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恋爱,18岁闪婚,19岁生子,之后离婚,又抢走好友的男朋友;
再后来,三十几年对亲生儿子避而不见,与亲身哥哥十几年没有联络......
你觉得,这样的女人会拥有怎样的人生?
也同样是她,14岁写出一鸣惊人的稿件,17岁成为香港顶级娱记,以平均一年写四五本书的节奏,写下三百多本被人啧啧称赞的书籍,被人尊称为:“师太”。
是的,这位神奇的女人,就是香港文坛三大奇迹——“写言情的亦舒,写科幻的倪匡,写武侠的金庸”中的亦舒。
她笔下的“亦舒女郎”更被认为,是一个女人该活出的最好样子!
亦舒曾说:“做人最要紧姿态要好看。”
不知她回顾自己的一生,是否认为自己的姿态好看?
或许,她早就借作品《美丽新世界》表达过观点:“人生短短数十载,最要紧是满足自己,不是讨好他人。”
出名要趁早
亦舒14岁起,就被人天天追着要稿,有主编提醒编辑:
虽然咱天天追着亦小姐要稿子,但你们千万别得罪她,她未够年龄,杀人可不用偿命的。
一句话表达了两个意思:亦舒的文,够硬!亦舒的人,够狠!
用这两个词形容亦舒的一生,倒也名副其实。
中学毕业后,亦舒不想念书:“反正稿费可以养活我。”
便被金庸邀请去了《明报》,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笔耕不辍写下三百多本小说。
她的哥哥,是著名作家倪匡,也最爱看亦舒的小说:
我写科幻,可以天马行空,她写的只是两个男的,一个女的,或者相反,三个人来来去去写了几百本书,真是本事。
亦舒的故事,大多在男女情爱的漩涡里打钻。
但她的文字毒辣又扎心,硬生生在情情爱爱里,杀出一条血路:
她写人生:要生活得漂亮,需要付出极大忍耐,一不抱怨,二不解释,绝对是个人才。
写反击:最佳的报复不是仇恨,而是打心底发出的冷淡,干嘛花力气去恨一个不相干的人?
写成长:生活中无论有什么闪失,统统是自己的错,与人无尤,从错处学习改过,精益求精,直至不犯同一错误,从不把过失推诿到他人肩膀上去,免得失去学乖的机会。
写归宿:我的归宿就是健康与才干,一个人终究可以信赖的,不过是他自己,能够为他扬眉吐气也是他自己,我要什么归宿?我已找回自我自己,我就是我的归宿。
字字珠玑,句句真理。
写女人,她更入木三分。
电视剧《我的前半生》改编自她的同名小说,被认为是所有离婚女性都应该看得人生宝典。
其实,书比电视好看百倍。
女主子君,在亦舒的笔下,从一无是处的全职太太;到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的离婚;再到成功逆袭成艺术家,又遇上钻石王老五;她在人生的每个关口,都带着决绝的侠气。
电视剧里的子君,前半生靠丈夫,后半生靠朋友;
小说中,子君是一步步意识到,唯一不会走值得放心靠的人,只有自己。
像极了现在流行的大女主。
其实,这“大女主”早在当年就被亦舒写了个痛快,“亦舒女郎”靠自己的双手和头脑,过上想过的舒适生活,在任何时代都是一种姿态向上的好看。
