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精品游记】唐蕃古道：一个王朝的背影 | 文：张昆（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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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蕃古道：一个王朝的背影

 文/张  昆     

       西安—咸阳—天水—临洮—临夏—炳灵寺—龙支—西宁—石堡—恰卜恰—切吉草原—花石峡—扎陵湖—鄂陵湖—巴颜喀拉山—玉树—通天河—巴塘—杂多—当曲—太昭城—鹦哥嘴—唐古拉山口—拉萨。
       唐蕃古道，也叫馒头岭驿道，中国古代三大通道之一，知名度仅次于丝绸之路、茶马古道。这是唐都长安通往吐蕃逻些的主干道，也是中原内陆去往青海、西藏、乃至尼泊尔、印度等南亚诸国的必经之路。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曾是汉藏友好的历史见证，迎送过两位公主，至今还流传着一段段耐人寻味的逸闻趣事。

       历史上，文成公主是第一个踏勘该道的中原人。在她之后，沿着大致相同的路线，驿站连绵，驿马倥偬，使臣、商贾、僧侣络绎不绝，周而复始，在长安与拉萨之间，终于踏出了一条长达3000多公里的“康庄大道”。

       公元634年，吐蕃松赞干布向大唐求婚。唐太宗有21个女儿，竟然没有一个愿意嫁到西南偏远的吐蕃。李世民非常作难，对族弟李道宗说：“吐蕃国王向我求婚，我的女儿不愿去，她们不明白，这桩婚姻能抵十万雄兵。” 李道宗将此事告诉了女儿李雪雁，女儿竟然爽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即后来的文成公主。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1300多年前的唐蕃古道，在关中西部，竟然与汉朝丝绸之路的关中南道基本印合。从长安城出开元门，一路向西北，过渭河到咸阳，再顺渭河北岸西行，文成公主一行经过汉武帝的茂陵，过武功驿，转眼便到了扶风，这里有一座盛于唐代的皇家寺院——法门寺。文成公主驻辇扶风驿，专程到法门寺烧香礼佛、布施，瞻仰佛骨……全寺上千僧人列队迎送，如过节日。寺院还专门为公主一行做了三天道场，祈求祷祝公主一路平安、吉祥……今天的佛指舍利应当是文成公主所亲眼目睹过的吧？这又何曾不是历史。

       大唐公主在此地短暂停留、焚香叩拜之后，又匆匆上路了，过岐山，出凤翔，不久便到达陕甘交界的陇山。
       在险峻苍凉的陇山中，有一座唐蕃古道必经的“大震关”。陇山置关始于汉代，唐代设大震关驿站，陈重兵防御这条关中至陇右、东西进出的交通要道。出大震关，过清水县，再向西南行60公里，就是极富传奇色彩的甘肃天水。

       天水是“飞将军”李广的故乡，也是小说《三国演义》里诸葛亮智斗姜维之地。向东南45公里，便是全国四大石窟之一的麦积山石窟。向西北行30公里，则有闻名遐迩的大象山。山上共有十余处寺庙，一直延伸到山顶的大佛殿。遗憾的是，各龛内佛像220多座俱毁于“文革”中，仅剩一座高27.3米的如来大佛像。这位“幸存者”在此处静坐了1300多年，始终注视着山下或使臣往来，或兵戎相见的演变……也许他还曾目睹了大唐公主西去吐蕃的浩荡烟尘。

       大唐公主一路西行，一路回望，又一路进香拜佛……大队人马穿过临洮和临夏，在甘肃境内的炳灵寺渡黄河。然而，到达龙支城后，意外出现了，由于车马劳顿，翻山越岭，再加上海拔越来越高，日光强烈照射，文成公主患了皮肤病，脖子、脸上都是红疹，痒痒不止。用现代医学观点来说，应系“高原日光性皮炎”。当地郎中用七里寺泉水给公主洗疗，不过三日，红斑全消。公主大喜，重谢郎中，又亲临泉水并命名为“药水神泉”。药水泉因此名声大震，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饮泉水治病，年复一年，便形成今天的喝水、洗浴节。

       在夏季不酷、冬天不寒的“中国夏都”西宁，文成公主一行做了短暂的休整，只不过当时的西宁叫作西平。在离西宁30公里的塔尔寺，众多的艺术珍品都与文成公主有关，比如酥油花作品“文成公主进藏”，以长安太和殿和拉萨大昭寺为背景，塑造了“六难婚使”、“太宗许婚”、“辞别京都”、“过日月山”、“柏海迎亲”、“拉萨完婚”等场面，共包含200多个栩栩如生的人物。文成公主的漂亮端庄，李世民的威严高贵，松赞干布的智勇深沉，求婚使者禄东赞的聪明机智……如今，在许多藏人眼中，早已把来自汉地的文成公主和神联系在一起了。

