世以来,不少读者都将其视为有价值的警世故事。美国前教育部长威廉·贝内特把它收入在他编选的《道德指南针》中,还为此诗撰写了介绍:'不幸的是,世上既然有欺诈存在,就会有人为我们设下陷阱。我们就必须学习如何识别这些诡计多端的人,不要上当受骗。嘴巴抹蜜的人,未必真心请你吃糖。'


       插画家托尼·迪特利齐将这本书的插图定调为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风格,他的创作灵感来自好莱坞经典黑白影片。所以,阅读这本书的时候,会让人有种在观赏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好莱坞经典恐怖片的即视感。

  培利·诺德曼在《阅读儿童文学的乐趣》一书中说道:'一本图画书至少包含三种故事:文字讲的故事、图画暗示的故事,以及两者结合所产生的故事。'而在这本书中,托尼用了双线结构来展现图画的故事,使得这本书的故事更具多线性、更加丰富。
  第一条线,由版本记录页上的窗户框开始。窗框的四角上都用一只苍蝇装饰着,让窗框更具美感,也是暗示着故事的主角之一,就是苍蝇。一只小小的蜘蛛,正开始在窗框上结网。这个窗框在全书中一共出现了7次。仔细观察,你会发现,窗框上的蜘蛛网,逐步变得密集。到第6次出现时,蜘蛛网已经结的密不透风了,这个画面的下一页,也就是与之紧密对应的另一条图画线,蜘蛛先生正好把苍蝇小姐抓进了他的礼帽中。于是,到第7次出现窗框时,其中的蛛网已经荡然无存了。因为猎物已经到手,不再需要作案工具了。
  这条线,非常简洁,利用一个固定的窗框与其中不断变换的蛛网,就述说了一个蜘蛛捕猎苍蝇的故事。至于苍蝇与蜘蛛之间发生了哪些具体的故事,可以任由读者自己想象;也可以跟着画家的第二条图画线来观赏。


       第二条线,作者花了更多的笔墨,用拟人的方式把蜘蛛与苍蝇的故事,展现的惟妙惟肖。
  翻到扉页,一位若隐若现似幽灵般的苍蝇爷爷将出现在读者眼前。他伸着手指向书名,又扭头看向读者,像是舞台上的报幕员在说:节目就要开始了,各位观众,你们准备好了吗?
  舞台的帷幕拉开了,展现在观众面前的是一座阴森森的古城堡,月黑风高的夜晚,越发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整座城堡黑乎乎的,一片寂静,惟有它顶层中间的圆形窗户里,透出一片光亮。
  是谁在里面呢?
  镜头拉近,可以看出这是一间很久没人居住的儿童房。房子里结满了蛛网,一个半躺着的洋娃娃布偶让人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里面还有几摞厚厚的书,一台老式留声机,一个大大的箱子,最引人注目的要数那一座城堡模型,因为它竟然灯火通明。画面右下角--窗户的边沿上,美丽的苍蝇小姐已经出场了,很多人可能会忽略了她。不过殷勤的蜘蛛先生,一定不会怠慢她!
  你看,苍蝇小姐刚从这个圆形窗户飞进去,蜘蛛先生立即很绅士地向前施礼。铮亮的皮鞋、得体的礼服、崭新的礼帽,谄媚的姿态,却怎么也掩饰不了他眼神中透露出的邪恶和狡诈。苍蝇小姐,手撑一把花朵做的小阳伞,身穿飘逸的长裙,脚蹬高跟鞋,身旁还放着两个小箱子,一派外出归来的优雅小姐模样。当镜头继续转移到苍蝇小姐的正面时,大抵每个人都会忍不住感叹:这位小姐真美啊!
  蜘蛛先生不断邀请苍蝇小姐:'我那漂亮的客厅您肯定从未见过。请走这边弯弯的楼梯,来来来,来看看我家的陈设有多精彩。' '您飞得那么高,现在一定很疲惫。何不到我的小床来养精蓄锐。'……不过苍蝇小姐都断然拒绝了,因为她听说过,无论谁进入蜘蛛先生家里,都再也出不来了。
  在蜘蛛一遍遍邀请苍蝇小姐时,最开始出现的苍蝇爷爷和一位苍蝇奶奶又如幽灵般飘了出来,他们在一旁不断提醒苍蝇小姐千万别上当!虽然被苍蝇小姐一再拒绝,但蜘蛛先生并没有放弃,最后搬出用瓶盖磨成的穿衣镜,继续劝说着:'可爱的小姐哟!您真是聪明又风趣,翅膀像轻纱那样漂亮,眼睛也神采奕奕!我楼上客厅有面小镜子,来吧,亲爱的,上来一会儿,看看您自己是多么美丽。'
  苍蝇小姐依然没有上钩,她感谢过蜘蛛先生的赞美之后,竟提着行李转身走了。看到这一幕,观众们肯定会大舒一口气,一直为苍蝇小姐提着的那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但老谋深算的蜘蛛先生,却胸有成竹地等待着,他坚信,没有人能经得起这样的夸耀与诱惑。果不其然,苍蝇小姐丢下行李,轻盈地飞回来了!她的下场如同其他经不起诱惑的虫子一样,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蛛网上。这张大蛛网,正好形象地补充描绘了第一条故事线中蛛网结局。在此处,故事中的两条线已经合二为一,共同营造了故事的高潮。
  最终,苍蝇小姐也变成了幽灵,被苍蝇爷爷和苍蝇奶奶带着去看所有上当了的苍蝇们的墓志铭:
  对阴险狡诈的坏人要警醒,
  不要去看,不要去听,不要敞开你们的心灵。
  这个故事的道理大家都要铭记,
  千万别学那只虚荣的蠢蝇。
  而饱餐之后的蜘蛛先生,心满意足地斜躺在餐椅上,剔着牙,品着美酒,还给小读者留下了一封信,大意就是让大家要从这个故事中吸取教训。他的行为,很容易就让人想到一个词:得了便宜还卖乖。蜘蛛先生让人恨得牙痒痒,但是又不得不认同他。
  本书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苍蝇爷爷在向大家谢幕。一部舞台剧般的经典大片就此完结。
  这个故事,跟大家耳熟能详的伊索寓言《狐狸和乌鸦》,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乌鸦因为听信了狐狸的花言巧语,把到嘴的食物丢给了狐狸。而这个故事中的苍蝇呢,同样是因为听信花言巧语,付出了更大的代价--丢掉了自己的性命。面对赞美之词,我们应该学会分辨,真诚的赞美,可以让人变得更优秀更美好;但是虚情假意的赞美背后,往往藏匿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轻信了它,总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托尼以阴冷的黑色与银色,作为整本书的基调色,用丰富的人物表情与精彩的细节描绘,将故事的寓意发挥到极致。这本独具风格的黑白图画书最终赢得了美国儿童书插画大奖凯迪克银奖的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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