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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幸福的一天

 缪不可言行知录 2020-07-19

【题记】

  • 学习活动是从行动和感知开始的,进而发展到词语、概念,以养成合理的思维习惯而告结束。——康德

  • 逻辑(logic)一词源于希腊文logis,就是“不同”的意思,你从正面,我从反面,以后才能“合”,才有思考可言。而如果只有一面倒的意思,思考便无由产生。我相信,好的文学要提供的就是一种“触怒”。——蒋勋

快放暑假了。

童老师仍用那温热的目光看着大家说:“从明天起就要放暑假了。我相信,同学们在假期里每一天都过得很幸福。参观浏览、看书看影视、外出旅游……总之有一大堆有趣的事在等着你。不仅如此,而且其中一定有某一天是最幸福的一天,我对此深信不疑。我想让你们在假期里做一篇作文,题目就叫做‘最幸福的一天’,写得好的, 开学后将在全班朗读,到了那天,就该是我最幸福的一天了。”

我发现,童老师特别喜欢在作文里用“最”字。我的最好的朋友,我最喜欢的一本书,我的最幸福的一天……

可是,暑假头一天,妈妈和爸爸吵架了。我不知道吵架的原因,因为一整天我都是在同学纪小严那儿热烈地度过的,回家时已经很晚。第二天早上起来,他们谁也不理谁,也互不说话。更令人担心的是,和以前“吵归吵,过后再和好”的情况截然不同,他们都显得出奇的平静,走动 说话总是静悄悄的──一种不祥的游丝弥漫在整个家庭空气中。这一天我都闷在家里,无趣无聊。

每逢爸妈吵架时,我心里总是十分难过。可我现在毕竟长大了,再不象从前那样害怕了。我得想个法子使气氛融洽些。于是,他们下班刚进门,我便马上 向他们问这问那,还要提一些撒娇式的要求,总之我要让他们一刻也不把视线离开我。可奇怪的是对我提的这些要求,他们总是尽量满足,而且还总是走到我身边,抚摸我的头。渐渐地我发觉他们暗地里好像在相互竞赛。可表面上他们的言行仍然是那样的平静。到了晚上,仍然是一句话也不交谈……看来局势还没有得到缓解。童老师还说,她相信我们暑假里的每一天将过得幸福,我 对此深信不疑呢。可是整整五天过去了,我连幸福的影子也没见到,我感到阵阵的忧怨。我下定决心,不一定要使爸爸妈妈和好。应当立即行动,要果断!可是,从何着手呢?

记不得是哪本书上说过,欢乐和痛苦均能将人联结在一起,若想使人欢乐使他幸福,就必须全力去寻求,而要使人痛苦使他丧气,就最容易不过了。但是我不愿使人痛苦,于是我便从使妈妈和爸爸感到快乐做起……

假如现在不是假期,而是在上学,我就有办法了。比如数学,我要是得了90分,可就太好了!因为数学教师总是说我一点究竟观念都想象力都没有,并把这写进“家校联系卡”里,要是我一下子得了90分,回到家,爸爸一定会那胡茬儿刺我的脸,连声夸:“儿子有出息!”也会跟妈妈打趣的说笑一阵。但这只是幻想,因为暑假能得什么分数?

能替爸妈做些什么事,使他们感到快乐呢? 我决定打扫家里的卫生。我费了好长时间拖地、擦窗,累得漛满头大汗,只穿了条小裤衩。可糟糕的是暑假前几天,妈妈利用星期天,早把家里收拾得整齐干净了。当你费了好大的力气做了这一切,也许是无济于事的。果然,妈妈和爸爸晚上回到家,根本没注意我干的一切,先注意到的却是我的全身上下弄得很脏。“我把房间打扫了。”我大声向他们宣告。“你在想法帮助你妈妈,这很好。”爸爸根本没看妈妈一眼,说道。妈妈一声不响地走过来,又一次抚摸我的头,仿佛像在抚摸一个可怜的孤儿。

