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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新庄|回忆母亲

 百花驿站 2020-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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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马新庄

回忆母亲

5月10日是母亲节,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想起母亲。母亲已经离开我们5年了,她是遭遇事故走的,走时才刚刚88岁。当时,我心情特别不好。因为母亲走的太突然,我恨自己没有照顾好母亲,她本来是能够活到100岁的。因为母亲心胸开阔,遇事看得开,为人处世知理、知趣、知足、大方。

我从小受母亲的影响,也把人生看得开。不和别人争高低,愿与社会同和谐。

父亲本来身体也好,还常常给母亲做饭吃,并骑着三轮车带着母亲出去转悠。母亲走后,父亲身心备受打击,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不久前便安详地离开了我们。

父母在,家就在,父母不在了,这个家就散了。我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每每想起父母亲在的时候,我就觉得母亲是天,母亲是地,母亲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因为母亲在我们家起着我们家的任何一个成员都不可能起的作用,包括父亲。

母亲年轻时能干是出了名的。因为父亲在外工作,母亲一个人拉扯我们姊妹几个很辛苦。所以,她学会了男人要干的活。就是男人干不了的活儿,母亲也能干。种地要能耕搂耙种,母亲样样在行。特别是种菜,栽种西瓜、南瓜、豆角、茄子和辣椒等等,她是出了名的能手。不但如此,家里要盖房,别人家都是男人主事。我家呢,还是母亲上阵。不管是拉砖、垫土、和泥、打根脚,上梁、垒墙等,都是母亲在指挥。一些人更不知道的是,我母亲还能自己盘锅台。因为她盘的灶台特别好使,街坊邻居还请她去给别人家盘灶台呢。

这些都是大男人应该干的活,我母亲偏偏不服输,自己全干了。

过去人穷,家里条件不好,想吃好吃的家里没有钱,我母亲便自己学会了炸油条,炸麻花、炸面果(一种马蹄形的面点)。凡是街坊邻居家里有女人生孩子坐月子了,就会请我母亲去给他们干这些活,回来时便会给一些拿回来。因此,我就能吃到母亲带回的这些东西,解了嘴馋。

我还清楚地记得我母亲有一台纺车和织布机,那可是我家当时最值钱的家当了。因为有了它,我们一家人,甚至亲戚都不再为穿衣发愁了。

过去,农村人没有钱买布料,都是自己种棉花纺线织布做衣服穿。有些人家连这两样物件也没有,只好求助亲戚了。我家因为有一台织布机和纺线车,所以不用求人了。

现如今,生活条件好了,人们早已不再用纺车和织布机了,但我想起母亲,便会想起母亲的纺车和织布机,想起母亲为一家人辛苦操劳,在白天劳累了一天,晚上还要纺线织布的身影。

听母亲说,织布机和纺车是爷爷和奶奶后来给母亲补办的结婚礼物。因为父母结婚时,家里穷,没有钱购置织布机和纺车,只能让人做了一张大床和一个放鞋的鞋柜和在鞋柜上摆放的柜子(就像现在的大箱子)这三样物件。

后来条件逐渐好了,人们结婚便有了所谓六大件:床、鞋柜、柜子(大箱子)、桌子、纺线车和织布机。

我爷爷觉得对不起母亲,在条件允许后,立马给母亲置办了床头桌、纺线车和织布机。

母亲确实能干,没有织布机和纺车时,常常利用晚上时间到我姥姥家去纺线织布,因为姥姥家有纺车和织布机,相距不到三里地。

当自己家里有了这些东西,母亲更加珍惜,把这两样东西当做宝贝。除了白天下地干活,给一家人做饭外,总是利用一切时间不是纺花,就是织布,从来没有闲过。

我记得晚上我要做作业了,就坐在母亲的纺车旁,我们俩共用一盏煤油灯。她纺线,我写字。如果我没有作业了,母亲绝不会点着煤油灯纺线。

有时候,我骗母亲说,我有作业,晚上吃过饭,就早早点上煤油灯,放在母亲的纺车前。母亲虽然不识字,我又怕她知道我说谎,便会拿出从同学那里借来的小人书或者小说看。

这样,母亲不但不会说我,还会鼓励我说,好好念书吧,将来有机会出去吃商品粮也好。

我有时候看书看累了,想睡觉,又怕母亲不舍得点灯,便会陪着母亲再坐一会儿。每当这时,我看着母亲纺线,听着时响时停的嗡嗡声,吱吱的拉线声,犹如动听的音乐,让我入迷。瞬间,瞌睡便无影无踪了。觉得天底下就数母亲伟大了,她纺线的动作是那么协调,姿态是那么优美,让我百看不厌。

只见母亲右手顺时针摇动纺线车,左手拿着“布吉”(棉花搓揉的大粗条)往后上方拽。纺出的线越来越长,不能再往后拽了,右手稍微往后一摇,让缠在顶杆轴尖上的线,恰到好处的推到缠“线穗子”的跟前。右手再顺时针摇,线便缠在顶杆轴的线穗子上。再接着顺时针摇动纺线车,下一次动作又开始了。反复这样做动作,线穗子越来越大,直到要取下线穗子。再装上下一个顶杆轴尖开始。

