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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洲丨忆起当年那勾魂的大鼓书

 金秋文学 2020-07-25

忆起当年那勾魂的大鼓书

作者:陈玉洲

人生如激流中远行的航船,紧张的工作、生活,使我们错过了太多的风景,淡化了许多往事,然而,那乡下听大鼓书的往事一直未尘封,有时车上或电视上偶尔播放的评书片段或有关话题,便会悠悠然从记忆深处爬了出来一展身姿

大鼓与大鼓书是我国曲艺曲种分类别的两种称谓,又称大鼓书。它是北方的主要曲种之一,由民间口头文学和歌唱艺术经过长期发展演变而来的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因此,我的家乡河北省保定博野县有着听大鼓书的习俗,由于其艺术,极具浓郁的乡土气息,很受社员们欢迎,我们小孩子增添了乐趣,因为在那年代,文化生活相当贫乏,一年能演上三四次电影算是烧了高香了,别说是连着听说书的了。

莫道当年日子苦,勾魂大鼓好逍遥;一架大鼓说春秋,浩瀚的历史任我游冬天说书一般选择被风暖和的地方,记得有一年腊月,村里出现了两场说书擂台赛,北头的在庙堂,南头的在大队部,各自发挥实力一决雌雄。只见现场上高高地杆子上或者树杈上吊着一盏刺眼的瓦斯灯、汽灯或者瓦亮瓦亮的大度数的电灯泡,场子正中放着一张桌子、一个高脚板凳,一壶茶就行了。说书人不管来人多少,首先按惯例先把鼓架支起来,一言不发,“嘣嘣嘣……”手持着鼓槌,有节奏地且有变化地敲打着鼓点,而且低着头,眯缝着眼睛,脑袋像破浪鼓似,不停地晃动,拿鼓槌的一只手与垂下的一只手,好像比赛着抖动的速度。那只胳膊敲累了,仰起脸来,换另一只胳膊继续把鼓敲出更多的花样来。这一举动就好像军队打仗发起冲锋时候的信号弹一样,给大家发出一个听书信息。瞧着听书的人差不多了,先来个小黄段子或者幽默的故事,以此让大家放松一下,活跃一下气氛。然后,进入整部书的说唱。在确定说整部书前,说书人也要根据当地风土人情及文化习惯等做一番调查,然后进行定书

虽说是猫冬时节,白天是很少说书的,大都是晚饭后。为了听书,家家户户都做饭早些,特别是孩子们一听到鼓声就慌了神,急忙巴拉几口饭,或者不吃晚饭,急匆匆地抱着小凳子,去替大人们到说书场地占地方,有时为了座位与小伙伴寸土不让,针锋相对,难免会付出血的代价。我觉得那个时候的冬天,特别热闹而温暖,就像过年似的,家里经常来亲戚,前来听书。人们听书入迷的程度,可以说废寝忘食,晚上听书,白天评书,有时连饭都忘记吃了,那阵势就像现在的电视连续剧一样,一般没有特殊情况,谁都舍不得落下一次。可有的一些人见异思迁不知那条炕热北瞧瞧南看看结果是落了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的雅号。可我则是一个执着专一的人,一直听家门口南头这场的评书《岳飞传》,而且听得如醉如痴,心驰神往。这部书是”铁梅”说的,是人们给她起的外号,因她长得像《红灯记》中的铁梅,而且身后有一根乌黑发亮的齐腰的大辫子,因而得其名。据听北头评书的大哥说他们给说书先生起了一个绰号叫长颈鹿,因为此人的脖子长而得其名。而说得书是《呼延庆打雷》。那个时候,大家根本不记他们的真实姓名,只是根据性格特征及说书的好坏和特点。“沙场上号角声声,战鼓雷鸣,英雄的岳元帅策马加鞭冲向敌阵……”只听“铁梅”那清脆的嗓音宛如玉佩叮当,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好像林间的鸟儿婉转啼鸣,又恰似山涧泉水淙淙,引起我无限遐思。仿佛金戈铁马、征尘漫漫古战场穿过历史时空尽收眼底,听到紧要关头,肯不得自己上铠甲,提枪马,跟随岳家军,把金兀术杀他个人仰马翻......在那些传统评书艺术的熏陶和浸润下,我对古典文学产生了浓厚兴趣,也许这是我“作家梦”最初的始点。我的作文水平直线上升,班里的星期五作文课上的范文为我莫属,而且一直独占鳌头。就这样,我不仅现场听评书,后来有了收音机还在广播里收听评书,再后来听满足不了我贪婪的胃口,我就买或者借各种古典书籍,犹如羊羔吃麦苗一样如饥似渴吸取着营养。几年下来,我陆续看完了《岳飞传》、《杨家将》、《白眉大侠》、《水浒传》、《三国演义、《狸猫换太子》、《薛仁贵征西》《呼延庆》等几十部古典文学。

有人说,机遇常常给予那些有准备的人,30多年前,高考败北的我,毅然投笔从戎,踏上南下的火车投入南方那场战事之中,也许是少年时代那种听书经历点燃我热爱文学的火把,新兵连还没结束,就被选拔到营部报道组从事战地采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一篇篇战地报道带着硝烟气味飞向军地报刊电台,真可谓“报纸上有名,电台上有声”,很快成为军内外有名的“小记者”。

文/陈玉洲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陈玉洲,男,汉族,19658月出生,大专文化,河北博野县人,198310月入伍,在广西边防法卡山战斗中担任战地记者,因战地报道突出,先后四次荣立三等功,一次二等功,河北作家协会员,著有散文集两部,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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