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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31】崔伍锁 | 汗洒推煤路

 昵称71028402 2020-07-31

东升书画”杯“老林县那些事”主题征文

【原创首发】作者  |  崔伍锁 原创作品   侵权必究)

        柴米油盐酱醋茶,古人把柴排在第一位,可见烧烟在人类生活中的重要性。后来人们发现了煤,取代了有限的柴薪。听父辈人说,解放前后去煤窑上弄煤,多是用驴驮,每次驮一筐(100斤),来回一整天。有位早已故去的老者,年轻时赶着毛驴做贩煤生意,驴驮一筐,人挑一筐,在周边村子沿街叫卖。那情形,现代人很难想象出来。我们小时去送煤渣,发现个没烧透的黑煤核儿都得检回来。关于驮煤,还有个已故邻居的笑话:那天他们相跟着去驮煤,去时空载,人骑驴上。走了六七里路,一时间天空乌云翻滚忽雷闪电,眼见大雨就要来临。他尿急,同伙计们说,反正是个淋湿,咱就不下驴了。憋了一大泡尿统统尿在了裤裆里,顺着驴背淌了下去。然而,雷声大雨点稀,一阵风后,天又转晴。他叫苦不迭,还让同辈们取笑了几十年。

         时光荏冉,转瞬就到了我们这一代。

         有了小推车,代替了驴驮挑担,生产力大解放。一小车能推三筐煤,不仅效率高,而且也轻松多了,上坡使劲推,下坡和平路儿掌握平衡跟着走就行。推一次煤够三口之家烧一个月,长辈们很是知足。年轻人却觉得,去推煤仍是很苦的差事。

        文革期间,我才十七、八岁,长的比同龄人矮小。第一次去推煤时,正值林县的小推车鼎盛饱和时期,我曾在《小推车》中写道:那天后半夜,怀揣着上边发的煤证和三块钱,与同伙伴们就上路了。到煤矿时天还没亮,而小推车在夜幕的寒风中早排成了长蛇阵。煤矿的管理人员为防止“后面来的要往前面放”,身披大衣、手提马灯,用每日变换的彩色粉笔往小车上编号,我记得我的车是325号。天亮后矿上开磅,长蛇开始蠕动,千百辆小推车排成一排,见尾不见首,煞是壮观!

        我推不动三筐,只敢号了两筐半。矿门口,有卖稀野面条汤的大声喊道:“喝汤打气不掏钱!”喝汤5分,打气2分。干粮就稀汤,打打尖加加气,还能节省2分打气的钱。

        出了煤矿,一路向西北。

        上赵村岭,就和同伴们拉开了距离。他们血气方刚,撅着屁股弓起腰,一气独滚,一步一步就推到了岭上。我不行,实在推不动了,车嘴点地稍站站,然后斜起小车走之字。强度小了,但速度慢了。家里有辅助劳力的,接车接到岭下。有一对亲兄弟,老大憨实老二精,弟弟接到哥,哥推弟弟拉。走一会便觉得使得慌,老二就扭回来嚷他哥:你瞧别人咋个儿推哩,黑闷着脸,绷住嘴!要说他才不行,只是处处显示自已的小聪明罢了。

        过了赵村岭,图平展,顺着大路走北陵阳,远二三里,图近就得走沙蒋岭。我自知不行,想着走大路少出力,但大家都图省劲走近路。沙蒋岭上是田间路,那时红旗渠刚通水,斗渠、毛渠还没硬化,路上早被冲得沟沟壑壑泥泞面目全非,难走的很,得一段一段停下来,互相拉拽盘坡。到了坡顶,即使早就脱了棉袄,內衣早也汗湿透了。大冬天,有的干脆赤着脊梁……

       推一次煤,浑身就得疼两天。

       后来,发的煤证不够烧,人们到安阳县的三家村、锅窑沟矿去推煤,有时还得推上一根点子(比檩条细、短的圆木,窑下支巷道用的)才能换上煤。我不曾去,听天顺讲,来回80里,得走好汉岭,这个岭坡长3里地,比赵村岭陡的多。腿酸的实在推不上,只好原地少歇歇。无奈时,真想大哭一顿,盼着来个行人,那怕叫人家一声爹,能给帮忙拽拽就行……

        推煤苦是真苦,但队里却有人还想去。只因为推一次煤才能饱吃一顿葱花稠饭,也只有推一次煤才有白面烙饼当干粮。有一个叫小毛的,受不了兜里干粮的诱惑,一路走一会儿伸进手去掐一小块儿,出村不到3里地,他娘烙的两张千层饼,早被他抠吃个净光了……

        我当时推煤时是在大众煤矿的东矿邵家窑村,后来又开了西矿在凌集村,涧西煤矿是第三座。之后大众煤矿开到了鹤壁,再后来办到了安阳县的鲁仙村。上世纪七十年代后,农村的马车、拖拉机多了起来。此长彼消,小推车逐渐隐退。时至今日,偶尔才能见到一辆,推煤已是遥远的事了,只有我等同辈人还刻骨铭心。

燃煤代替了烧柴,小推车代替了驴驮挑担,汽车、拖拉机又代替了小推车,现在天然气通到了寻常百姓家,再也不用推煤打煤球了。而可燃冰的发现,等待着接天然气的班。否定之否定,后辈人是否觉得我们推煤时的形象很笨拙、很可笑?

涧西采风,勾起了沉淀已久的陈年旧事,写到这里,是为记怀。

崔伍锁   网名紫霞满天。50后,小学文化,喜欢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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