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拐煤层,是侏罗纪献上的一份厚礼。60多平方公里的几道山沟下,有三层可供开采,焦煤、气煤、肥煤、瘦煤、弱粘结煤、无烟煤、长焰煤,如垒积一千多米的乌金巨库。同治年间,先期“走西口”的农民来到石拐,与当地牧民从矿苗、土色、地形、草木植被等因素发现了煤源,农闲时便掏挖表浅层煤取暧做饭。山西祁县财主阎四,得知石拐有煤,于清乾隆二(1737)年,以金银财宝买通蒙古四王爷,在白狐沟开办第一个煤窑。《清高宗实录》记载,乾隆六(1741)年,“其地共有媒窑八十处,尽行开采”。东西向两山夹一沟,到处是黑乎乎的覆盖层。光绪初(1875)年,白狐沟一带小煤窑星罗棋布。白虎胜开的最大。光绪十五年煤窑扩展到北面的大磁。光绪34年,绥远将军贻谷、归化城副都统文哲辉奏请清王朝,将煤窑收归官办并征收厘税。清末民初,山西酵县等地“走西口”的在石拐东大发开煤窑。民国元(1912)年,脑包沟李四宝煤窑脱颖而出,日产原煤达到60多吨。石拐沟煤窑如雨后蘑菇纷纷出现。军阀见钱眼开,旅长杨某委派赵秃子带兵开煤窑,雇了一百多工人,阵势颇大。1914年,投身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驻包(头)镇守使孔庚,以“实业救国”联络地方豪绅王同春、王建屏、李焕章等在石拐兴办起绥西第一个大型煤炭企业——“漠南矿业有限公司”,并与五当召签订租山合同,分纯利润十分之一给地主五当召。民国17(1928)年,漠南公司将煤窑全部出租给窑户。喇嘛坝、召沟、长汗沟、陈四窑子、头道沟、二道沟、李家沟、大发等地都开办起煤窑,全是人工土法掏挖背驮。到1936年,包石“乌金道”上拉运煤炭的畜力车有一千多辆,到包头后再外运。窑工人和拉运工多数是晋陕“走西口”难民和胁迫来的河北人。民歌描写为“背炭弯腰四腿走,掏炭不见红日头,四面石头夹活肉,性命握在阎王手”。1939年11月日本侵略占领石拐后,霸占漠南矿业公司,设“大青山炭矿株式会社”与矿警队,1940年改扩建,增加机械设备采煤,耗资七亿日元,征抓朝鲜、山西雁北、内蒙古丰镇、凉城等地民工采煤,修铁路41公里,砍伐附近树林(松、柏、榆、柳等)做枕木、矿柱、房舍,严重破坏了山野生态。因民族上层出面调解,五当召周围森林才幸免。日寇大肆掠夺煤炭资源,残酷役使工人,罪恶累累。出口外的父母曾在大发山西人开的煤窑记账打杂,目睹实况,给我讲过很多煤窑的故事。内蒙古著名作家武翔的《红颜绿煤》,生动表现了煤矿工人的生活和爱恨情仇。新中国建立后,煤窑回归人民。 石拐区是内蒙古自治区最早开发煤炭资源的地区,煤炭开采历史长达300多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是供应包钢能源的重要基地,更是石拐区的主导产业。从这里源源不断运往各地的煤炭,为包头市城乡、自治区乃至其它一些城镇的建设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同治九年五月初,包头走前后营旅蒙商興盛德在去外蒙乌里雅苏台路上被劫遭害。