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陆羽原创小说首发：玄门九歌 · 陆羽传奇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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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抵达道门玉虚宫在竟陵醉音楼设立的落脚点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一行人风尘仆仆地从马上下来，看守在楼外的道门弟子脱口惊讶地唤了一声，立刻俯身行礼，同时略带惊慌地禀告：“公子...公子少坐，属下立刻去通知右护法！”这一次，道门由玉虚宫右护法西门飞影带领，和其他五大门派在竟陵集结，一同去参加武林大会的云起之战。若倾离笑着看了那个道门弟子一眼，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进去找他...我的属下赶路也是累了，带他们下去休息吧。”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率先走入醉音楼内，留下看守的道门弟子有些无措地面面相觑。谁都知道这个笑若清风的男子是山门逐月堂堂主若倾离，外表纯善无害却极善谋断，他一身绝学，剑风凌厉，剑法飘忽不定，江湖人称“雪公子”。这山门来的人马还是跟着若倾离走了进去，道门弟子看着男子不动声色的脸，心中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忖思了片刻也跟上去了。看起来，这个臭道士又忘记和自己的约定了。若倾离悠悠地想，似乎对那个未露面的男子甚是了解，他嘴角微微一卷，似天边的舒云。走至醉音楼顶层厢房的门口，推开紧闭的房门，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看到房内的景象，所有在场的山门和道门弟子内心都是一震的，即使是一直不动声色的若倾离，看着在满桌酒瓶中酩酊大醉的男子，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桌面上至少横七竖八地躺着二三十个空酒壶，酒浆流了一地，而那个青衣男子，就这样趴在污秽的桌子上沉沉睡去，丝毫没有觉察这一群迫近身边的人。“右护法！”看着若倾离没有表情地站在一边，道门弟子中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大声叫了一句。这道门一脉甚是要面子，此番若倾离带着山门弟子这突然来访，又看到他们护法这酒鬼模样，恐怕心中甚是不快。“护法....快醒醒！雪公子来了！”有道门弟子悄悄上前，推了推醉死的男子。然而，烂醉如泥的青衣人还是一动不动地倒在桌上，手臂搭在桌子边缘，手无知觉地垂下，不知为何手指上伤痕累累。若倾离顺着他滴血的指尖看去，看到了跌落在桌子底下的那张古琴，还有旁边已经被斩得七零八落的剑匣。琴身桐木丝弦，朱红漆，冰纹断，可惜已经破碎不堪，七根弦更是根根尽断，旁边的剑匣，身下显露出不同的暗格，仿佛闪着幽幽的光泽。俯身捡起了古琴和剑匣，“你们都先出去吧。”站直了身子，若倾离淡淡地对着周围震惊的下属吩咐。众人都退出去以后，若倾离扫开一张椅子上散放的酒瓶，不做声地在桌边坐下来，也不叫醒沉醉的西门飞影，只是自顾自地拿起一壶酒，自饮自酌起来，“我说，你都把琴砸了，以后谁来配我的箫声？”若倾离慢慢喝了一口酒，轻声笑着说，转头看着桌上陷入沉睡的男子，他束发的玉冠已经歪了，墨一样漆黑的长发披散满桌，浸入了漫淌的污浊酒水之中。乱发之下，他清瘦的脸苍白得出奇，一双剑眉紧紧地蹙着，毫无平日的风流蕴集。左手无力地搭在桌子边缘，右手却压在身下，紧紧地抓着脖子上挂着的一枚小小的粉色玉石。“依琴，依琴....”仿佛梦见了什么，他忽然吐出一个名字。若倾离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睛里忽然腾起了淡淡的烟雾。陆依琴，江湖人对这个名字是陌生的，可是她却成为了如今琼华之巅微阑宫全新的掌宫之人。“真想见见，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号称天下第一剑，琴剑双绝，一生自负才情的西门飞影，执迷不悟到如此地步？”初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在醉音楼的最顶层，他伫立在那里，看着银装素裹的竟陵城。竟陵古城，眼前这一片繁荣，这是一个远离杀戮的地方，不像那落雪无声，常年寒冷的烟云山，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每一寸白雪覆盖的土地都浸过血吧。