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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特辑】贺书棋:母亲的纺线车 ​

 龙溪文学驿站 2020-08-04

   龙  溪  文  学       

第23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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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纺线车

贺书棋

以前我家有一辆纺线车,那是母亲生产劳动的主要工具。想起它就想起母亲,想起母亲也就想起了那辆纺线车。

    我小时候家境很窘迫,一家五口人,就仗着父亲种地及春冬两闲做小买卖挣点钱糊口,连住房也没有。解放以后才在姥娘和父亲朋友们的帮助下,盖了没有砖瓦的土房。小买卖的盈利积累用来还债,母亲就纺线织布卖钱维持全家人的生活。

    那时候,为了节省烧柴,冬天一家五口人睡在一个大炕上。吃过晚饭,我们姐弟三人睡觉以后,母亲就在拐炕上点起棉油灯、支起纺线车,接着,时响时停的嗡嗡声就开始了。我特别爱看母亲纺线,她的动作那么协调,姿态那么优美。

    母亲右手顺时针摇动纺线车,左手拿着“布吉”(粗棉条)往后上方拽,纺出来的线越来越长,到了不能再往后拽了,母亲的右手稍微往后一摇,让缠在“顶杆轴”尖上的线,恰到好处地推到缠“线穗子”的地方,右手再顺时针摇,线就缠到“顶杆轴”的“线穗子”上,接着顺时针摇动纺线车,下一次动作就开始了。母亲反复进行着这套同样的动作,“线穗子”就越来越大。开始我觉得很好玩,时间长了,纺线车的嗡嗡声好像催眠曲一样把我送入梦乡。

    有时我睡起一觉,母亲的纺线车还在响,父亲也在灯下算账,或帮着母亲搓“布吉”(用高粱秆把弹好的棉花搓成粗棉条),到很晚他们才睡觉。尽管熬到深夜,一晚上才纺一两多线,什么事不干,也得八九个晚上才能纺出够一块布的线。记得有一次,第二天要“牵机”(把子上的线拢在一起当经线)了,需要的线还不够,母亲一晚上没睡觉纺出的线才勉强够用。落完“子”(缠线的工具,使线便于牵机)没吃早饭就去与“合伙人”牵机,我只得在饭后送去一个饼子一碗粥让娘充饥。谁知,牵机的人一个人一个位置,谁也没有空闲时间,一个饼子到中午,娘也没有吃完。母亲的辛苦劳动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废寝忘食”。

    把纺的线积累到够纬线时就准备织布。织布有几道工序,如:“落子”“牵机”“勾挣”“闯箸”和安装“子”

    (织布机上缠经线的部件)、接“手巾穗

    头”、做“纬线穗子”等,这些工序少一样也不能织布,母亲要单独或与合伙人共同完成所有工序才能上织布机。因为我家没有织布机,必须与有织布机的人合伙才能织布。在别人家织布必须是白天,晚上就纺线、做穗子当纬线,或准备下一块布的经线。

    母亲织的布,卖钱换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把卖不了的布给我们姐弟做衣服、鞋袜。特别到过年的时候,我们姐弟三人都会穿上新衣服、新鞋袜,这都是母亲起早恋晚一针一线缝制的。

    直到我初中毕业,我一直穿着母亲纺线织的布做的衣服鞋袜,只到结婚时才做了一身斜纹布中山服,鞋子和里面穿的棉裤、棉袄还是母亲亲手做的“古老式服装”。

那个年代有一件衣服,特别是一件新衣服,就非常满足、非常高兴了。就是现在,每想起母亲为我们纺线、织布、做衣服,就像穿着母亲亲手做的衣服似的,心里甜蜜蜜的,享受着母亲的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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