不久,包石古道、石固、石武古道也有商旅贸易出现。清康乾时期,随着“走西口”人流,五当召兴建和石拐煤炭的开采拉运,出现商贩摊点,皮毛、牲畜、粮食、茶叶交易。五当召个别僧人也做买卖,云开喇嘛“三少爷”主持成立“份子仓”,收租和加工粮食。民国初年,二里多长的老石拐街已经成为繁华商贸小街。周边一些乡、镇、村、沟中也有了商贸小店。道光十九年山西代州人孔昭明在包头的老字号德厚义,最早来石拐开设分号。后在五当召设支号。石拐分号简称“德记”,实行股份制,五当召支号简称“厚记”。在石拐前街、后街设立的店铺,分别称为前德厚义和后德厚义。有缸坊、酱醋坊、油坊、碾磨坊和粮食仓库等。德厚义有店员一百多人,驼马数十头运输,并自建客栈、伙房。每年收购前后山的粮食、油料等加工成面米食油,卖给五当召、周围煤窑和乡村。德厚义也跑大库伦(乌兰巴托)做买卖。义恒茂、德厚勇、协盛泰在石拐也有分店。其它还有十几家杂货店,或夹于大字号间,或座落东西两侧。有的挂牌,有的标志,大部分装潢古朴小巧,门窗浮雕吉祥图样。服务热情笑脸迎客,重义讲信童叟无欺。经营农牧民、矿工日用品。干货铺,制作白面焙子、月饼、烤白饦(回族食用的饦饦馍)、麻花、麻叶、烤馍、烙油旋儿等。出名的有浑源二子、刘苏云、张银银、苗有良、李富等。 铁匠炉,做鞋钉、打钉马掌、配花轱辘木轮车车轴上的铁锏、轮外边缘瓦钉。手艺好的也做菜刀、锅铲、勺子、锄头、镰刀、铡刀、马镫等。大一点的有姚铁炉、史铁柱和三油坛(刘勇)。姚铁炉是家传,姚三、姚四手艺巧妙。钟喜山、 “义恒茂”字号经营肉铺。有羊肉、猪肉、牛肉。后来迁来东北卖驴肉的一家。据说把几种调料水罐饮困了几天的毛驴,待几个时辰后宰杀,开水褪毛,烹煮的带皮驴肉味道鲜嫩,美名传扬。老石拐的南街,有一家药铺,主人杨全清善医道,卖药并坐诊,以中医草药及和丹、丸、膏、散类为主,也售少量西药。还有“协盛泰”也卖中草药。当时石拐的经济、交通情况,自然少不了旅店。车马大店有街南头的苏三店和北街口的叶芦店,配伙房、马棚圈、停车场院。当街有三伦怀开的留人小店。鼓匠房最早的是二圪蛋开的,后来他的干儿子山西崞县人高宝儿接继,名号遂改成高宝儿鼓匠房。此人能说会道,善交际,鼓匠业务红遍石拐沟,后来从街上搬到西梁。鼓匠中“小崞县”和“大崞县”最出名。每婚丧红白事哄动街坊,人们观赏围堵,涌街塞巷。日寇占领时,伪保长何宝柱在一处大院中开办了”掏宝“、”压宝”为主的“叶芦店赌局场”,大院中搭一座白布帐棚,土地上铺羊毛毡,可供二百多人赌博。豪贿者如王二宏、刘喜维等,赌博时用口袋装满银元大注狂玩。赌场还雇用带枪的武装人员保护兼维持秩序。有大赌局时要请包头的大戏班,有名的“水上漂”还来过数次呢。四面看戏的群众蜂涌蚁集,使赌场生意更加兴旺红火。民国二十九年前,来自老包头一带的妓女活动于大发街口,出名的有“大小母猪”母女。老包头“平康里”老板也来到石拐,在武二昌鼓匠房大院里开起“鼓匠房窑子”妓院。八间房有十几名妓女。日军投降后妓院大为冷落。次年在鄂友三部散兵的骚扰下,妓院老板深夜逃回包头,妓院随之闭垮。老石拐还有过很多小店铺,小本微利,走马灯式的活动于老街上。留下名的有:王友小鞋铺、郝满金裁缝铺、张二林理发铺、崔交齐、高曙光豆腐坊、姚正宗酱铺、三台吉烟馆等。