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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适逢辞旧迎新之际，凤翔县作家协会时光捡漏原创文学编辑部与凤翔县先锋汽车修理厂再度携手，面向全网发起【腊月·正月】主题征文，从腊月二十至正月十五，活动持续近一月时间。所有来稿将在编辑审核之后逐一发布，为了鼓励广大文学爱好者的创作热情，征文结束后将邀请业内权威人士进行评审，通过网络人气投票，综合各项结果后评出等次，编辑部会同活动赞助商——凤翔县先锋汽车修理厂择机举行颁奖盛典。 感谢参与活动的各位作者，顺祝新年大吉，体健笔丰！   深冬又一日，却已是新年。 年临近了，街市上热闹起来了，到处都是红红的对联和鲜亮的年画，到处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年货琳琅满目，丰富而充裕。每日里上下班穿梭在人潮纷涌中，却对过年的兴趣寡淡得很了，人至中年，对“过年”一词的亢奋期盼、欢呼雀跃已是二十岁之前的事儿了，沉思里，记忆中的年味又一次浮上心头……  儿时的年味是从年集开始的。 我的家乡在县城西边的一个小镇上，一横一竖两条街道由金盆桥交叉在一起，便是四邻八乡农人们赶集的“街上”。镇子不大，单日逢集，各色货物都还齐全，完全可以满足方圆几十里人们的日常所需。小镇最热闹的就是赶年集了，从腊八起，街上就开始热闹起来，各色货物令人眼花缭乱，赶集的人也多起来，一向节俭的母亲说：“腊八粥都把人喝糊涂了，都是见啥买啥哩。”从腊月二十三到二十九，年集便到了最高潮。乡人们往往都是拖家带口也要赶一回集来，忙碌了一年，要给孩子们扯上一身新衣，要把肚子犒劳一下，再安置些年货。小摊贩要摸着黑占地方。村口的那片空地成了自行车的存放区，挨挨挤挤的车子有几百米长。还不到正午，东西街道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已经挤得水泄不通，拉车的、挑担的、夹着蛇皮袋的、背着背篓的，身处在密集的人流里，只能挪着寸步前行。耳边充斥着各色声响，叫卖声、喧闹声，嘈杂声，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一直会持续到暮色降临才散去，真是千里农商喧日昼! 儿时的年集，我最喜欢的就是挤在年画摊前看那些小人书似的戏曲故事。一张画上有十几幅图，每张图下面都有介绍，串起来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一般两张画算是一套，往往我只能看上面的一张，然后眼巴巴盼着有人买，我好能看到后面的内容。有时候，还和小伙伴去街东头的鸡市上，偷着拔几支好看的鸡毛插毽子。鸡都是被捆住双脚挂在自行车头或者后座横杆上，一个个无精打采，不用担心被啄，但拔几根翎毛往往会弄得鸡大叫起来，自然也免不了卖鸡人一顿呵斥，我们自然是偷笑着攥着几支鸡毛溜之大吉。年集上好吃的很多，包裹鲜艳的糖果、各色瓜子、蜜枣、还有插在塑料暖瓶壳子上的糖葫芦……但往往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只能盼着年快点到，好能够给嘴巴过个瘾。 下午时分，母亲往往会叫上弟弟和我去买些便宜菜或是捡些菜叶子喂猪，菜市上大都是背篓客，依旧的挨挨挤挤，我俩个子小，前面的人稍一驻足，我的脑门就会撞在背篓上，于是盼着早点长高，能够在年集上“出人头地”，不用老看人“屁股”。母亲往往只买些白菜萝卜之类的大路菜，再捡些菜叶子，由我俩把半袋子“战利品”抬回家，至于那些蘑菇、蒜薹之类的细菜是不敢问津的，自然也不敢跟母亲要那些好吃的，只是扳着手指头数着过年的日子。 