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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凭敏 || 信仰 ---忆我的母亲

 艺笋 2020-07-22

信仰

---忆我的母亲

尘缘荡漾

大概是十五六年前。

“复活节”前夕。我在屋里整理杂乱的东西。母亲慢慢走到我的前面,说:“民,给妈三五块钱吧。”我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钱。

“妈,三五块啥也买不到啊。”

“我只要三五块就够了,用不了那么多。”母亲打着手势,不接我掏出来的钱。看着执拗的母亲,我只好又找出一张五元的钱,递给了母亲。她的脸上满是喜悦的表情:“主生日到了,每年都捐钱,今年我也想捐点。过日子不容易,我也挣不来钱。你的负担重。有个心意就行了。”

望着母亲开心地走了,我的心里感到阵阵的酸楚和难受。妻子告诉我,她曾多次给母亲钱,每次一块两块。每次从教会回家,就会把带回来的糖块分给她的孙子孙女们。

生于1942年的母亲,自幼家境贫寒。没有上过一天学,不认识一个字。在娘家姊妹四个中排行老大。在那个物质精神又自然灾害贫乏的岁月里,连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贫困家庭孩子上学读书写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到王家之后,虽然家境在当时当地属于一般,自小养成勤劳性格的母亲,就像燃烧的蜡烛一样,直到发完最后的光和热,流完最后的一滴泪,都是为整个家庭辛勤忙碌不止……

“不管咋说,你就是不能去信基督教。”夜里,正在熟睡中的我,被父亲的暴跳如雷的呵斥声惊醒了,我揉着满是睡意的眼睛,坐在床头的母亲,她边哭边说,我信教咋了,有啥坏处。“不能去就是不能去。” 听到我的哭声,父亲狠狠的丢下那句话,摔门而出。母亲搂着年幼的我,哭着说:“瞌睡吧。没有事,不要怕,孩子。”夜很晚了,我摸着母亲的脸上仍然有湿湿的泪水。这件事虽然过去四十多年了,却像刻章刀刻的一样,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至今挥之不去。

后来,也许是年龄的关系。父亲对母亲去教会的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有一天给我要铅笔和作业本,我开玩笑说,妈,你也要看书写字了。母亲喜眯眯的说,在教会都会唱赞美诗,我一首也学不会,想抄下来,没事了学学。妻子也高兴地花了二十多块钱,给母亲买了《圣经》和《赞美诗》。母亲像小学生一样,去教会也拿着书包。可大多数时候总是忘记带书包。回家后还要唠叨一番,说再去时要记着带上,说不定那次又忘记了。

偶尔我随手翻开母亲的本子,上面有词有曲,“妈,这是你写的。”她不好意思的说,妈写不来,都是别人帮着写的。是啊,母亲都是六十多的人了,生来从没有拿过笔的手怎能写出这样的字啊。母亲在闲暇时,和来人练习唱唱赞美诗,甚至还要祈祷一番。在唱赞美诗时,母亲时常停了下来,时而又随着她人唱了起来。

逢来者走后,母亲总是很开朗的样子,有时拿着笔和笔记本,向我,向妻子,向孩子问这个是啥字,咋读音。我们总是认真的给她说。尽管有的时候她似懂非懂,仍然念叨字的发音好多遍。

是啊!这就是我的母亲。她没有文化不识字,学习起来也很是下功夫。她常常戴着老花镜,在识字学唱赞美诗呢,老是跑调,兴趣盎然。想不到母亲竟然能认识好多简单的字了。

一个“圣诞节”的前夕,母亲高兴的对我说,她和一位婶子要在众人面前表演一段快板书,庆祝主的生日。母亲像变了一个人,一有时间就练习快板书的台词。

唉,我的母亲啊。当她心倾一件事情时,竟是那样的痴迷,那样的全神贯注。看似简单没有几句话的台词,咋能那么容易记住。后来听说,从没有母亲在人面前说过话的母亲一紧张,啥都忘记了,后来干脆拿着本子照着念,可好多不识的字又难住了母亲。好多人在提醒帮助母亲……总算坚持了到底。

我想象不出来,母亲当时是怎样一种囧像。可我从内心佩服我的母亲,她没有因记忆不好不识字而气馁而放弃,而是内心坚定勇敢的演出,坚持到最后一秒钟。母亲,我可爱可敬的母亲,你失败了,在儿子的心里你胜利了。你的精神足够你的子女学习一生!

母亲是春季来到人世间的。母亲又是在多年后的春暖花开时节里,又悄无声息匆匆的离开了人世间。从此,在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疼我念我的那个人了……

在安排母亲的后事时,我提出基督教的仪式安葬我的母亲。葬礼始终没有富人家那样庄严隆重,甚至及其普通平庸,做为母亲唯一的儿子,我深爱我的母亲。九泉之下的母亲,肯定不会因没有热闹非凡的送葬场景而责怪她的儿子。母亲走了,在赞美诗,在诵读圣经的片段里,在儿女亲人的痛苦哭声中……

作者简介 王凭敏,网名尘缘荡漾,男,农民,1970年生,宜阳县三乡镇后院村人。初中时就爱好文学并迷恋于新闻写作。经名师指点,作品时时刊发于新闻媒体。先后在三乡镇、赵堡乡、县计生委被招聘为新闻专职通讯员,多次被宣传部评为模范通讯员。命运多舛,九七年至今为生计四处奔波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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