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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第一才女——Gone with the Wind | 有色有味

 悦读读书 2020-08-04

咏絮之才什么意思

  

 

在充满惊奇的那个瞬间

她的光芒照射在

庭前阶下

也照亮了整个夜空

 

1

在那个时刻,

我单纯的以为。

时光会这么静好下去

东晋时期,有一位大才女,谢道韫。她是东晋安西将军谢奕长女,太傅谢安的侄女。富二代,官二代,才二代,反正是衔着金汤匙出生,自带主角光环那种。

才女到底多有才呢?

《世说新语》言语第二中有一则,

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俄而雪骤,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公大笑乐。即公大兄无奕女,左将军王凝之妻也。

两句诗一比,高下立见。

谢太傅家,芝兰玉树,生于阶庭。谢玄、谢朗都是一时之选,谢道韫在这其中光芒四射,从此“咏絮之才”就用来形容才女了。

东晋时,四大家族轮流把持朝堂,王、谢、桓、虞,互相通婚,结成命运共同体。

琅琊王家在渡江前后,对晋帝册立做了很多贡献。彼时王导主于内,王敦领军在外,朝堂内外皆是王家势力,民间有谚“王与马共天下”。

在谢道韫长大后,宰相谢安主持,给侄女选婿。

据说一开始,谢安看中的是王羲之的五儿子王徽之,就是那个雪夜访戴的。可能是因为这个徽之大晚上不睡觉四处遛弯不太靠谱,最后选了更为踏实的王家老二王凝之。

王羲之有七子一女,在书法上都有很高成就,王凝之善草书、隶书,官至左将军。

古代,以夫为贵,也有以家族为贵的习惯,从两方面讲,王家都比谢家要高一筹,因此上文介绍谢道韫时,最后说她是——左将军王凝之妻也。

丈夫有才有权有钱,按说谢才女该婚姻幸福,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了吧。

不。

2

庭前玉树

如何只在谢家

王郎啊王郎

……

 

《世说新语》贤媛第十九

王凝之谢夫人既往王氏,大薄凝之;既还谢家,意大不说。太傅慰释之曰:“王郎,逸少之子,人身亦不恶,汝何以恨乃尔?”答曰:“一门叔父,则有阿大、中郎;群从兄弟,则有封、胡、遏、未。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

大意是说,谢夫人结婚以后闷闷不乐。谢安劝她说,你老公人不错啊,怎么会不开心呢?谢道韫回答,咱家这些兄弟都很出色,却不成想,天地间居然会有王二这种家伙。

话语里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劲儿就别提了。

在王家,王凝之不能算特别优秀,他的弟弟王献之姿容优秀,甚至被公主逼婚(见拙作《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不过在同时代,他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为啥被老婆这么看不起。

这可能跟王凝之信奉五斗米教有关。

五斗米教又叫天师教,是汉时张道陵所建,张鲁改为教团后,被曹操封为将军,教众日增。当时信奉这个教的人很多。王凝之跟着修炼,养气炼神,这让才气很高的谢道韫很是看不起。

只是在当时那个时代,老公要做什么,她是没法管的。

 

3

人称我有林下之风

又怎知我从不喜

和男人比肩

我只是我自己

结婚以后,谢道韫并没有很快消失在大家族的帷幕中。

据《晋书·列女传 王凝之妻谢氏》,有一次,王献之在厅堂上与客人“谈议”,眼看要败。后面的谢道韫听得很着急,就让婢女在门前挂上青布幔,在布幔后就王献之刚才的议题与对方继续交锋。王献之和客人都知道她的才名,洗耳恭听,她旁征博引,论辩有力,最终客人理屈词穷。

《世说新语》贤媛第十九中另有两则故事,

王江州夫人语谢遏曰:“汝何以都不复进,为是尘务经心,天分有限?”

这说的是谢道韫数落自己的弟弟谢玄,你怎么天天的不上进呢?是事情太多了,还是有点傻啊?

估计当时谢玄恨不能扎到土里去。后来谢玄领军打了淝水之战,一举扭转南北局势,是不是也有其姐督促的功劳呢。

谢遏绝重其姊。张玄常称其妹,欲以敌之。有济尼者,并游张、谢二家,人问其优劣,答曰:‘ 王夫人神情散朗,故有林下风气;顾家妇清心玉映,自是闺房之秀。

谢玄绝重其姐,有人不服气,说张玄妹妹也不错。结果有同时见过这两人的,将谢道韫比为有林下之风,这个评价可谓高远,别说顾家妇,连士大夫一样比不上。

4

她和柳絮一样

因风而起

不知所踪

 

如果故事这样持续下去,即使不是Happy Ending,也能称得上平安是福。

然而,公元399年,孙恩反叛,江南大乱。

时为会稽太守的王凝之认为孙恩也信五斗米教,不会对自己怎样,未做守备。事到临头,还装神弄鬼,说自己撒米成兵,可以退敌,结果被一刀砍死。

贼兵大至,谢道韫并不慌乱,让侍女备车,然后当门杀死了几个叛军,还怒斥孙恩。孙恩或许是感念谢的节烈,或许是不想和谢家有冲突,没有伤害她。

丈夫死后,谢没有再嫁,据说过着隐居山林的生活。也许就像是她的咏絮诗一样,在这个时代里因风而起,不可所踪。


《世说新语》系列文章:

  1.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2. “偷香窃玉”背后的暗黑历史

  3. 竹林七贤的嗑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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