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如风,本名梁怡,从小喜欢文学。在平实的生活中涂涂写写,也是一件乐事。 作品欣赏 《场》 记事起,就有了场。 场是一块儿宽阔平坦的空地,四周有低矮破落的土墙。 场最大的功用是用来晒收割好的麦子、谷物、高粱,晒的差不多时,人们就开始打场。 场在我们这些孩子的心里就是我们自由自在玩耍的场所。 春天来了,小草冒尖,场里随处可见薄薄的满是生机的浅绿。我们在其中跑来跑去,而草并不因我们的踩踏而停止它的向上生长。春兰、利红、四四、云生、建娃我们几个在早饭后齐聚场里,开始我们的游戏——摸人人。在场的中心,画上一个大大的圈,所有参于游戏的人都不准出了圈。石头、剪刀、布,云生输了,我不客气地把帕子给他扎上,推他到中间,没等他开始喊,早跑的离他远远的,蹲下不吭声。几个玩伴见状都在不同的位置蹲了下来。云生慢慢移动着脚,双手不停地晃晃,确信周围没有目标,再移动。竟是一寸地方也不放过。我们几个都离他远,他久摸不着,就不耐烦了,脚步加快,接近小跑。忽然他碰到了建娃儿,因他走得太快竟是翻了过去,我们几个吓得瞪大了眼,手紧捂着嘴,险些喊出来。他倒好,爬起来,拍拍手,粗声粗气地说“谁啊,谁放的障碍物”,愤愤的朝另一个方向摸去。建娃儿准算躲过一劫,乐的身子都一颤一颤的,捂着嘴的脸像熟透的西红柿。我正看着建娃儿,不想云生竟然摸到了春兰,他拽拽春兰的羊角辫,立刻喊出春兰的名字。他摘了帕子并不急着给春兰蒙,而是责问刚才谁放了障碍物。“我啊,刚才是我蹲在那儿,你从我身上翻了过去”建娃儿边说边笑,口水都流出来了。云生不好意思地直挠头。我们笑的弯下了腰,流出了泪。正当午的日头,晒得大家脸红红的。 大人们,都扛着铁锹、锄头去地里,开始翻地,上粪,准备撒种,中午路过场,都停下来,坐在场边上的石头上,抽个卷烟,唠唠庄稼地里的安排,讨论讨论买哪家的化肥子种。在袅袅的烟雾里,大人脸上那满是对庄稼的希望越来越浓重。他们再看看无忧无虑玩的热火朝天的我们,一个个脸上又轻松下来。这帮孩子日渐长大,他们终要走出去,不再继承他们的事业,面朝黄土背朝天。 夏天麦子熟了,大人们忙着割麦子。场里就更热闹了。大人们把收好的麦子扎成一捆捆的,用平车推到场里,然后摊开来晒,远远地看,场里被一块儿块儿的金色覆盖,金黄的麦子透着丰收的喜悦安静地躺在地上,骄傲地炫耀着。麦子晒得差不多时,大人们便两两相对开始打场,打麦子的工具是一根长竿连着一个可以翻转的板子,手扬长竿,板子就落在麦子上。挨着过,在有节奏的打场的响声中麦粒便一颗颗挣脱了麦穗的束缚,争相蹦到地面上。大人们红红的脸膛上有汗水流下,脸上有丰收了的藏不住的喜悦。中午睡个午觉,凉快些的时候他们就又涌到场里。男人们用叉子把麦秸叉掉,女人们用扫帚把麦粒扫成堆,然后就拿了簸箕盘腿坐在地上开始簸,残留的麦穗轻飘飘地簸了出去,只留下颗颗饱满的麦粒。在这样的忙碌里,大人们一边手不停歇,一边唠着瞌。傍晚的金色的阳光,洒在金灿灿的麦粒上,朴实的笑语声传得老远。我们娃儿们穿行其中奔跑着。直到天暗下来,月上梢头,各家扛了装好袋的麦粒回家。热闹了一天的场渐渐安静下来。 夜阑人静,密匝匝的蛐蛐声里偶尔地搀杂几声狗叫,疲乏的人们睡在结实的土炕上,鼾声如雷。待到天蒙蒙亮,鸡刚打鸣,他们就又恢复了精神头。挑水、做饭,接着下地。 不下地的女人们则把昨天换下得散发着汗臭味的沾满麦茫的衣服拿到场东头的河边去洗。她们把衣服放到清澈的河水里湿透,铺在河边的光洁的石头上,搓上胰子,堆起来拿棒子开始一下一下地敲打。洗衣服的人多起来了,女人们的说笑声高起来了,东家长西家短,笑声惊落一树的麻雀。手里却不停地敲打着。太阳高起来,大起来,热起来时,河边的树却将这些女人们罩在浓阴里,生怕太阳晒伤了她们。孩子们赤脚在河水里玩开了,溅起一片片水花,在大人的喝斥声中笑的更开了。一件件的衣服洗净漂净拧干,女人们陆续地端起盆子喊上玩的恋恋不舍的孩子离去。笑声渐渐远了,河水哗哗地流向远处,热情而奔放…… 秋天来了,天高云淡。父辈们又开始了他们的忙碌,掰玉米,收高粱及谷物。小平车推着一捆捆扎好的高粱,谷物来到场里。女人们坐在阳光里,剪下高粱谷物穗,红红的高粱穗红的喜人,金黄的谷穗重甸甸的像狼尾巴。晒干打场比夏日里更忙。“今年天公作美,收成不错啊!”叼着卷烟歇下来的二小叔感叹地说。“谁说不是呢,要是年年有这样的好收成该多好”坐在他旁边的祥大爷边说边敲他的旱烟袋。“前几日听说村长要打几口新井,这样的话来年庄稼浇水要改善不少”在乡里工作的宽元叔说。“真的啊,那可真好”几个人脸上都有了一抹笑。 打好的高粱谷物晒干后就装袋拉回家了。这时玉米杆也拉回来了,高粱杆也拉回来了,一捆一捆立在场里,远远得就像是蒙古包。我们玩得更开心了,我们在杆中开洞,然后藏在里面,让外面的人一顿好找。我们有时也仰望着高远的蓝天,看着雁阵飞过,奇怪它们飞往哪里…… 冬天来了,冷风吹的人脸都疼,而当太阳高一高时,场里便有好多人在那里晒太阳。操着袖筒,那经了夏日爆晒,经了秋风吹的红脸膛,在这个季节里方舒展开来。他们热唠着,他们畅笑着。第一场雪下起来了,我和小朋友在空旷的场里,痛痛快快地玩起了打雪仗,还堆了个大大的雪人,雪人在高高的太阳下咧嘴笑着,它的旁边是凌乱的脚印。 我渐渐长大,离开家乡。而今,当我再回去,场已被新建的房屋取代.而场,以及那里的断墙、麦秸垛、高梁杆,那里打场,收场辛勤劳作的父辈却深深地烙在我的记忆深处。 3、本刊对所录用的稿件有删改权,来稿请附作者简介、通讯地址、联系电话及个人照片(在其它公众号发表过的勿投本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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