直到母亲纺的线累积到足够织布时,便停下纺线,把纺过的线浆染一遍,晾干后,开始织布了。

织布前要检查织布机配件是否完整。像籰子、牵机、绞杖、对辊、棕架、勾挣、枡子(织布机上缠经线的部件)、梭子、卷布辊、坐板、脚踏板等。枡子起着卷线的作用。绞杖,枡子在织布过程中不能转动,绞杖起着防止枡子转动的作用。当需要卷布时,把绞杖移开,枡子才能转动。对辊,经线从对辊之间穿过,起到防止经线相互变位,又能限制经线提升和下降的摆动角度。综架,双棕通过布带在辊子上转动,达到一上一下的目的,从而完成经线交叉并形成间隙,使梭子穿过。

母亲织布的手艺据说在村里首屈一指。不但我姑姑和姥姥夸她,奶奶也说,我母亲是出了名的能干的女人。母亲织布,晚上不用点灯,闭着眼睛就能织。而且织布的花样众多:方格布、条纹布、小花布、大花布等。我们全家人身上穿的,床上铺的盖的,基本上都是母亲用纺出来的线织的布做成的。

母亲从来就不知道累,也没有听她说过累。母亲手巧,不但纺线纺的好,而且织的布质量也好,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因此,有不少人上门求教,或是把她请走当老师。农村过去家有纺车和织布机的不多。不象现在,年轻人已经不用这个了。穿的用的全是花钱去买。过去的人,可不是这样,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自己织的粗布衣。作为女人,不会纺花织布,不会针线活,在家里是没有地位的。母亲因为心灵手巧,又善良,也因此受人尊敬。别看母亲个子不高,身材瘦弱,可她瘦弱的肩膀担起了一家人的生活重担。甚至连我不会针线活的大姑、姨家的活儿也全揽了过来。

可能是我母亲从小太能干了,所以,我姨就不会干家务活。因为我奶奶太慈祥了,所以我大姑从小就任性,不会干针线活。等到我大姑,我姨出嫁后,为了她们在婆家不受气,也为了他们的穿用,我母亲总是帮助他们。所以,母亲白天织布,夜里纺花织布到很晚。那时候,我小,不懂事,都是后来我姨告诉我的。也引起了我对母亲更加敬佩和无尽的思念。

我从小伴随着母亲的纺线车的吱吱呀呀声长大,伴随着她织布的“哐当哐当”穿梭声度过了一年又一年。我上初中后,才知道母亲生活的不容易。我从学校回家过周末,总要给母亲买个烧饼、油条什么的,如果空手回家,心里觉得对不起母亲。

我记得,我上初中后,我身上穿的方格布还引起了不少同学的嘲笑。那是因为我穿了一条小方格的裤子,是母亲织的布做成的。母亲说,穿上它,显得大气、富贵、有精神。因为家里没有钱,买不起“洋布”(人们都把机器织的布叫做洋布,把自己家里织的布叫做粗布),我们农家孩子一天到晚穿的都是粗布衣。就连上初中后,我也一直穿着自己家里生产的粗布衣。自己家里种的棉花,也不用买,只是费些功夫而已。从摘棉、拣棉、弹棉到纺线、络线、浆线;再到织布、剪裁、缝纫,到穿上身,都是母亲的杰作。

后来,在母亲的带动下,村里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纺车。没有织布机的也是极少数人家了。普通的长白布好织,一般人都能织。要织带花样的布,可能就织不来了。

我母亲啥样的布都能织。比如大方格、小方格、芝麻呢、黑红兰搭配以及花朵图案。我母亲只要见过人家织一回,就能学到手,回家便能织了。听母亲说,主要是记住了用多少黄线,多少绿线,几根红线,几根黑线。织布的时候,交替使用,就会织出各种不同的图案,真是神了。

母亲到了晚年,一样闲不住,总是想着这个,惦记着那个。就是我两个舅舅,她也想着。说两个舅舅经常想着她,给她送好吃的。特别是二舅,每年总是送红薯、送花生、送青菜,因为二舅种庄稼是一把好手。因此,母亲说要回报他们,也常常自己和面,自己炸菜角让父亲给两个舅舅送去——

母亲节就要到了,我回想起母亲,更加思念她。母亲的一生是平凡的一生,也是勤劳的一生。在母亲身上,体现出我们中华民族不屈的精神,她的表现也只是我们祖国千千万万个母亲的缩影。因此,我在纪念母亲的同时,也愿天下所有的母亲节日快乐,幸福安康!



作者简介


马新庄,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省老科技工作者协会会员,开封市摄影家协会会员,笔名:辛文,幸文。尉氏县人,曾在部队服役18年,历任台长、指导员、参谋等职。1982年两次组织保障兄弟部队的六架战机在十分钟之内安全备降在机场,荣立三等功,并在1983年被评为学雷锋先进个人。转业后在单位负责文宣工作,在各级各类报刊、电台发表文章一千多篇,多次获奖。2016年被评为开封市离退休干部先进个人。2018年被评为开封市离退休干部优秀党员。目前已出版《风入松》、《雨中花》、(《兄弟之间》上中下)和《打拉池之鹰》四部小说,计200多万字。其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兄弟之间》,诗歌《敬礼,国旗!》、《你总是那么爱笑》,散文《金明广场与开封》和小小说《情人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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