很少人知道,亦舒写这本书,是为了致敬鲁迅的小说《伤逝》,连男女主的名字都一样,当年,鲁迅说女性离开家庭没有出路,而现在,亦舒在时代的变迁里,让女性在岁月里成长。
曾有人说亦舒的作品屡屡再版,水准高低不一,她自嘲:“还请读者多原谅,我是财迷心窍。”但谁也无法否认,不管是质量,还是数量,她始终是当之无愧的师太。
文字,是她之所以能所向披靡,驰骋世界的最大利器。
“怼天怼地”的前半生
亦舒的文字够硬,人更狠。
狠的含义有很多,亦舒的狠带着点“唯我独尊”的暴躁。
她爱骂人,在专栏骂男人,骂女人,骂演员,骂导演,从不顾忌其他,只在乎自己爽快发泄。
有一回,她在电话里“骂人”,被另一个女专栏作家录了音,到处放给与内容相关的人听,引起一群女作家对她“围剿”,严重到如此地步,亦舒依旧我行我素。
反倒蔡澜替她说话:“亦舒家里有个遗传性的毛病,那就是有时控制不了感情的爆发。”
这种爆发体现在爱情里,就颇为可怕。
亦舒前半生的两段爱情,炽热,敏感又神经质。
17岁时,她遇上才子蔡浩泉,他对她冷淡,她却热情主动为他疯狂癫痴,为了与他结婚,甚至不惜用自杀威胁父母,未婚先孕,18岁闪婚,19岁生下儿子蔡边村。
这段轰天动地的爱情没有挨过三年,亦舒走得干净利落。
她直言不讳地谈前夫:
才华是有的,只是稍欠人格,他多疑、暴躁、妒忌、忧郁、自觉受了许多委屈,怀才不遇,要叫所有接近他的人吃苦。
明明是亦舒对前夫的评价;却像极了亦舒本人的性格。
离婚后,亦舒遇见了好男人岳华,好到她忍不住从好友郑佩佩手中把他抢过来。
彼时,岳华是郑佩佩的男友,娱乐圈很般配的一对。
郑佩佩个性豪爽,经常三人结伴玩耍,这段三角关系后来以郑佩佩离开而结束:“亦舒很是有些心机,借口说自己是夜盲症,非要岳华送她上楼。”
亦舒一如既往地炽热,她写《亦舒为什么爱岳华》:
亦舒心目中的岳华,是一个好人,一张好人的脸,好人的性格,在她心中,他的好不要说是电影界罕见的,可能也是这个世界上罕见的例子。
这么好的爱人面前,亦舒多疑、暴躁、妒忌、抑郁,不叫旁人好过。
多年后,岳华谈及亦舒,始终很疑惑,他提到当年往事,说亦舒跑到他的宿舍,把他的衣服全剪烂,还把刀插在他床上心脏的位置,至于为什么,他到现在也不明白:
她是否爱我,我不太清楚,因为她的性格......比较特别。
这段恋情,以岳华主动分手而结束,据闻,亦舒曾跪下来求复合,未果。
亦舒很喜欢把明星含沙射影地写成她小说里的女主,我们却很难在故事里看到她的爱情,却又似乎能在她笔下所有角色中看到她的影子。
乍一看,亦舒女郎们爱情大过天;但一旦爱情消逝旧欢如梦,女人总能迅速抽离,只要现在。
分手后,亦舒出国留学,依旧笔耕不辍,施施然把日子安排得井然有序,多年后,亦舒和岳华都移居国外,甚至还在一个电台工作,两人却完全“相见不相识。”
亦舒曾在《喜宝》中写道:
假使有人说爱我,我并不会多一丝欢欣,除非他的爱可以折现;假使有人说他恨我,我也不会担心,太阳明日还是照样升起。
想来,对自己不够狠的女人,不容易做到!
连母爱都可以转移,
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以转移?
