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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地道啼哭,司令员夫人捂住,日军撤离,孩子未醒

 战旗视界 2020-07-24


作者:忘情

小时候看电影《啊!摇篮》,有个情节特别令人难忘:延安保育院在转移途中遭遇敌军时,队伍里有个几个月大的孩子却不合时宜地哇哇大哭。为了不暴露目标,有位保育员狠心地用被子死死捂住孩子的脑袋。敌军走远了,保育院一众孩子终于安全了。但负责护送保育院去解放区的营教导员李楠勃然大怒,怒斥保育员不该如此狠心。但当旁人告知,保育员捂住的是自家孩子时,李楠不禁为之动容。

在电影里,那位被闷得晕死过去的孩子,最终被大家抢救回来了,着实让为之揪心的观众们长舒一口气。但在现实里,可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被誉为晋察冀根据地粮仓,但无险可守的冀中地区,自1942五一大扫荡之后便元气大伤,被日伪军重兵分割成数千个支离破碎的小块。可即便遭遇到了空前损失,英雄的冀中军民却并没有屈服。他们将此前就已经出现的蛤蟆蹲发展成户户相通、环绕全村的地道,形成村村相离的地道网,与日伪军大打地道战。

最初,地道只能藏人,不能有效打击敌人,而且在防御敌人火攻、水攻、烟攻、毒攻、挖掘方面还有诸多问题要解决。在吃过不少亏之后,冀中军民集中群众智慧,群策群力,逐一解决地道在实战中暴露出来的问题。

例如,为解决地道里的照明问题,人们经过反复试验,发现用艾草搓成草绳,在融化的黄蜡里浸泡后,点着后不容易灭。需要时只要一摇晃,不仅火头能亮起来,而且耗氧少,烟也少,是理想的地道照明器材。为解决钻地道后,婴儿啼哭暴露目标的问题,人们给婴儿灌上几口米酒,让其昏睡过去。为解决防毒问题,人们在地道里每隔一段距离,都设置防毒帘,并将加开的通气孔设在地面隐蔽位置。为解决敌人放水淹地道的问题,人们在地道里挖掘排水沟,直通到村里各水井里。为解决地道能藏不能打的问题,人们将地道与村落防御设置相结合,形成房项、地面、地道相通,村沿、街道、院内环环相扣立体防御体系,在敌人意想不到之处设置枪眼。有的村落甚至还将地道网挖到村外,极大拓展了遇敌围攻时部队的机动范围和战术选择余地。

1944年下半年,据不完全统计,冀中地区的地道已超过了万里长城的总长度。在抗战最艰苦的岁月里,冀中人民依靠既能保存自己,又能消灭敌人的地下长城,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平原游击战的光辉战例,不断积小胜为大胜,消耗日伪军的同时,也在逐渐恢复根据地。

19447月,美军中缅印战区司令部向延安派驻了一个由18名官兵组成的观察组,负责对各抗日根据地进行多方位考察,提交考察报告,供美国高层决策参考。

中美当年是盟国。美军观察组的到来,对于打破长期以来蒋军对我军的污蔑、歪曲是大有益处的,同时也有利于和美方相互了解,建立起某种程度的直接联系。因此,延安方面对美军观察组的到来是极为欢迎的,不仅在自身经济条件十分困难的情况下,尽可能给予观察组生活上的照顾,对其在陕甘宁边区各处的考察大开方便之门,而且对观察组提出的派观察员深入华北敌后考察的要求,也予以满足。

【杨成武】

19451月,美军观察员艾斯·杜伦中尉在八路军的一路护送下,抵达冀中军区考察,受到了时任军区司令员杨成武热情接待。杜伦中尉先后实地考察了冀中军区第678军分区,所见所闻令其眼界大开,连称不虚此行。最后,意犹未尽的他,要求杨成武允许他到靠近平汉铁路线的第9军分区去看看。

考虑到第9军分区的斗争形势极为复杂,杨成武顾忌杜伦中尉的安全问题,打心眼里就不同意他去。最后在杜伦中尉的死缠滥打下,杨成武才于1月15日,派冀中军区作战科科长高存信、参谋吴英民及2名警卫员,护送杜伦中尉去任邱县边关村,那里是第9军分区司令部所在地。

杨成武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事实上,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杜伦中尉走到哪里都很惹眼。当年斗争形势复杂,即便是根据地内部,也不乏日伪军的眼线。因此杜伦来后没几天,日军就已知晓有盟军观察员来到冀中,只是一时弄不清其具体位置。

杜伦中尉一行,是1月15日中午抵达边关村的,受到了军分区司令员魏洪亮、军分区政委王道邦的热情接待。为款待这位贵客,魏洪亮甚至还派侦察员去天津采购前门牌香烟、直沽高粱酒和烧鸡。1月16日下午,日军得到了这个情报,便计划由河间、任丘、高阳三地出兵2000余人,当晚隐蔽分进,于17日拂晓时分合击边关村及其附近地区,誓将美军观察员生擒。

【开国少将魏洪亮】

由于日军保密甚严,八路军安插在敌伪方面的情报员未能在第一时间将这个重要情报送出来。不过,因为第9军分区太过靠近平汉铁路,军分区司令部随机转移是家常便饭,在哪个地方也驻不过3天以上。16日晚间,魏洪亮、王道邦率军分区机关,以及杜伦中尉,于后半夜转移到了培里村。杜伦被安排在堡垒户卢大娘家休息。

