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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灵魂（小说连载六） 作者 ‖ 杨彦萍 作者杨彦萍，70后，文学爱好者。生于甘肃定西安定区，从教二十二年。不忘初心，依然热爱文学。用心创作的文学作品在网络平台发表。 作者前期文字链接： 《看见灵魂（小说连载一）》《看见灵魂（小说连载二）》《看见灵魂（小说连载三）》《看见灵魂（小说连载四）》《看见灵魂（小说连载五）》《一个人的突围》 6 到年底辛苦了一辈子的祖母去世了，杨撸平的祖母在世的最后两年时间，她已经有些痴呆了，在她生命最后的七八天，杨撸平的家族就做好了祖母离世的准备。父辈们剃头刮脸了，给祖母穿好了老寿衣，也用红油漆油好了祖母的棺木。记得祖母离世的前一天晚上，她不但吃了多半碗饭，还和杨撸平他们澎了户的一个堂哥在辩解来堂哥家回娘家的是堂哥的大女儿还是小女儿的事，在那一刻，祖母的神情安详，平静，思维正常。也许是回光返照吧，第二天祖母就去世了。当祖母去世时，杨撸平的父亲从民办社请教师还没有转正成公办的教师。杨撸平的父母亲在所能承受的力程下，为他的祖母办了体面的丧事，请了最好的阴阳先生，请了吹鼓手，父母亲和儿孙们披麻戴孝，安葬了祖母。 关于杨撸平祖母波折而又平凡的一生，被他的父亲深情的写进了散文《我的母亲》里。这也是杨撸平家族史上第一篇人物传记，字字含情，句句有泪，一位平凡而又坚韧的祖母形象就呈现在了杨撸平的眼前。后来杨撸平读了父亲的文章，有了许多成熟的感慨。他了解了很多祖父母艰难的创业过程，他永远不会忘记祖父母为他们这个家做出的贡献。杨撸平也想起了很多父母的创业历程，今天的好日子，来之不易。杨撸平会让他们的下一代，牢记一个道理，一个家族的复兴，那是要靠几代人的艰苦创业，勤俭节约，才能得来的。杨撸平甘愿为这个目标而践行自己的诺言，觉悟，觉醒，觉慧，觉德。 当时还没有当上父亲的杨撸平肯定不能在祖母去世的那时候就完全理解父母亲的心，但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加深，他才知道了“尽孝”二字的含义，任劳任怨，默默无闻，把儿女们养大，把老人送终，这就是尽了一个人的最大本分了。爱幼亲子，养老送终，在贫瘠的年代，谈何容易，但他的父母亲用实际的行动给他们儿女们做出了最好的示范。家乡的习俗是只要是有了红白事情，族里的亲戚，庄上的人，都会帮忙，能干的女人们做饭管伙食，能干的男人们在外照应其他事情。祖母离世后，庄里人也都来帮杨撸平家的忙。男人们接待吊唁的客人，挖墓坑，买纸火，准备安葬的物件，融洽和谐的氛围冲淡了祖母离世的凄楚。正是这种浓厚的乡土气息养育了杨撸平，即使成年后的他住在小城里，但他的根永远在那一片热土地上，那么多年岁月的情缘永远牵绊着杨撸平的心。 要成为一名好老师，前三年的工作态度，工作能力，工作力度非常重要。杨撸平从教的石湾镇中心小学离他家有三里路远，每一天他骑着自行车穿过长长的公路和一段二三百米长的街道去上班，一路阳光灿烂，公路两旁的白杨树哗啦啦作响，乡邻亲切的问候声点缀着朴素的话语，年轻真好。在专业教学方面，还有许多的东西需要杨撸平去学习和积累，他认真备课，上课。在春天来临的时候，带孩子们去离学校不远的山上踏青，孩子们会采摘来许多的桃花放在教室里，花香四溢。杨撸平除了教语文，当班主任，还代着两个班的音乐课。他将流行音乐和教本音乐课结合起来，每一节的音乐课堂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工作的热情掩盖了他的落寞，他在全心全意工作的同时，不免有些许的孤独和寂寞。二十岁的杨撸平从封闭走向开放，又一次走向封闭，杨撸平仿佛一下子陷入了一个真实的轮回。那确实是他人生中最困惑最黑暗最绝望最孤独的三年。祖母去世后时隔四年祖父也去世了。农历九月初四，一生疼爱杨撸平的祖父也离开了他们的家。杨撸平一家人也是周全的给祖父操办了葬礼。 父亲转正后的工资提高了，杨撸平自己的工资也提高了，祖父在世时也算是享了两三年儿孙们提供的力所能及的福，让祖父吃上了一些好吃喝，这是后人们唯一欣慰的一点，也算有了对祖父尽了孝心的慰藉吧。还原祖父去世的场景，那年的国庆节，杨撸平的一个好朋友在城里结婚，他吃完了宴席之后就坐车回到了当时任教的学校，休息了一会儿，他骑着自行车回家了。