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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槐花麦饭——记忆中的“妈妈的味道”

 时光捡漏 2020-08-03

作 者:辛  克

图 片:来自网络

来 源:【时光捡漏】——一个不善于追热点,博眼球,只想静静地讲普通人的柴米油盐的琐碎家常、用镜头记录平常生活、偶尔发发牢骚,转载别人故事的公众号!


洋槐花麦饭——记忆中的“妈妈的味道”

文  | 辛  克

超市门前总有三三两两来自县城近郊乡村的老太太们挎着篮子,盛满自家门前的各类应季蔬菜,清洗的干干净净,譬如叶绿根白的小葱扎成一小把,长得弯弯曲曲,但可以清清楚楚可得见身上还长着圆浑的毛刺的黄瓜,长相不好看,可要是咬着一口,黄瓜特有的清香便会从舌齿间传遍全身——还有些微的苦味,这便是真正的黄瓜本味!老太们很会琢磨城里人的心思,塄坎上的灰灰菜也是餐桌上的一道野味,还有夹杂着柴草的白蒿,渗露着白汁的蒲公英——听说这些不但好吃,还可以清火!老太们利用闲暇时间,随便转到田埂地头采摘那么一篮子,提到城里来便可给自己换上几个零花钱,一来散心,二来逛街,这真的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情!

活色生香的春天快要离去的时候,洋槐花跟随着初夏一步步走来!城里看不到洋槐树,街道两边全是人工栽植的风景树!诸如洋槐此种长得弯弯曲曲,况且一到秋季就漫天飘叶,冬季便是孤零零的一树干支的乔木是不适合作为景观树在城市栽植的,可日子进了五月,没有洋槐树的县城却开始飘忽着若有若无的槐花香——这是随着清风从北山游走而来的,还是圪蹴在超市门口,挎着盛了槐花的篮子的老太太们带来的清香?走在楼道里,一缕槐花与蒸汽相互纠缠的香味扑面而来,我的心忽地回到了十公里之外的家——生长了三十多年的老屋!那里有郁郁葱葱的树木,有着不受限制,恣意生长的洋槐树,这个时候,村子里肯定是槐花氤氲,家家户户的厨房里飘浮着槐花麦饭的清香!即使吃不到,因为这一缕清香而勾起的种种回忆都如此甜蜜,真好!

母亲一直说我的胃口好,什么饭都不嫌弹!想想也是,幼年关于吃的记忆里,春天似乎永远都有与美景相对称的美食!榆树上的榆钱长成指甲盖大小时,我已迫不及待的爬上了房前屋后的每一株榆树——裤裆总是因为爬树而破了缝,缝了破,这不知给整日为家务忙碌的母亲添了多少麻烦!骑在枝丫,随意拉过来吊满榆钱的树枝,只需张开手,顺着枝条往下捋,手心里便是一团团嫩绿的榆钱。张开大口,一股脑把手掌里的榆钱全部塞入嘴里,牙齿上下咀嚼的时候,一种黏黏的,略带清甜的味觉让整个身子都开始活泛起来。树底下的小伙伴们个个仰着头,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坐在树杈上的我大快朵颐,口水涌上来又咽下去,等我吃过几大口,便又仗义的把缀满榆钱的枝条折断,呼喊着扔到树下,小伙伴们一拥而上,争抢着春天给予孩子们最好的馈赠。

洋槐的花苞等待绽放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家里准备着需要的工具——一跟绑着铁钩的长竹竿!榆树可以爬,但洋槐树可不行!洋槐满身都长着坚硬的小刺,即便是别人给你一股槐花枝,也要小心翼翼的捋槐花——冷不防就会被刺一下!幼年的生活实在单调,每日的餐食数过来数过去就是那几样,没有零食的概念,大概好吃的便是逢年过节亲戚带来的一点糕点吧!一年到头过不了几个节,所以好吃的也是盼星星盼月亮,屈指可数的一点想象而已!洋槐花的盛开让单调的饭食可以变得有些美好——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老家住在大路一边,父亲不知从哪里买了一些曲里八拐的洋槐苗栽在围墙边——大概就是三十米的长度吧!洋槐树最能适应各种复杂的环境,因为临着路边,一年四季的雨水很是充沛,这一长溜槐树眨眼间便蹿到一人多高,树冠不大,但足以组成一道树墙,保护老家厦房的后墙不至于在夏天被晒得太热!我喜欢这排槐树不是前面所述的原因,而是五月初夏时节,我再不用扛着长竹竿,满村子跑着去摘槐花!