由于半夜行军,众人颇为疲惫,因此大家都是倒头便睡。拂晓时分,来自河间的700余日军冲进了培里村,第9军分区哨兵立即开火。众人被枪声惊醒后,军分区司令部、直属队共约百余人,以及全村百余户群众,立即各自钻地道。由于杜伦太过肥胖,地道口对他来说过于狭窄。等卢大娘费尽气力将其推进地道,日军已经进了院子,自己已经来不及钻地道了。

【培里村至少还保留着杜伦中尉当年钻过的地道口】

不过,杜伦所钻的地道口虽被日军发现,但他们却没胆下去。因为多年来的“扫荡”经验告诉他们:八路军的每个地道口都有战斗设施,在那黑漆漆的地下,不知有多少支枪正严阵以待。贸然下地道,必然凶多吉少。更何况,自从大队日军进了村,时不时就有子弹从匪夷所思的角度射来,不断有日伪军伤亡。这培里村里到底藏有多少八路,日军心里着实没谱。

为“知己知彼”,日军硬逼卢大娘说出地道里的情况。可任凭日军如何威逼利诱,卢大娘均“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恼羞成怒的日军,拔出战刀,残忍地剁去了卢大娘4个手指头。令日军万万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位中国老太太虽然痛得喊出了声,但依然拒绝招供。

【培里村现景】

日军无奈之下,将受伤的卢大娘放在一边,硬逼一个伪军下地道探路。结果这家伙下去,就被八路军一枪崩了。这下,任日军再怎么逼,其他伪军死活不肯下去了。于是,日军又心生毒计,往地道里扔了一个瓦斯筒。早有准备的抗日军民,一边放下地道口的防毒帘,一边组织地道口附近的群众,通过四通八达的地道网向他处转移。还有位勇敢的八路军战士,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抓往冒烟的瓦斯筒,从地道口扔了回去。

此举着实令日伪军措手不及。就在他们四散躲避时,那位八路军战士出人意料地冲出地道,将受伤的卢大娘救下,又迅速钻回地道里。回过神来的日伪军,气急败坏地对地道口改施火攻、水攻,但都被抗日军民一一挫败。

日伪军突袭时,第9军分区电台工作人员反应机敏,及时将电台也带入了地道中。魏洪亮司令员遂通过电台,向杨成武汇报了军分区驻地被围,军分区机关、直属队及杜伦均转入地道坚持的情况。由于培里村的地道并不通向村外,杨成武立即命令第8、第9军分区所属部队立即出动,或围攻部队驻地附近敌据点,或前往培里村附近,在外围吸引、骚扰日伪军,以“围魏救赵”之势缓解魏洪亮他们的压力。

外围部队在积极行动,被堵在地道里的魏洪亮等人也没消极等待救援。他将地道里能战斗的人员统统组织起来,或坚守地道口,或通过地道转到临近地面之处,通过隐蔽的枪眼朝外打冷枪。

【地道里的杜伦中尉】

日伪军见地道口久攻不下,遂在村里各处翻箱倒柜,希望能找到其他地道口,以分散地道里抗日军民的兵力、火力。在这过程中,发生了一起悲剧。

魏洪亮司令员的夫人肖哲,带着他俩才刚满8个月的孩子随9分区司令部行动。当日伪军闯进村时,大家都忙着钻地道,没人想着带酒。结果日伪军四处搜索时,“咚咚咚”沉重而杂乱的皮鞋声传到地下,把孩子给吓哭了。肖哲眼看不好,立即给孩子喂奶,但仍无济于事。为了不暴露目标,为了地道里几百人的安全,肖哲一狠心,将孩子的脑袋捂在自己怀里,不让他发出声音。可怜的孩子,小手小脚乱舞乱踢。肖哲眼含热泪,却无论如何也不松劲。等头顶上日伪军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肖哲这才松开孩子,却发现小生命再也唤不醒了。

敌我双方在培里村的较量持续了整整一个白天,日伪军可谓黔驴技穷,筋疲力尽。傍晚时分,8、9分区的部队,附近几个县的县大队、区小队,以及各路民兵和群众,在培里村附近越聚越多。

全面抗战打到1945年初,华北日军无论是军官的控制力、部队素养,还是士气,均大不如前。此次他们从头天夜里出发,已连续行军、作战了20几个小时,接连损兵折将,却始终没有进展,从军官到士兵都十分沮丧。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周边各色“土八路”武装都在朝培里村进发,日军害怕落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遂放弃了对培里村地道的围攻,慌忙逃往河间。在回窜的道路上,无心再战的日伪军接连遭到抗日军民的伏击、劫击,又扔下了不少装备和性命。

黄昏时分,42区队端着刺刀冲入了培里村。几个县的县大队、区小队也在地委书记陈鹏的指挥下,赶到培里村外,四处打枪。边关村的民兵和扛着锄头铁叉的群众也赶来了,他们敲锣打鼓,弄得日伪军草木皆兵。日伪慌忙逃往河间,路上却被杨栋梁率领的34区队接连打伏击,损兵折将。

培里村地道战以我抗日军民的胜利而告终。平生第一次经历如此惊心动魄战斗的杜伦中尉,返回延安前专程向杨成武辞行时说:“冀中的地道是万能的。冀中的老百姓顶好。中国一定能胜利!”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杜伦在返回延安途中,每到宿营地,第一件事便是打听自己住的房子里有没有地道口。非要听到肯定的答复,他才敢放心地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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