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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特刊 | 想念父亲(组诗)

 相子诗生活 2020-07-25

想念父亲(组诗)
作者:王汉文

父亲从未离开过我们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三十年了

但我似乎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

他总是在我的梦中出现

总是把我带回到他做的老家

我知道老家的房子也拆了三十年

土木结构的仿徽式老屋

早已变成了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

但梦中的老屋总是那么清晰

我抬头就能看到凸起的马头墙

看到木门、木窗、木楼梯

以及叠压整齐的黑布瓦

我与兄弟们住在楼上

父母双亲住在楼下

楼下的前后门总是敞开着

好让邻居和行人穿堂而过

因为我家前后门连通着两条街巷

以免行人绕圈子多走许多路

我的父亲已去世三十年

但我分明还看到他睡在他的床上

看到母亲坐在床边缝补衣裳

当有外人来我家或从我家经过时

母亲就叫父亲到黑暗处躲一躲

因为父亲的户口已被注销

外人看见可能会受到惊吓或举报

父亲无时无刻不在我们身边

那栋他亲手印砖建造的老屋

永远铭刻在我们心间

他的口袋里总是装有各种小食品

邻里街坊的小孩子总是缠绕着他

争抢着喊父亲为好爷爷

每喊一声好爷爷

就能得到几粒蚕豆或者是花生

父亲是个游走江湖的手艺人

读书不多,故事不少

他讲的故事我写都写不完

他的形象酷似洪七公

五官端正,鹤发童颜

照相馆请他去拍艺术肖像

摆放在橱窗里展览好多年

虽然父亲去世了三十年

但他随时都可以回家

回到他亲手建造的上窑老屋

与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只是他时常隐身,外人看不见

(2016年12月13日清晨)

父亲那一栗磕,我永生不忘

父亲去世三十年了

往事悠悠,浓情渐淡

而父亲叩在我头上的那一栗磕

我永生永世,不会淡忘

那时我才七八岁

正是玩劣淘气的年龄

我与同年的伙伴一起打珠子

打得专注,忘了我煮在炉火上的饭

猛然间我的头顶发出一声巨响

接着是头晕眼花,金星闪耀

我回过头,看见父亲威严的面孔

看见他举在半空而又不忍落下的

第二栗磕

我抱着头向家里奔跑

我知道肯定是饭煮糊了

我连自己的珠子都顾不得去捡

我知道自已酿祸了

当我跑回到家里

眼前的一切让我傻眼

饭锅摔在路中破碎了,饭撒一地

煤炉踢翻在地,碳火奄熄

我知道这是一家七八口人的晚饭啊

我知道一家人全靠父亲一人的工资生活

我知道父亲是从来舍不得打孩子的

我知道他摔锅踢炉子是为了给我以教训

那一栗磕让我懂得了很多很多

责任、家庭、做人、做事

从哪以后,我再不敢做错事

因为我永远忘不了父亲的那一栗磕

(2016.6.14)

离世三十年的父亲来看我

春天的序幕已经拉开

寒潮突然间袭来

一夜的冷雨滴滴答答

像一个人不停地拍打我的窗台

我睁开眼望着窗外

窗外的确站着一位老人

他红颜鹤发,胡子雪白

他是我离世三十年的父亲

他是来看我的呀,三十年不见

是怎样的一种离别情怀

还记得父亲与母亲私奔的故事

还记得父亲拉板车做苦力的艰难背影

还记得父亲退休时背对工友的哭泣

还记得父亲离世前那双望着吊针瓶的眼睛

父亲从未离开过我们呀

我也从未离开过老家

尽管我已多次迁居

尽管我已从少年变成了白发

但我的梦中只有老家

我的年龄也从未有长大

梦中的父亲总是与我们在一起

他总是穿着那件粗布棉大衣

他总是那种宽怀待人的样子

他总是在炉火旁给我们讲故事,儿女缠膝

父亲来看我了,窗外还下着冷雨

我慌忙开灯,起身去开门

灯开了,窗外的父亲不见了

门开了,只见冷雨不见亲人

离世三十年的父亲来看我了

我也该去看看父亲,为他扫扫墓

(2017.2.9)

▲著名作家刘富道为相子诗生活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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