若倾离甚至想象过整个烟云山的地底下，有森然的白骨支离，就像如今内部支离破碎的山门一脉。他任凭冷冽的北风吹在脸上，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寒冷，目光四处游离，却挂着淡然的微笑。前方院落里树上的最后一片枯叶被风雪席卷而下的时候，只留下灰暗色的树干，仿佛一把利剑刺向苍茫的天空。今年是担任“山门逐月堂堂主”的第二年，当初他天资聪颖，拜于逐月堂门下，每每在山门极寒之地寒灸谷勤学苦练，才成就如今的“雪公子”。去年随孟水寒来参加武林大会最终的云巅之战，亲眼看着自己的师兄败在道门新秀西门飞影的剑下，那一次比剑，被寄予厚望的孟水寒输得十分惨烈。这些年，他也目睹着孟水寒的身体不知何故受到损害，剑法大不如从前，那个男子的眼眸也染上了一层忧愁。从竟陵回到烟云山之后，谣言愈演愈烈，若倾离眼真真地看着孟水寒在誓剑石旁折断自己的佩剑，飘然下山。孟水寒本会是烟云山未来当之无愧的继承者，可是男子离开以后，烟云山和逐月堂仿佛被再次蒙上了一层阴影。后来，在逐月堂内部甄选堂主的比剑大会之上，若倾离一战成名，成为全新的山门逐月堂堂主。和道门的西门飞影结交，性情不同却极为投缘，曾一起策马同游，醉倒在紫兮林的花树下，那些短暂的自在逍遥却无法拂去身为山门弟子头顶上的阴霾。想到这里，若倾离不自觉地摇了摇头，随身拿下了携在腰间的玉萧。“倾离.....此番参加武林大会的云起之战，最重要的是打探到赤焰金翡的消息，此神物重新问世，江湖必定不再太平...另外，如今道门兴盛，山门一脉能否重拾江湖美名，全看你了....”恍惚间，掌门的话语回荡在男子的耳边，他握着玉箫的手，冰冷得如同天边飘的雪。风里隐约飘荡起一首熟悉的曲调，当若倾离以慰寂寥的时候，总是会吹响这首《醉雨行》。萧音伴随着回忆，之于门派上下和江湖上对孟水寒的传言，若倾离至今一丝不信，他坚信如果往后还能再见，他定会向那个男子问个清楚，是非曲直绝不偏听江湖人之言。若倾离始终记得。年少的时候，在山门誓剑石旁，那个风雪中的长发男子是何等侠骨柔情。“怎样才能像师兄一样名扬天下呢？”年幼的若倾离满怀期待地询问。醉音楼对面的雁来客栈，屋内烛光昏黄，熟睡的陆羽仿佛听到风雪之中传来的萧音，撒在风里，绵长悠远。那洒脱温柔的音律额，慢慢飘进他的耳朵，触碰在男子的脸上，似乎融进了他的心里。猛然间睁开双眼，他全身一震，抬眼朝窗外望去。只闻“哐当”一声，推门而进的人看到这一切吓了一跳，打翻了端在手中的水盆。“是谁？”陆羽警惕地回头询问，眼神不安地四处张望。“啊，是..是我..不..不是，是小僧...”说话的人是一个穿着布衣的小和尚，他低声回答着男子，有些害羞地摸摸自己的头。“施主，你醒啦？没事吧？”随即，小和尚往里面探了探头，询问道。本来还十分紧张的陆羽坐了起来，回头看到这么一个小和尚，不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咦，哪里来这么可爱的小和尚，这么说是你救了我？对了，我身边那位姑娘！？”“救你的大概是位少侠吧...咦，不对，也许是位仙子也说不定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前的小和尚陷入了回忆，“算了，无论男女，反正定是武功高强之人，还帮女施主解了毒呢，”小和尚话锋一转。“放心吧，那位女施主在隔壁的厢房休息，当时天都黑了，你们的救命恩人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小僧没什么本事，只能全听安排将你们送到此处安置。”“你这小和尚，都是这么说话的吗？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小的小和尚呢，我们家先生说过，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后你就是我陆羽的朋友了，有什么用得着的尽管说便是。”陆羽拍着胸脯说，心中虽然对那位“武功高强的救命恩人”有些好奇，但是听闻李季兰无碍，心中的石头落了大半。忽然，意识到刚才若不是小和尚忽然进来打断了思绪，他明明是被那窗外的萧音吸引，男子赶忙快步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目光空空地看向前方。陆羽看到，那隔壁的醉音楼院落，种满了梅花，长廊下，风铃在雪中击响，画面绝美而萧瑟。整个醉音楼都几乎被白雪覆盖了一片洁白无瑕，并没有什么人啊？这么晚了这么冷，应该不会有人呆在外面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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