建国初,石拐地区商贸餐饮等店铺字号有五十多家。大名鼎鼎的“漠南矿业有限公司”雄距街心,有关人士来往络绎不绝。 考查石拐地区历史生态环境,证明这块“过渡地带”,在“适应”中伴随畜牧业的创造,与周边的敕勒川、河套、北部草原都有紧密联系,它是游牧形态与早期农业的“生长点”。游牧形态并非孤立的,而是以草原农耕的边缘,或山地或绿洲为基地逐渐发展所致。战国时期赵武灵王修筑赵北长城,秦皇汉武北逐匈奴,修长城,部分汉民迁入,垦农田,农牧分界线移至石拐一带,耕地取代部分天然植被。东汉以后南移,次生林又代替了栽培植物。随唐盛世又恢复北移至阴山一带。 《汉书.匈奴传》曾记录了一次御前讨论,熟悉边事的郎中侯应对汉帝说:“臣闻北边塞至辽东,外有阴山,东西千余里,草木茂盛,多禽兽,本冒顿单于依阻其中……是其苑囿也”。“其食肉而不粒,猎而获者,曰兔、曰鹿、曰野猪、曰黄鼠、曰顽羊”(王国维《蒙鞑备录笺证》)。《绥远通志稿》记五当召“……群山环绕,曲涧交萦,麇鹿穿林,松杉蔽日”。“……层峦耸翠,佳木葱笼。地常湿润,草木茵蕴。麇鹿逐水草而悠然,牛羊随山川而得所”,《重修缓西五当召募缘恭启》中记载的这种情况,也是石拐地区清朝乾隆年间的生态写照。《中国历史地理概述》关于历史时期植被变迁一章中说,当人类社会生产活动中出现原始农业,即开始改变天然植被,但在金属工具普遍使用以前,人们的活动对天然植被的破坏仅是局部的、缓慢的、微小的。“走西口”移民潮、五当召建筑寺庙、开煤窑三大事件打破石拐地区游驻牧局面,历史上的林草荒野山地,有了分散的村落,平缓的沟谷坡梁河畔,由牧地变为农田,开垦过程和修建房舍便是以砍伐森林占领草地为代价;延续半个世纪的五当召修建,从五至十里以外的周边索取木材,砍伐高大优质的松杉做寺庙殿宇的粱柱门窗和僧舍伽蓝;遍布几条山沟的上百处煤窑,在就近山坡沟谷砍树做窑柱,搭盖工人宿舍;日寇占领后,沿“乌金古道”修筑铁路,几乎伐光了从老石拐至老包头的沿途树木;还有一些村子建筑庙宇、商贸街市店铺也是从附近取用木材。定居的人们取暖做饭生火,也以树木为基本原料。“走西口”发达的赵太保,任东公旗协理后,在绍卜亥村大兴土木,大量砍伐山地油松古柏白桦栎椴,建筑庭院庄园。类似的情况很多,只是程度不同而已。生长原始森林和丰茂野草花卉的原生态石拐,就插进大量农田、村舍、寺庙、煤窑场路、街市等,将森林牧草地分割撕扯碎片化,逐步退缩到吉忽伦图山地、与东河沙尔沁和土右旗接壤的南山、周边偏僻峻峭山区。而人文活动区域逐步扩大,自然林草地带渐次缩小。五当召、老石拐等地存留数百年的古松柏榆等,可能是灾害浩劫的孑遗,赫然卓立于次生树林之外。按照《中国北方干旱半干旱地区历史时期环境变迁研究文集》中的考证分析,石拐这一对外相对独立而内部分散的“过渡地带”,经历了移民、碰撞、融合、引进等过程,形成独特的区域优势。早先的牧村和人口日益增多的农村,放养的牲畜也相随增加,林草地由适度、无害、平衡到过牧超载,野草树林受到大量牲畜啃食,面积数量减少,质量劣化,再加上虫害、局部火灾、林草地覆盖弱少造成的水土流失,生物多样性锐减,自然生态慢慢失衡。尽管这样,大自然仍以自身神奇的创造和修复能力顽强生息繁衍。自然地理学的开拓者文焕然先生在为《中国历史自然地理》收集资料中,特别关注历史时期森林地理分布的变化。