      16岁的文成公主到达赤岭后，停下玉辇，举目四顾：身后烟雨濛濛，别说长安遥迢无踪影，就是西石峡的森林、药水沟的杨柳也再见不到了，禁不住愁丝万缕。她取出临行时太宗所赐的日月宝镜观看，镜中顿时映出长安的迷人景色。公主悲喜交加，不慎将宝镜跌落，摔为两半的宝镜变成两座山，一座日山，一座月山。由此，赤岭被当地人更名为“日月山”。
       在日月山的南面，河流大多向东流去，唯独有一条小河往西逆流。传说，文成公主在日月山下辇，换乘马儿西进时，仍是悲凄凄的心情，不断流淌的眼泪最终汇成了这条小河。其实，倒淌河是由东向西流入青海湖的内陆河。人们利用这一自然现象，借一泓细流，为文成公主诉情，借此表达后人对她的深深思念。
       一路艰险一路行，漫漫古道漫漫情。文成公主一行继续前行，过恰卜恰，经切吉草原、花石峡，绕扎陵湖、鄂陵湖，翻巴颜喀拉山，过玉树清水河，西渡通天河，到巴塘，溯子曲河上至杂多，沿入藏大道，过当曲，越唐古拉山口，经那曲到达拉萨。沿途的经历可谓传奇，其中的代表当属太昭城和鹦哥嘴。

       太昭城是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的所在。有人说，是古道成就了古城，也有人说，是古城守护着古道。在唐蕃古道的入口，右侧山崖有一处凹陷的地方，当地人称为藏王避雨石。相传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回来时，路经此地时天降大雨，藏王拔剑削山，让文成公主在此避雨。
       鹦哥嘴无疑是唐蕃古道上最让人难忘的地方，此处以形如鹦哥嘴而得名。抬头仰望便可看见一块奇石，形状非常像一个人的侧面，而且戴着一顶吐蕃时代王公贵族们戴的锥形帽子。此石被誉为“松赞干布神石”。相传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回来时，被大雨所阻。于是，松赞干布派出一只珍爱的神兽鹦鹉探路，谁知道鹦鹉飞走后数日未回，松赞干布每日到此地翘首等待鹦鹉归来。鹦鹉感应到主人焦急的心情，没日没夜地往回赶，终于把好消息带给了主人，最终却因过度劳累而死。松赞干布十分伤心，怔在原地，路边的石头感应到赞普的悲伤，慢慢化成了赞普的模样……
       文成公主入藏的故事，一如流传至今的唐蕃古道，意味深长。此后的金城公主，功劳一点也不亚于她的姑祖，还为西藏生了一代英王赤松德赞。在赤松德赞执政时期，吐蕃与唐朝的甥舅关系，为以后的“长庆会盟”奠定了坚实基础。会盟之后的唐蕃古道，在相当长的一段岁月里畅通无阻，见证着汉藏经济文化的交流与融合……
       胡汉一家，体现的是大唐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也是吐蕃的心悦诚服、真心归顺。唐蕃古道开通后，双方互通有无，吐蕃派使者到长安国子监学习，无论风俗习惯，还是诗词歌赋。晚唐著名诗人陈陶在《陇西行》中歌颂了这件盛事：“黠虏生擒未有涯，黑山营中识龙蛇。自从贵主和亲后，一半胡风似汉家。”  
       这是最美的古道，也是1300多年前的进藏之路。雪岭横空，蓝湖静谧，古寺安详，沿途散落着当年客店、驿站、庙宇的遗迹，耀眼的阳光下，美丽苍凉到让人想哭。
       任凭时光荏苒，几遭岁月更迭，传说依旧，古道依然。  

作者简介

          张昆，笔名虎燮，1981年5月31日出生，陕西省西安市人，大学文化，现为陕西西安一家国有机械厂普通职员，负责单位宣传策划工作，业务爱好写作。同时也兼任中国实力派书画家协会会员、媒体联盟时代名家陕西版主编、中华风采人物全媒体艺术顾问/编委、提多书院文学部部长/文学院士、意不尽传媒中心网理事/副主编、望月文学杂志特约作家/编委、《陕西市政》杂志兼陕西市政网特邀编辑、《细鳞河》报编委职务。从1998年开始文学创作，迄今为止，已发表作品数百篇。其中，部分作品还屡获文学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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