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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少民 || 麦子黄了

 艺笋 2020-07-22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蔚蓝的天空下,那涌动着的金色的麦浪,黄澄澄,亮晶晶。它黄的浩荡,黄的荡气回肠,像黄河之水从天而来,一直延伸到水天相接的地方。

在我的记忆里,小满之后,麦粒饱满,麦穗发黄,还没发硬时,捋一把,搓一搓,嚼一嚼,清香满口,是吃碾转的最好时候。那时母亲把割来的麦穗放在锅里蒸煮脱粒后,倒在石磨上再经碾压,便碾出一条条溢着麦香的碾转。然后,配上食油和各种调料,再次蒸或炒,那个味道啊!真够馋人的,至今回想起,还是余味无穷。

有句农谚“蚕老一时,麦熟一晌。”布谷鸟应时而叫,那叫声催得杏儿黄,催得田野麦飘香,催得庄稼人眉飞色舞,按捺不住激情奔放。它向人们预告着:一年一度,如火如荼的麦收就要开始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为不耽误麦收,小满前后,庄户人家便忙于拾掇麦收的用具。除了家里往年陈旧能用的工具外,还要从农贸市场上添置些杈、耙、扫帚、牛笼嘴什么的。空闲的时候,还要磨镰霍霍。万事备当,但等开镰收割。

当年收麦那热火朝天的情景,我现在仍记忆犹新。清晨,星光满天,大地还没完全苏醒,牛车,架子车的滚动声,牛铃叮当声,说话声已打破了乡村的宁静,乡间的大道小路上,涌动着奔向东西南北田间的人们。麦田里,人们挥动着镰刀,沉浸在丰收的喜悦里。当太阳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一行行,一堆堆割倒的麦子整齐的在地上排列着。尽管汗水摸糊了双眼,人们也只是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一下。渴了,喝一口带来的井凉水,又弯腰弓背的继续割下去。即使累了,也不舍得多歇上一会儿。因为他们知道,收麦天是龙口夺食,来不得半点马虎啊!当年割麦时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腰酸背疼脖子歪的亲身经历,使我更进一步体会到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内涵。

当夕阳西下的时候,装满麦子的车子,在牛拉人推下,往麦场赶去。有好多时候,待车子到场时已是月上柳梢了。

麦收的季节是忙碌的,既要收,又要种。人们知道,老天那喜怒无常的脸是人们难以掌控的,所以到麦收季节,便男女老幼总动员,在封建社会,据说,秀女也要下楼了。短暂简单的晚饭后,麦场上便明灯高悬,机声隆隆了,脱粒机在欢快地歌唱着。顿时,劳累一天的人们,便又抖擞精神投入到了紧张地脱粒之中。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小山似的麦垛,一顿饭的工夫,变成了一堆堆散发着清香的麦粒。疲惫之余,人们脸上写满了笑意。

常言说,麦收八,十,三场雨。今年墒水均匀,风调雨顺,又是一个丰收年。可今年我们却看不到往年那忙碌的收割场面了。过去那一年一度麦收的苦、辣、酸、甜,被现代化的大型联合收割机幻化成了我们永久的记忆。

2018、6、2

【作者简介】高山流水,原名高少民。曾创作《红寨艳阳》等多部剧本。近几年有诗文散见于艺笋丶河洛风景线丶山水文苑等网络平台和相关刊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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