他查阅大量历史文献,还进行广泛考察,足迹踏遍中国大部分地区。令我瞩目的是他亲自来内蒙古阴山与大青山地区实地考察。了解到乾隆年间召庙的大量木材取自阴山数百年古树;他还在大青山了解到许多古村庄早期房屋是用大青山的木料建造的。文先生对内蒙古大青山一带的考察,可以引证一些我过去了解到的碎片化资料。同时觉得,地域生态不仅是历史地理意义上的,也是文化意义上的。地域生态实质上就是文化生态,也是我多年修练文化眼光和研究自然文学所追寻的。 我清楚记得,上世纪五十年代,我随父亲工作和调动行走了大半个石拐,所到之处,次生树林呈现片片碧绿,草花遍地,鸟鸣虫唱。那种真实、生动、鲜活的自然生态,充分彰显出山区野地的壮美、万物的灵性、无边的诗意和民风的淳朴,没有丝毫虚浮喧嚣,是我放飞心灵和文学启蒙的沃土,是我的精神皈依和栖息地,隐喻了原初本真和成长的根性、天地人之间的和谐美好。在那物质匮乏、心地单纯、人际关系真诚的时代,我与故乡自然建立起愉快的联系和隐秘的精神交流。之后我一直期盼那种初心的召唤,召回淳朴和真诚,不想在庸常中迷失沉陷。可惜那种状态每况愈下,直到近年来才有所好转。以后,很多人离开了乡村,到繁华的城市发展,但我的根仍扎在故乡,有时背着故乡流浪。我仍怀揣生育自己的泥土。故乡的呻吟呼喊时而传达我的感官,与我身体里隐藏的磁场感应。我力求穿越空间和地理融入故乡,复归为故乡的一棵树、一株草、一朵花,和它血肉相连,真正和故乡融为一体。石拐地区列入”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后,禁牧封育,修复自然生态,很多消失的生物又悄然出现,多样性增加。我又发现了儿时很多野性的东西,逐渐恢复着绿色的生命背景,让我在这块生长的故土上接触到自然的、天性的东西。还在新时期展示了一种本真的精神向度。 石拐地区发现多处新石器时期遗址,说明这块土地悠久历史上,生息过的祖先的智慧和文化艺术,有些堪称人类文明代表作。赵长城、魏长城、秦长城、汉长城、北魏长城、金界壕和元代古城,反映了中原文明与北方草原文化的碰撞融合,巩固了民族一统和边地游牧农耕的发展。几年来,我参阅有关书刊资料,写了《喜桂图轶事》系列,试图追溯石拐历史文明,挖掘其文化底蕴。五当召的兴建,是宗教的革新与地方文化的结合。从上世纪八十年代起,我在《五当召的传说》《五当召的建筑艺术》《五当召藏传佛教文化》《蒙藏医药》《属民风俗习惯》《民俗礼仪丛考》等系列中曾作了探讨和介绍。清末民国年间,道教基督教也有活动。“走西口”这一移民活动,大大改变了石拐的社会结构、经济结构和生活方式。同时,占移民大多数的晋、陕人,作为文化传播的主要载体,将山西和陕西的本土文化带到了石拐地区,增加了富有浓郁晋北、陕北特色的移民文化。晋陕文化作为农耕文化的一部分,通过人口迁移,与当地的蒙古族游牧文化、藏传佛教文化、煤炭文化相融合,加之黄河文化影响,形成富有活力的多元文化,丰富了石拐乃至包头、内蒙古文化。比如:石拐西部乡村普遍的晋陕式庙宇建筑,从“口里”请龙王神位供奉祭祀巡游祈福,东部围绕五当召乡村的祭敖包、麻弥法会、那达慕与内陆集市的融合,民间中蒙藏医的结合诊治,节庆年俗的融汇揉合,蒙古餐饮与入境的汉族饮食互补丰富,就地取材等等。