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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豫西洛宁山区，此时，正是秋收秋种的季节，也是最美的季节。多姿多彩的秋色，红叶漫山，金黄的玉米、醉人的红椒，一串串，一片一片，装饰着农家的庭院，好一幅美丽的农家秋色图。在我的记忆里，家乡最美的深秋景色是：田园、村边、房前屋后那一棵棵高大粗壮的柿子树，挺拔，傲立。秋风中，片片黄叶落尽，唯留一颗颗火红的柿子，像一个个小红灯笼，挂满枝头，迎风招展，笑傲秋风，为深秋家乡的山乡田园，增添了浓浓的诗情画意。柿子树多植于家乡贫瘠的山坡，沧桑，历久而顽强，不需要浇水、施肥、修剪、护理，任其自生自长，却能报答人们一年又一年的甘甜，多像家乡我那熟悉的父老乡亲们，扎根于贫瘠的乡村，为了自己的子孙，辛勤劳作，任劳任怨，无怨无悔。上世纪七十年代，生活困难，物质匮乏，我们小孩子们都特别馋嘴，当柿子还小发青时，我们就开始想办法搞来吃了。约几个小伙伴，偷偷爬上树，摘下柿子来，揣在怀里，拿到村旁的小河边，把青柿子埋到水面下的沙子里。几天后，扒出来就可以吃了，虽然挺硬，还是甜的。不过这么个做法，失败的也很多，不是忘记埋的位置，就是让山河涨水给冲走了，还有让别的小子给抢先享用了，哈哈哈哈，只有现在想起，才能笑得出来。过了霜降，也正是现在这个时候，柿子完全成熟了。忙罢秋收秋种，就开始摘收柿子了。我家早年尚有十几棵柿子树，也不知历经了多少年，多少辈，爷爷奶奶都把柿树当成宝，奶奶说：“光景荒乱的时候，没啥吃，柿子就是咱一家人的半年口粮。”收摘柿子的时候，我也总是和大人们一样，爬到树上，拿起用竹子做成的插竿，把一个个柿子拧下来，放在吊在树上的竹篮子里，摘满一篮子，用长绳子把篮子系下树来，父亲一担一担把摘下来的柿子挑回家。十几棵柿树的柿子都摘完，还得好多天呢。奶奶曾经告诉我：“一棵树上的柿子不能全摘完，人不能只顾着自己，要在树梢上留些柿子给过冬鸟雀作口粮，这样它们才能熬过寒冬，鸟儿也是知道感恩的，到了来年，它们就会常来这里消灭害虫，保护明年柿子获得丰收。”我对此深信不疑。
摘收回家的柿子存放是个问题，比较繁琐，一般在院内易通风处搭个大棚，将柿子薄摊开来放，有时干脆就晾置在房坡上。有些稠密的柿子就带小枝成团一齐拧下来，回家几枝绑在一起，形成一大团，一团团挂在院子墙壁上，这样随熟随吃，十分方便。不同品种的柿子，有不同的吃法与做法，家乡流传着这么几句顺口溜：牛心的滥柿，带盖的红（牛心适合吃滥柿，盖柿子适合吃红柿），面胡莱留着旋柿饼，夷生蛋儿，切柿瓣（作柿子干），小铁蛋儿，摆坛罐（封坛作醋）。少数南方人不知道红红的柿子刚成熟是涩味的，比如《浮生六记》中的沈复，他的游记中就记载着看到路边通红的柿子，顺手摘下来就吃，连忙吐了出来，引得旁人哈哈大笑。新柿子放在坛子里，用温水浸泡，封上盖儿，埋在麦糠里，三天后拿出来，甜味就出来了，脆甜可口，鲜爽无比。做柿饼是最费时费力的，早年时，奶奶，妈妈，小姑，姐姐齐上阵，动手一颗颗的削皮，一天削几箩筐，父亲上山采来葛藤条，劈开来，把削了皮的柿子一颗颗串起，一串串挂在屋檐下，不几日，整个院就挂满了红艳艳的“珠帘”，好看又有韵味。经过一段时间晾晒，柿子去掉一定水份，就又一串串收摘下来，放在袋子里存放，再经一段时间存放，这时已到寒冷的冬天了，柿子“出霜”，柿饼方才制成了，手撕入口，甘甜绵软，沁人心脾。房坡，棚上的柿子，放置一段时间，就会逐渐自然成熟，小时候，每每放学回来，先爬上柿子棚，挑软柿子捏，——捏软柿子，原来就是在这里。拿起透红的软柿，用嘴嘬一小口，用力一吸，只剩一个皮儿，哇，那真叫一个甜，一个爽。熟透吃不完的红柿，爱人就把它制成柿子面：用碎麦仁和红柿子汁浆混搅，晾晒，粉碎，重复拌入柿汁浆，再次晾晒，最后制成面粉，这种面粉作饼馅儿，或搭配做卷馍，又有色泽，又有柿子的蜜甜味道，十分好吃，这是在任何市场都难买到的农家特产。爱人每年都把精心做好的柿子面分成许多份，分送给亲友们都尝尝，我感觉比她自己吃还甜蜜。我家的五棵柿树就在院西村边，白马寺遗址旁，花开花落，寒来暑往，见证着家乡的风雨变迁，只是现在只剩下一棵了。如今，一条宽阔笔直的柏油马路在村边家门口经过，直通国家大型工程大鱼沟电站建设工地，一路鲜花一路景，家乡的明天一定会更美好。当柿子红了的时候，最易想起美丽的家乡和家乡的父老乡亲们，家乡的你和你们都好吗？愿我们都开开心心，幸幸福福，健健康康，红红火火，平平安安，柿柿（事事）如意。【作者简介】光明，洛宁涧口院西人，中铁农民工，风尘苦旅，年及半百，工作之余，喜爱读书，爬格码字，自娱自乐。尤爱红楼，资深红迷，自号追梦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