刚到家，杨撸平走进厨房时，叫了一声爷爷，祖父没有答应，他以为爷爷睡着了。又过了一会儿，杨撸平听到厅房里又有声音在响，就又叫了一声爷爷，祖父没有反应，这时候，杨撸平连忙跑到祖父平常睡觉的厅房里，只见爷爷浑身抽搐，中午吃的饭吐在了炕沿下，杨撸平就撒腿跑出去喊人，杨撸平的母亲听到儿子的声音，就从附近的地里跑回来了，他父亲和弟弟还在远处耕地，杨撸平就骑车去叫乡卫生院的大夫。等杨撸平到家门口时，当时骑着他的车到他家看了祖父的大夫已经要走了，祖父过世了。 等杨撸平进到家里时，刚到家的父亲正要捏领魂的公鸡，只见父亲的眼中已是泪水满眶。等把祖父的遗体安顿好，一切就绪以后，就出纸了，一家人都失声痛哭。四面八方来的乡亲们都不相信这是真的。都说祖父早上还去赶集了，并且和集市上的他的新老朋友都见了面，还吃了一碗炒面片，还和村里的几个小孩子玩了一会儿，还在他每天爱坐的自家大门对面的公路边的高坎上坐了半个小时，还和上上下下来来往往的熟人打过招呼了，但没过些时间祖父就去世了，太突然，但他又是那么没有痛苦就安然的离世了，这是祖父的造化。大家都说这是杨撸平的祖父积德行善的结果。祖父的突然离世，尽管是寿终正寝，但也给杨撸平他们后代留下了遗憾，他们没有和祖父多交流啊。也许是因为被生活所迫，一家人每天都要起早贪黑干活的原因吧。到现在乡下正屋的厅堂中央至今挂着祖父母的遗像，那是杨撸平家族最珍贵的宝物。杨撸平的父亲，在几次迁葬中，都是虔诚的捧着祖父母的遗照。积善好施，走正道，这是祖先留给他们后代的家训。 二十多岁的杨撸平渴望爱情，而他孤独的青春充满苍白。一段温情的姐弟深情，注定是没有结局。人生充满了偶然。那是他除了师范读书那会儿的初恋暗恋后，唯一的一次深爱和心灵的付出。多年以后，那位学姐还是停留在杨撸平心灵的深处，爱，不会忘记，有时候拥抱记忆，也是一种幸福。有一位同是镇中心小学的老师，也是高他三届的学姐，大杨撸平三岁，有未婚夫。每当教学之余，杨撸平心里有困惑和想不开的事情，他就会去找学姐聊天。温柔热心肠的学姐总会给予他开导和默默的关心。每当远在另一个乡的学姐的未婚夫来看学姐，杨撸平也会请他们一起去镇上的饭馆里吃饭，也会一起相约去县城里闲逛，买几本喜欢的书，看看电影什么的，更多的是谈天。 他们曾经有共同的学习生活背景，有师范里共同的老师，都有喜欢阅读这一爱好，杨撸平知道，有一种爱不能说出口，一种喜欢只能埋在心底。他相信学姐直到被调走的那一刻为止，自己一定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或者刻下了痕迹。记得那是一个寒冷冬天的夜晚，也是放寒假的最后一个周，学姐告诉杨撸平，她要在春节结婚，也希望他这个弟弟能有一个好的前途。在说这些的时候，学姐的眼里明显有泪花在闪动，杨撸平此时此刻感到一股刺痛的寒流从头经过了心脏再流到脚底，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他咬着牙闭上眼睛站起来，一把紧紧的抱住了坐在椅子上的学姐，他把冰冷的双唇和自己的第一个吻给了学姐，学姐也是合着泪水回应了自己。然后，杨撸平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锁了门，失魂落魄的骑上自行车，回到了家，他真的想大醉一场。 第二天，他给学姐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台灯作为送给她的结婚礼物。一直到现在，那位学姐和他一样还在教育教学的一线勤勤恳恳的工作，一段没有说出口的爱恋，但爱的感觉永不止息，尽管咫尺天涯。当失魂落魄的杨撸平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去县城买了当时最贵的电影票，接连观看了两场《泰坦尼克号》后，他的人生重新燃起了新的希望，这场电影给予杨撸平灰暗的生命一丝亮光，让他能扛住命运的绳索，直到杨撸平能自我解救为止。那对恋人，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重新上路的杨撸平发表了几篇散文《十六岁的感动》《朦胧的记忆》《人生路碑》《亮晶晶的童年》等，一共得到稿费不到两百元钱，但这在他的人生历程里，是值得写进去的一页。 