伴随着“走西口”移民的进程,口外的石拐地区以传统单一的游牧社会演变为苏木、乡镇双立,牧耕煤矿并举的 多元化社会。在这一演变过程中,作为移民主体的晋陕汉民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使石拐文化更多地富有晋陕文化的特色,也可以说是晋陕文化在石拐地区的扩展。如初期的穴居的土窑洞、石头砌拱窑洞、半地下毡帐、土木茅草结构房屋、起脊歇山式建筑、藏式建筑等。古道贸易集市、商贸街市、乡镇村赶集、对于农耕、龙王、山河神的祭祀等等。人口的流动,带动了文化的传播,而文化的传播,又拉近了地区间的距离,增强了它们的认同感。据父亲讲,民国年间开办乡村私塾冬学的先生,建国后第一批参加教育工作集训,以后转为人民教师的,多数是出口外来的晋陕文化人。“走西口”这一移民浪潮,大大促进了石拐地区与内陆的交流,进一步增进了蒙汉藏回满之间的民族感情,对石拐多民族地区的繁荣发展产生了积极的影响。“膳召地”,“走西口”与召庙合作开采煤窑,生态有机绿色的半农半牧业技术,既是在传统基础上的融合发展,也是因地制宜的创造改革。对口外的石拐而言,内陆大批移民的到来,带来了较为先进的农耕技术,促进了石拐农业的发展,移民的辛勤耘作,将传统的农耕界线向北推移,使得当地单一的游牧经济发生变化,逐渐形成了农牧并举、蒙汉共居之乡。被评为中国”传统村落”的吉忽伦图嘎查和周边村落正是多种文化凝聚的缩影。而大批经商务工手工业者的纷至沓来,则刺激了石拐地区商业的繁荣和城镇的兴盛。清康熙年间开始,随“走西口”、五当召建筑、煤窑开办扩大,有了从事白铁、铜、银器、木器、缝纫、幹毡、修做鞋、织毯、烧陶瓷、酿酒醋等行业。 此外,“走西口”还加强了蒙、汉、藏等人民的相互交流,此种交流,除了前述经济方面的影响外,在文化上的交融亦相当显著。譬如,带有晋北陕北音调,不同于周边县、旗、区的石拐方言;多数蒙古族牧民学会汉语,少数汉族农民学会蒙古语,而各自仍然保留着的母语音调。蛮汉调(又称蒙汉调或漫瀚调)、爬山调是蒙汉人民在生产和生活的交往中,逐渐融合了信天游、山歌、蒙古歌曲的艺术风格,相互交流而催生的一种新民歌。而广泛流传于晋北、陕北、河北以及内蒙中西部的地方小戏“二人台”,更是内陆文化与草原文化相互交流和融合的产物。“二人台”中最具代表性的《走西口》,刻画了一对被迫分离的恩爱夫妻,在离别之际凄苦缠绵的情景。《走西口》剧种在石拐就有几个版本。还有其它一些”二人台”剧目,脍炙人口。将男女至爱、离情别绪与人生苦情一并抒发,以凄婉的歌声,揭开了移民史上波澜壮阔的一页。还有秧歌、高桥、踢股子(地蹦子)等综艺项目,饱含着时代的沧桑。同时,极大推动了绘画、雕塑、晋剧、秦腔等文学艺术的发展繁荣。在本公众号发布的作品,同时会在腾讯内容开放平台【企鹅号】、【360图书馆】、【头条号】、【百家号】等主流平台网页版同步刊出。敬请作者前往关注并收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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