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自已曾经有七个家,你信吗?当然,从父母这一辈开始,都属于这七个家的范畴。 先聊父母年轻时的家吧,自母亲过门儿,就生活在村外的沟豁窑洞里。父亲弟兄四个,排行老四,大伯服兵役未归。父亲帮大侄成了家,三伯有一口儿好烟,三娘离异远嫁,父将其领养了几年。属二伯和父亲叩土终生,二伯那人“洁身自好,“概不操心家里家外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都和其他穷人一样,生活在村外原始窑洞里,白天各自奔波,仅晚上能和邻人端着饭碗,在月光下一聚。当时日子还算不错,粗粮窝窝头,野菜糁汤能吃饱。 自日寇侵华以来百姓遭殃了。我家窑顶的大路上整天有溃退的国民党兵。一日黑夜,门被几位不速之客叩开,说是一位营长夫人要临产了,肚子疼得厉害。好心的父亲为他宰了家里仅有的一只乌鸡,做饭烙饼,直折腾到天亮才送其上路。后因要抓父亲的二次丁,听说那营长在孔玉镇落草便投奔去,在次隐居十年,算是第二个家。 在这其间,父亲卖杂货,烙大饼度日,生两个姐姐。解放初返回故里,有了第三个家。 父亲心善,在斗恶除霸斗老财的行列里,别人装粮抢衣,心软的爹只带回一张废品罗圈,说什么夺人家产富不了,东西来的不地道。 解放后,父母经历了互助组,高级社和人民公社。父亲长年多病,由小脚母亲纺花织布、卖馒头支撑这个家。 因家里穷,我二十八才成的家,一九七八年携女带妻搬进了和二弟亲手盖成的土坯房。一家分一间半,当间做饭对着干,小屋出狼烟,弯腰去作饭,揭锅搅饭眼不见,弓腰端碗跑当院,泪眼溜儿溜儿酸,少男小女指手笑,父亲成花脸,这已是我的第四个家。 过日月也挺简单,孬吃赖喝图平安,计生一来遭了难,抬床、搬案、又装粮,房顶扒个窟窿天,妻带子女娘家走,紧病死娘家里边。孩们要吃穿,教师没法干,糊口遥走陕州县,一转眼四十年,这是我的第五个家。这个家呀,断断续续,续续断断,年长日久,苦不堪言,仅举一例你看看。 那一日傍晚,挑担簸箕上了塬,长喘短叹达原村,天黑人不见,借宿户封门,雪落天气寒,嘴嚼干馍找歇处,时晚未用饭,实在没办法,一座草窑将身安,担子一旁放,钻进草窝露着脸,一觉五更天。昏昏明,有响动,房东撮草到跟前,弯下腰把草揽,掀草我脚露外边,猛然一惊坐起来,差一点没把她吓瘫。村妇破喉喊,不好了,见鬼了,见鬼了,不好了,妈呀妈呀直声唤,老汉赤脚蹿来看,又吹胡子又瞪眼,我周身筛糠不敢言,忙递香烟赔笑脸,好话说尽叙根源,不行给你掏俩钱,说倒底不算完,赔个簸箕住房钱,到底结了个朋友,开辟了一个常住店。那时住店需五角,一个簸箕四元钱,说来也合算。真奈没错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下边该谈第六个家了吧。 单说五十二岁那一年,家有三个子女,两女加一男,相继不上学,为减我负担,初中读完,十四五岁就出门打工在外边。也算走宏运,续个寡妇家里边,县城租房作营生,一待十二年,收入多少人家管,自已不掌权。他儿买房随子去,赌气成了独身汉。县域小,生意难,城管玩麻缠,急性新疆游,一呆又八年,这算是我的第七个家了。 新疆这些年,多少攒点钱。别听他说高发区,肯定赚大钱。主要是人已老,营生不精干,顾客专找俏妇去,说笑逗着玩。新疆属边界,警卫老是严,学校商场有保安,不能靠跟前,稍有不注意,城管一锅端。白天不赚钱,熬夜十二点,晚上适时休息少,脑梗叩门身不安,解甲归田故里度晚年。 人一生不简单,坎坎坷坷几十年。盘算啥都不主要,身心康健心才安。有人打麻将,有人爱酒烟,有人好下棋,有人爱花鸟,唯我爱写作,文字游戏开心玩,既修身养性,锤炼了大脑,快乐又延年,传播了华夏文化,培护了文明乐园,不喝酒,不抽烟,不赌不嫖不行骗,野菜槮汤喝不够,他人成笑谈。 段虎生作品集锦: 悄悄地告诉妈妈 赋予慈母的赞歌 友情篇:火箭午夜,在《串串烤酒店》门口 洛宁城事媒体平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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