年的脚步近了，家里开始大扫除，扫舍是筹备过年重要的环节，要把所有的家具物件全搬出来擦洗干净，寓意扫除一切灰尘和疾病。母亲每年都要用白黏土和稀泥，再用刷子蘸着泥浆把土坯墙挨着涂过去。我和弟弟的主要活计就是把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搬出去，擦拭干净再搬进来。母亲在土炕上铺上专门准备好的白麦草，再铺上炕席和褥子，晚上睡下软和又舒服，新涂过泥浆的墙散发着阵阵泥土气息，那是农家孩子最熟悉的味儿，清爽得很。打扫一间房子需要整整一天时间才能完成，所以扫舍需要好几天的功夫。最吃力的就是厨房的清扫了，那些个坛坛罐罐太多，连搬运加上擦拭，往往到了晚上睡下，我都能感受到腿脚困困的，虽然是土坯房，土脚地，但扫完舍，感觉满屋子洁净清新，心里头开心地想着离过年又近了。 紧接着是蒸馍馍。和平时不同，过年的馍馍要蒸得小而圆，还要点上小梅花或者是梳子痕，过年走亲戚，主家不能让亲戚空着手回，都要装上不少于六个的双数馍馍做回盘（回礼）。主家馍馍蒸的是否漂亮彰显着主妇手艺的好坏，某种程度上也说明着主妇持家水平，蒸得不好还会遭人诟病，因此母亲是不敢怠慢的。母亲在前一晚临睡前就发酵面，把几个大面盆包好置于炕上的暖和处。我和弟弟早晨四五点就被母亲喊起来，抱柴火烧炕，把铺盖全揭掉，铺上新床单或是报纸，再把母亲做好的馍馍用小盘子端来，整齐地码在炕上的热火处，为的是让馍馍发的更充分一些，这样蒸出来才会更胀，更蓬松。馍馍泛好后，再用盘子端到厨房码在蒸笼里上锅蒸。馍馍要蒸四五锅，也需要整整一天功夫，所以我要在热炕和厨房之间来来回回跑无数次。馍馍上锅，我又多了一项工作：在锅底下添柴火。这是我最爱干的工作，因为添上几根硬柴还要烧一阵子，不用来回跑，我就可以用这点时间看小人书。不过有一次看书入了迷，忘了添柴火，一锅馍馍全蒸成了瓷疙瘩，害得母亲第二天不得不又蒸了一锅，我自然也免不了一顿教训。 煮肉是农家过年最隆重的事了，无论贫富，多少都会煮点肉，有肉就算是个肥年，预示着来年能有好收成好光景。煮肉一般都是年根根的活，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煮早了，等不到过年亲戚来就吃光光了。那时候，父亲每年都要买个猪头回来，说猪头便宜，肉还好吃。清理猪头的任务也很繁重，记得母亲坐在火炉旁，用镊子拔出那些黑毛毛，再把火钳烧红了，把那些拨不上的地方的猪毛烫干净，房间里弥漫着皮肉烧糊的味道，我们很欢喜着围着看，一边用手戳着猪眼睛、摸摸猪耳朵，一边把烧红的火钳递给母亲。年跟前，父亲剔出猪头肉，母亲早烧了一大锅水，扎好了调料包，肉下到锅里，不多时，便有香气冒出来，我和弟弟围着锅台，咽着唾沫。快熟了，母亲会用筷子扎一下，然后给我俩捞出一小块，我顾不上烫手，就放进嘴里。煮肉的水母亲用来做萝卜烩菜，一直会吃好久。 还有做凉粉、蒸凉皮、做甜饭，小孩子的主要任务便是打下手，抱柴火、往碗底放红枣花生…… 如此一直要忙碌到除夕夜为止。如今想起，那浓浓的年味儿都应该是在这些忙碌中了，如今过年，一切都是现成的，用不着忙碌劳作，却再也找不回小时候过年的感觉了。  终于熬到了除夕夜，母亲带我们虔诚地点香祭神、拜祖先，口中念念有词，祈求一家平安。然后从柜子里取出新衣，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刻，尽管我和弟弟每人只有一件，但也满足得很，试穿新衣，舍不得脱下，临睡前小心翼翼地叠起来放在枕头边。除夕夜是要守岁的，母亲把柏朵在院子里点燃，我俩笑着闹着，在火堆上跳来跳去，火光映红了一家人的笑脸。快到零点了，远处近处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一直会持续到天亮。 