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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文坛]:刘秧霞的散文《目送》

 黄石新东西 2020-07-30


目送 

看了作家龙应台的《目送》,想想这世界父母与子女的缘分,兄弟姐妹间的缘分,皆是渐行渐远……  

两年前,父亲的忌日里,我们六个儿女,回家去祭奠,在祭奠完之后,两个哥哥开车回黄石的家,大姐要转车回十堰做生意,她与我、二姐、三姐坐车回阳新,当车子启动时,我的母亲在车窗外频频挥手,她看起来神色黯然,原先年轻精神的母亲,在这七百多个日子里,头发迅速变白,比较高挑的她,徒然间变成了一个矮个子老人,身高仿佛缩了一截,我的大姐在车内哽咽得不能自己:“我真不想做生意了,我想回黄石,把老妈领在身边!”,那一路,我们都心情沉重。  

晚饭之后,大姐还要继续她的行程,而我和二姐三姐送她去火车站。离大姐上车,还有一个多小时,难得聚在一起的姐妹四人,沿着火车站广场散步,那晚的月光冷清,更加深了我们心中的凝重感,三个姐姐在聊这几年的家长理短,而我的心却飞到了好多年前。  

我的大姐,性格刚强,刀子嘴豆腐心。也许是小时候劳作得多,她居然是我们姐妹里最高的那一个,她皮肤极白,很有几分气质。小时候,每年的暑假里,姐姐都会把我接到她家,开始一段与家里绝然不同的生活。在自己家的我,妈妈是不会让我做任何家务的,可到了大姐家,我的衣服,她绝不让我用洗衣机洗,她教会了我用手洗衣,要我学会扫地,擦桌子……大姐脾气火爆,当我洗的衣服上有油点子时,她一边埋怨妈妈太惯着我,一边帮我处理,并不时感叹上一番:以后嫁人了怎么办?肯定会遭人嫌弃……可看到她单位附近的服装店里,有适合我的衣服,她照样会买给我,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大姐刻薄我的话,却抵消了她对我所有的好。虽然在我成家后,她还会为我准备毛衣,为我儿子准备棉衣棉裤,为我先生准备围巾、手套……我还是畏惧大姐,有时甚至有点讨厌她的絮叨,以及一针见血,讨厌她钢铁侠般的形象。她来到我家,会数落我不会叠衣服,也会数落我不会做半点女红……总之,我在姐姐心中,是个不及格的妹妹,长相才情不如三姐,能干不如她和二姐……而我在很长的时间里,对她满是抵触情绪,反正我是个满身缺点的妹妹,有时干脆呛上她几句,带一种破罐破摔的态度,让大姐气得抹眼泪,告状到我父亲那里,父亲会说:“她那么小,你还不让着她!”,虽然那时我已近三十,可在我父亲的眼里,我还是一个懵懂得如肉虫般的人儿,姐姐愈发想改造我,我干脆不作理睬,她气得跺脚,可过了两个月后,她看到我进新房,会日以夜继,给我手工缝制几十双拖鞋。  

那晚,月光地下散步的我们,在我的思绪神游之时,大姐突然叫住我,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说我气色不好,别总为孩子操心,要好好照顾自己。月光下的姐姐,面容柔和,眼眶却分明又红了,借着火车站透过的灯光,我猛然发现大姐鬓角灰白,原来白里透红的面容,透着的更是疲惫与憔悴……原来,我心目中年轻而又要强的大姐也老了,我的眼睛不由有几分发酸!大姐在家里,其实一直像个大姐的样子,正因为她把我们每个人都装在她心里,她才事无巨细地关心,她才那么累,她还有自己的孩子以及孙辈……她比我更有责任感,所以,父亲病重之时,她关掉店子,回来陪床,一陪就是好多天……  

那晚,天气有几分冷,二姐支气管炎发作,时不时咳嗽几声,大姐认为她是感冒了,大姐催促我们回家,并孤零零一人早早进了站,那时离开车还有四五十分钟,她坚决地挥了挥手,然后大踏步走进了站内。我贴着玻璃窗,看着我的大姐,她挺直着腰杆站在人群里,她偏过头去,不看窗户外的我们,可她分明不时抬起手来,擦擦自己的眼。我不知道我的二姐、三姐是否注意到,可我大姐这个背影,竟在我的心底,定格成了一个清晰的镜头,使我忍不住用笔把它写下来!  

事隔两年,目送大姐的那一幕,如同那晚月的清辉,投照在我的心房,令我心疼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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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秧霞,阳新实验小学老师,喜欢读有趣的书,写随性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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