老屋的五月是被花香和孩童的喧闹包围着的幸福居所!不是很高的槐树长得郁郁葱葱,枝丫上全是吊的白嘟嘟的槐花。我无需仰着脑袋,费力的用竹竿去扭断高处的树枝,因为槐树还没有长成大树,树身柔软,我可以用竹竿拉低枝头,一手把整个槐树拉斜到自己可以够得着的高度,满树的槐花都能随心所欲的摘取!母亲很少参与我自认为很有意思的活动,家里似乎有着永远都干不完的活儿,可我要是端着一大笸篮的槐花进屋了,母亲倒是很乐意为全家人做一顿改样——槐花麦饭!

捋下的槐花盛放在笸篮里面,母亲从井里绞上来一桶冰冰凉凉的清水,把笸篮里的槐花分出一半放在大瓷盆中,井水淘洗几次,再把槐花倒入筛子中,放置在厨房门前的青石条上,沥干槐花里面的水分!这个当儿,我是跟在母亲身旁,看着她做的每一个环节,我没有想过要刻意地去学槐花麦饭的做法,我只是急切的等待着整个过程能快速的结束,好让我端上一碗清甜的槐花麦饭!

淘洗过的槐花基本上沥干了水分,母亲在大锅里添了水,把平时蒸馍用的蒸笼放在锅上,先铺上蒸布,在上面放置一层槐花,再撒上一层面粉,就这样重复着直到把槐花全部装满半层蒸笼!我想要吃甜的,母亲翻遍了厨房也没有找到白糖——一年中只要割麦时候才会有白糖出现在家里!母亲说,槐花不放白糖也是甜的,放了糖味道就变了!好吧,母亲这么说,我也只能这么去想,想必放了糖会让槐花麦饭更甜,可槐花的味道又去哪里找呢?


我坐在灶火跟前,一只手起劲的拉着风箱,想要火烧得更旺,好让我的槐花麦饭早点出锅!白色的蒸汽开始往上升腾的时候,整个厨房都浸润在槐花的清香当中——经过高温后的槐花与面粉相互作用的结果!母亲叮嘱我,你要看着表,大概十五分钟就熟了,蒸的时间太长,槐花就没有形了!母亲交待的十五分钟就像一个多小时,如此漫长而又让人备受煎熬!

出锅了!槐花麦饭出锅了!母亲刚刚把蒸笼放在案板上,我就迫不及待的揭起锅盖,用筷子在被白气遮挡的几乎看不清的蒸笼里夹出一大块塞进嘴里,“小心把舌头给烫了”母亲说的晚了,我还是被带着高温的麦饭给烫了!舌头上瞬间起了几个小水泡!嘴痛着,心里却幸福的乐着,我一把把捋下的槐花在母亲的“调教”下变成了家人享用的一顿美味大餐,其中的香甜大概是我对幸福最模糊的理解吧!

女儿是幸福的一代。她在超市门口看到了装在袋子里,被当成商品一样售卖的洋槐花,女儿很好奇,洋槐花是在哪里长得呢?我没有回答,我只说洋槐花可以当饭吃,而且还很好吃!女儿一脸疑惑,看来,我真的需要带着女儿去摘一次洋槐花,并且还要为她做一顿可口的槐花麦饭——尽管我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吃过母亲做的麦饭,但我很自信,二三十年前母亲做槐花麦饭的场景会让我做出一样的“妈妈的味道”我的女儿一定会记住厨房里的一道最幸福的美食——洋槐花麦饭!

【作者简介】 

辛  克 | 80后老青年,有梦想,从未实现;有理想,现实骨感;有遐想,缺乏勇敢。有信仰,爱跑步,爱生活,爱思考,爱旅行的男子。乐于平淡,崇尚简单。走了一些地方,邂逅了不一样的风光,遇见过自认为最美的风景,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群,喜欢用寥寥文字与自己对话,喜欢用镜头捕捉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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