第二天,虽然不上学,我却早早地起床了,我打开收音机,开始伴着音乐做广播操,然后又一个人去淋冷水浴。我故意虚掩着洗澡间的门,一个劲在里面跺脚,莫名地大声叫喊,扑哧扑哧把水珠弄得四溅。“你父亲也不妨做做操,洗洗冷水浴。”妈妈不瞅爸爸一眼,说道。爸爸呢,他走过来用手抚摸我的脖子,我差点没放声大哭起来。  

总之,欢乐并没能将我们联结起来,没能使他们重新和好。于是我想借助于痛苦使他们紧紧结合。我情愿病倒,整个假期卧床不起, 发烧、呻吟、说胡话,什么药都吃……病得十分严重,那样妈妈政治面貌爸爸一定会陪伴着我。对!装病。可是,这计划第二天就被识破了,还不是那可恨的体温表和可气的医生帮了倒忙。

看来,他们是想把我逼上“绝”路……

当天晚上,我对爸爸妈妈说:“我到纪小严家去一趟,有件重要的事,我们约好的。”

“你要去很久吗?”爸爸问我。

“不,也就二十分钟左右,不会太久。”我跟爸爸打了招呼,又深情地看了妈妈一眼,好像我要到的南极似的。妈妈和爸爸相互看了一眼,看得出他们已有小小的不安。我跨出门槛没走几步,只听见爸爸喊了一句:“早点回来!”我没有回头,不知为什么,我的眼泪开始不自觉地涌出来,不一会儿,便模糊了双眼……

可能是我的眼色不太好,纪小严见了我便问:“你怎么啦?怎么这个时候从家里跑出来?”

“小严,求你一件事,请你每隔五分钟给我父母打一次电话,说你正等着我,很着急,因为我现在 仍没有来,不知怎么啦地?”

“不是干什么,啊?是不是你爸你妈欺负你了?”

“你别问了。你把电话一直打下去,直到感到他们快要发疯了。明白吗?”

纪小严开始打电话。一会儿是妈妈来接,一会儿又是爸爸来接。当打也三四次后,妈妈爸爸好像没有离开电话机,并朝这边询问。

“他还没到你那儿吗?”妈妈问,“不可能,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也很担心”,纪小严答道,“我们约好要见面的,有件重要的事。可是……反正他还没来。”

“你们约好凭什么重要的事?”爸爸的声音。

“这是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我妈妈声音颤抖了吗?”我问不严。

“颤抖着,但现在抖得还不很厉害。再待一会儿,就可能说不出话来。”

我很可怜我的妈妈和爸爸,尤其是妈妈。可是, 妈妈爸爸,你可知道,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拯救我们的家庭啊!

我坚持着,复杂地坚持了整整一个小时。

“妈妈说什么?”听到妈妈又一次打电话来,我急切地问纪小严。

“我们要急疯了!”小严兴高采烈地对我宣告说。我开始讨厌他那种幸灾乐祸的神情。

“她说,‘我们都急疯了’,是‘我们’两个字吗?你听清了吗?”我追问着。

“没错,我发誓。”

我拔腿飞跑回家。我悄悄地,几乎无声地踮着脚尖走到走廊。我看见他们了!妈妈和爸爸坐在电话机旁,脸色苍白满脸愁容,相互对望着。他们在一直忍受着痛苦。我推开门,猛然间,他们看见了我。他们从椅子上跳起来,跑过来吻我 ,抚摸我的头,又把我搂在怀里……

这才是我暑假中最幸福的一天!

第二天,我开始写那篇作文。我写道,我的最幸福的一天是参加自然博物馆,实际上那已是一年前的事了。我不能写关于爸爸妈妈的事。老师说过最好的要朗读,万一我写的最好呢?

(这是我早先写的一篇儿童小说,敬请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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