在这期间杨撸平的父母亲把祖父母的坟再迁了一次，并且合葬在了一个风水宝地。迁坟那天，下了几个小时的大雨，但到了安葬时天又奇迹般地放晴了，在乡亲们的帮忙下，顺利完成了这次他们家里的大事。这块坟地，就是一直到现在祖父母安息的地方，他的父亲有时间了就会去祖父母的坟场里看看，小一辈也是有时间了就去上坟。父母亲一直为祖父母尽孝烧纸十年，从不怠慢，父母亲的虔诚和尽孝，已经刻印在儿女们的心里了。关于杨撸平祖父母的安息地，他的父亲也是近年给杨撸平详细的解说了坟地的风水，这已经是铭刻在他们后代心里的家族文化标志。 和学姐隐秘的情感断了线之后，杨撸平在新世纪初的暑假，有了一趟北京之行。正是这次北京之行才让杨撸平结束了他狂热的梦想追逐之路，才让他能慢慢的沉下心来，好好工作，好好学习，走一条现实的路，从此，杨撸平才能接地气的生活了。他从幻想和空想走向了实实在在的生活，不再那么清高和狂妄了。从此，杨撸平变得食人间烟火了，一个人终于结束了梦想之路，从而拥抱自己的命运，坦然面对自己了。直到多年以后很偶然的一次机会，杨撸平在网上看了贾樟柯的电影《站台》，他才明白了自己的人生轨迹，结束梦想，隐忍而活，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毅力，而这正是一个人的责任和义务所在，人不仅仅要为自己而活，还要为别人而活。 这时候的杨撸平想说的很多，滚滚的尘世，艰难的光阴，挺住就是人生的目标，让父母安度晚年，要为他们养老送终，要拉扯大自己的孩子，让她长大成人，而且要在这样的时光里，还要自己经历所有的磨难，挺住是唯一活着的理由。要让亲人在尘世里有尊严和温暖的生活着，给予他们爱和幸福，也是杨撸平责无旁贷的义务，努力工作和奋斗的唯一缘由。人生没有任何的理由退缩，行走着，脚步会越来越有力量，承诺了，就要去用心灵和血汗去兑现爱的诺言。 在石湾镇中心小学工作的几年时间里，杨撸平是冷眼旁观，但最终都以宽容之心对待一切得失成败。这一时期，杨撸平报考了所在地区师专的大专汉语言文学教育专业的学习，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并取得大专文凭。这三年里，应该来说是杨撸平人生经受考验最多的时期。从亲情到思想，从工作到做人，从理想到现实，从人情到世故都有不同程度的矛盾与冲突，碰撞与成长，也曾遭受冷眼和白眼，也曾经受一切的狂风暴雨，但挺住了，迈过了，走过了，扛过去了，一切都会是雨过天晴，人生会有彩虹靓丽在眼前。 工作到第四个年头的时候，因为杨撸平所在学校的教导主任调离了，学区的班子会就暂时指定让杨撸平当代理镇中心小学的教导主任。教导主任工作是一个学校的核心岗位之一，开学，期中考试，期末考试，学期结束等一切琐碎工作都要教导处安排。只要教导工作井然有序，那么这个学校的一切教学工作才能走向正规和常规化。杨撸平是一个细心的老师，他在教导工作方面确实是下了一定的苦功，最后很快就掌握和胜任了此项工作。渐渐的，他也融入了学校的领导班子成员里了，杨撸平也在慢慢的学会和同事，领导如何相处。一学期的工作下来，杨撸平的工作成绩得到了校长的肯定。尽管是代理主任，他也是踏实认真的去做。这年年底，杨撸平顺利的评上了小学一级教师职称，工资也增加了，他感到了自己价值的提升。 又是一个周末，在帮父母亲干了一些家务活后，杨撸平静静的躺在炕上，疲惫至极。毕业已经快五年了，也已经挣了五年国家的钱了，大的生活还是没有改变多少，小的改变还是有一些，帮父亲还清了借别人的账，叫来了本村的木匠，自己的小学同学刘林虎给父母睡觉的房子上安上了新的门窗，装上了新的厚厚的玻璃，也用黄色的亮油漆把原木头颜色的门窗刷了一遍，能够让父母亲能安然的睡一个好觉了。现在应该想想自己的事情了，媳妇在哪里呢。上学那会儿自己心仪的女孩已经被保送去了西北师范大学中文系继续深造，为此，杨撸平惆怅和伤感了很长时间，本应该自己也能再拼一把的，但考虑到实际问题，自己还是放弃了，回想到这些，杨撸平一时心情难以平静。 （待续） ▋本文小说，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皆为偶然，请勿对号入座。 大家都在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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