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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文坛]白宁的散文《往事难如烟3》:进初中(续)

 黄石新东西 2020-07-30


白宁1955年生于南京,大专学历。当过知青、装卸工、中学数学老师、电器工程师、公司经理。2016年以网名“鄂鲁宁”开始写作,《往事难如烟》系列。多篇文章被《今日头条》《黄石日报》《磁湖文艺月刊》《我见青山多妩媚》选登,现为黄石散文学会副主席。

进初中(续)

初中毕业301班教学楼前合影

伴随着两报一刊元旦社论:《迎接伟大的七十年代》,1970年初我进初三,冶中301班。教室在三层拐角楼东南角,上学期在一楼下学期在二楼。那个年代都讲政治挂帅,开学第一堂课就是政治课,陈老师(后担任过有色公司党校校长)进来后一言不发,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大大的字——“政治”,转过身来看了一下大家,突然用浓厚的大冶话大声说道:"政治!什么是政治?毛泽东思想就是政治!是政治的政治!是最大的政治!"四十二年后的一天,2012年我们301班在下陆聚会,担任男主持人的我突发灵感,当着陈老师的面用地道的大冶方言学了一遍,大家听后都笑翻了,陈老师还夸我是一个优秀的主持人和演员。

在初三时还发生了两起“反标”事件,一是有人在女厕所写了一条反标,为了破案组织全校师生排着长队,去女厕所认笔迹动员大家揭发,还进行了重点排查,我们班的孟同学因父亲的历史问题就被怀疑,结果查来查去是工宣队石队长的女儿写的,为此石调回东北去了。还有一条反标“打到朱毛”当时惊动了公安,后来案子破了,是一小孩写的,他说他最恨一个叫朱毛的小孩,令人啼笑皆非,这真是疯狂的年代,可笑的思维。

整个初中我们班基本上是以海子为首、黑子、国庆为副的多数男同学玩在一起,常常有意无意地和工宣队、老师及一些表现积极的同学作对。有一天建学等几个同学,把半撮箕石灰放在教室微开的门上,当胡老师推门后被石灰泼的满身满脸,他是高度近视当时的样子狼狈极了。当年校工宣队的石队长,人很左喜欢整人,同学们都不喜欢他,有天晚上小勇小刚俩兄弟,在墙上用墨水写了几个大字:石××滚出冶中!第二天他看后晕厥了过去,被人抬到办公室班,我们都幸灾乐祸暗自高兴。

70年底我初中毕业,70届是“文革”开始后的第二届中学毕业生,因“文革”原因已由原来的夏季改为冬季毕业。当年有当兵、下放和上高中三种去向。征兵时先在操场上跑圈,江伟同学平时喜欢装油,走路一颠一筛像个自信哥,结果当时就被刷了,我因不满16岁连面试跑步都不让参加。后来我们班海子,大老黄,唐老怪,嘎子,马老歪五人去了部队,全年级去了十五人。刚招完兵学校就仿照社会搞斗、批、改,而矛头对准了我们这些平时调皮的学生。因海子当兵走了,黑子去市京剧团培训,所以国庆成了头号阶级敌人,我成了二号人物。开始是在班上作检讨,要求要触及灵魂深处,国庆先念检讨:“由于本人不加强政治学习,成了阶级敌人的马前卒、传声筒、应声器……(但实际问题一点也没有说)”。哇!我当时真是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说的太有水平啊!接下来是群众揭发,有个女同学说:“我上厕所时听到他们在隔壁说,只要大家不开口神仙难下手”。天啊!这只是麻子卖弄口才的一句话。接着是长头反戈一击,交代了打架、抽烟、给老师起外号、到农民地里偷苕偷甘蔗等事情,给了我俩重重一击。因为我俩的交代总是过不了关,同学们都放假了我们还要每天到学校去报到,办学习班,写交代材料,石队长还说我是受家庭影响(这句话当时是很重的),原来他是派性有意整人啊。最后宣布我俩下农村,我们一届是五个班,组建了两个高中班,3/5的人下农村。我当时特别高兴,终于解放了,可以去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了。

回家后把下放的事告诉了家人,父亲当时就问:“怎么回事?你们上高中的标准是什么,你只15岁为什么不能上高中”。开始我还想搪塞过去,可在父亲的追问下,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出来。父亲听完大怒(他是当兵出生,当时还没被解放):“你不能下放我去找他们说理”。我怕父亲和人干仗,就说:“我自己去找海子的爸爸”。他是有色公司的创始人,当时已经被解放出来工作了,是二把手(一把手是军代表),赵伯伯听我讲完后说:“一个人主要是受社会影响和家庭影响,人家也没说错啊,你还是革命家庭出生怕什么。这样,你明天到办公楼找申军代表,他在二楼东头第一间”。回来后我设想了明天的情景,还预演了一下,先敲门再推门进去:请问是申代表吗?。第二天我去了办公楼,推开门后一屋子烟,对门的办公桌,坐一穿军装的,旁边沙发上坐了两个人,他们都在抽烟。“请问那位是申代表?”我刚说完,坐在沙发上的海子爸爸就笑了:“你来了,刚才给你们学校打电话了,你还不满16岁,回去上高中吧“。我准备了许多话一句也没说,就打道回府了。人们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可我经历了这样一次磨练,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从这个意义上讲也是我少年时代的结束!

鄂鲁宁20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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