日思夜盼的正月初一总算是到了。早晨一醒来，穿上新衣新鞋子，然后满村子跑着去玩，去放完鞭炮的地上捡没响的散炮，去约小伙伴，不论去哪一家都是会有一点零食招待的，那个时候，感觉自己真的像个大人被重视了。女孩子在一起玩“滚蛋蛋”赌硬币的游戏，放鞭炮是男孩子最开心的事。过年这几天，大人对我们的疯玩往往是很大度的，极少批评，于是小孩子狡黠的心里往往也就更大胆地玩出点新花样来，比如说在易拉罐里面点鞭炮，用零花钱买平日里不敢问的玩具，或者是成群结队地跑到远处的村子去……不过，大祸是不敢闯的，几块钱的压岁钱还要攒着交学费，也是不敢由着性子花完的，只是比平日里要放纵一些。然后就是串亲戚，那是小孩子最开心的事，吃好吃的，有压岁钱，不用干家务活。不过新衣裳只能穿一上午，一回来就要脱下来，第二天走亲戚才能穿上。 年后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正月初五俗称“破五”，鞭炮一响，母亲不经意说一句，年过去了，我心里就顿觉着空落落的了，那时候总在想，年前那样忙碌的准备，那么焦灼的盼望，怎么一下子就过完了呢，到现在依然如此。原来浓墨重彩的年如此简单，一眨眼就过去了，留也留不住，看来，沉浸在期待中的美好感觉比现实的欢乐要浓厚好多呢。由此想到了无论事或是人，太重视、太期待、想象得太美好往往会适得其反，其实很多事、很多愿望在期待和想象中的时候才是最美妙的，等真正得到了，实现了，却会觉得寡然无味了，真正的美好就在那个期待的过程中。 写下以上文字时候正也是年期临近了，小城街道上已经是热闹非凡。每天上下班穿梭于喧闹的人流之中，只是感觉到了日子的流逝之快和生活的喧嚣浮华，再也找不到儿时那物质匮乏却年味浓厚的氛围。应该是岁月之舟已将我推到了中年的海滩了。难怪石头天天问我啥时候过年呀，就如同我小时候急切切问母亲一样。对于石头，年味依旧是浓厚的。因为他可以放鞭炮，又可以数压岁钱，又为自己成长了一岁而快乐，我知道，那种渴盼长大的心情就像是想要出巢的乳燕。 而年味于我，却已是岁岁年年人不同了。其实，年味一直都不曾远离，淡了的是人的心境。林清玄说：“年纪愈长，愈觉得过年是一个关卡，它仿佛是两岸峭壁，中间只有一条小小的缝，下面则水流湍急，顺着那岁月的河流往前推移，旧的一年就在那湍急的水势中没顶了。”年味的或浓或淡无关乎年本身，是随着年岁的增长，生活阅历赠予人的一种前尘往事上心头的怀旧情愫和感受吧，点点滴滴追溯的，都是成长的印记。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岁月的脚步匆匆如流水，从没有停歇过一分一秒，只有沉淀在人心中的年味儿是真实而悠长的，值得用一生去回忆和眷恋。在小城年期临近满街红红火火的喜庆里，又想起了那曾经欢乐的岁月，记忆中的年味儿也每每会在这样特殊的日子，从心底深处升腾起来，平静中氤氲着淡淡的惆怅……
作者简介 喜爱读书的一株小草，愿做一只萤火虫，用爱让这个世界多一份光和温情。
王晓华 | 做个幸福的读书人——写在《时光捡漏》第二期读书会落幕之际 回眸第二期读书会，凤翔作协&【时光捡漏】第三期读书会正向您姗姗走来！ 杨舟平 | 以文学的名义相聚 ——写给『时光捡漏』首场读书会
春节快乐 让我们的过年多一种方式 让我们以文学的方式过年 “正月·腊月”主题征文 以“过年”为主题，体裁为散文，可写过年的趣事，家乡（镇、县）过年的风情，可写一切与过年有关的当下生活和往事记忆。 ©原创作品 授权发布（公众号转载须联系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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