亦舒的狠,还体现在“六亲不认”的清冷上。
三十几年,她始终对亲儿子蔡边村避而不见。
即便44岁的儿子后来专门拍摄了一部纪录片《母亲节》,追问:
44岁的我,去寻找已65岁的母亲,并不算太迟,因为,我有一堆的问题要问她。
遗憾的是,亦舒始终未曾回应。
亦舒和儿子所有的交集都停留在蔡边村的11岁:
最后一次见母亲,是11岁那年,那天母亲买了机械人给我,一起看了电影《007》。
一如既往的清冷。
亦舒的侄子倪震,常爱揭姑姑的短,他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姑姑总怕表弟回来要钱。
在倪震的文字里,亦舒从未快乐过,显然是一个暴躁易怒,对自己人生极度不满的女人。
当然,也有人用亦舒小说中的话,去回应这段母子情。
那是《妈》里的一段话:
小宝,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我怀你的时候是那么年轻,但是我要你活着,甚至我亲生母亲叫我去打胎,我不肯,我掩着肚子痛哭,我要你生下来,我只有十八岁。
为什么不见儿子,也同样在《妈》里能找到影子:
你父亲耽误了她的前半生,难道你现在又要来耽误她的下半生?
相见不如怀念,亦舒的绝情里带着她文字里一贯的通透。
小说《我的前半生》里,她曾这样描述过母爱:
子君曾把儿子当作生命的全部,可离婚后,不过几月未见,她已然发现儿子对她不再亲昵,她豁然领悟:“连母爱都可以转移,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转移?
或许,这也是亦舒的心声。
在文字里与世界交手,敏感细腻的她,可能实在,把人性看得太实际又悲观。
人生海海,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生这条路,终究不是只有自己走?
亦舒不但不与儿子联系,也十几年未曾与哥哥倪匡联络。
倪匡每每谈及,总是很气:“是她不愿意联络我。”
对这个自己手把手教会写故事的妹妹,哥哥是既爱又欣赏,也是无奈接受的。
一边是才华横溢;一边是绝情清冷。
外人揣度纷纷,亦舒却从未解释过,又或者,她全部都在书中表达过。
过去的事该如何处理,她曾在书中写过:
我们这种有经验的人,只觉得最好一字不提,忘记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而亦舒也真活得如她自己所说:
我这一生不会依赖任何人,或是向任何人恳求时间,金钱及怜悯。
内心明澄
努力工作及享乐
亦舒四十几岁,相亲认识了现在的丈夫。
之后,定居加拿大,几乎“销声匿迹”。
在倪震的描述里,姑姑四十几岁要了个女儿,老蚌生珠疼爱得不得了。
竟一改过去的尖锐刺人,温和得像换了一个人。
唯一不曾变得,是她依旧高效率的写作,可完全不耽误生活,据说,她早起写作,待女儿醒来后,便把所有时间给了女儿和家庭,甚至,连女儿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如此被人推崇的作家。
2016年,她的新书上市,她首次亲笔给粉丝寄语:
自给自足,自得其乐。
内心明澄,五官释然,展露微笑,努力工作及享乐。
确实不再有当年一刀见血的犀利。
74岁的亦舒,不接受采访,始终未曾对自己的人生解释过只言片语。
连亲朋好友都只能在小说中猜测她的生活。
倪匡曾和蔡澜讨论:“《少年不愁》是不是自传性地描写亦舒和女儿的事?”
蔡澜说:“有点影子,但全属虚构。”
倪匡问:“她有没有提到自己快不快乐?”
蔡澜笑笑说:
书上可以找到一丝蛛丝马迹,文中妈妈说;‘我快乐,太多人抱怨他们不快乐,我懂自处,也会自得其乐,我要求不高,少女时愿望,已全部实现,又拥有你这般懂事女儿,我承认我快乐。
想来,似乎有些悲凉。
为何母子不能相见?为何垂垂老矣的兄妹不愿联络?
可又或许,这才是亦舒自己追寻的姿态好看。
管你世界如何惊涛骇浪,世俗标准如何批评审核;
一辈子能按自己的心愿,活出自己的姿态,终究也是一种能力,更是不可言说的福气。
而这背后,是心酸还是幸福?是也有过自我厌弃或是真的快乐,都不重要。
犹如亦舒在《叹息桥》所写:
“做不到是你自己的事,午夜梦回,你爱怎么回味就怎么回味,但人前人后,我要你装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你可以的,我们都可以,人都是这般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