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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作家【臧怀生散文】

 齐鲁文学 2020-08-06

《当代诗歌地理》(2020上卷)

作者简历:臧怀生,笔名玉树临风,男,60年代生于黄河故道。先后在《山东散文》《山东诗歌》《中国诗歌》等报刊及多家公众平台发文多篇。山东诗歌会员、散文学会会员,菏泽市作协会员。


臧怀生散文【原创】

烤红薯 

今年春天的一个下午,我驱车去县城办事时偶遇一烤红薯摊贩,下意识的滑下车窗玻璃,街道小摊飘散出烤红薯的味道牵引着我的嗅觉。那熟悉而亲切的烤红薯的香味儿瞬间蔓延车内愈来愈浓,蹿入鼻孔,沁入心脾。不由自主下车买上一块。手中的烤红薯溢出久违的馨香,瞬间唤醒深藏在骨子里的乡愁。  
上世纪十年代,红薯、红薯干及深加工的红薯粉条等是鲁西南农村人的主要口粮,充饥饱肚,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农村人,他们的生命因为红薯有了保障和延续。 
儿时的我幸遇了那个年代。一日三餐皆红薯,一年四季红薯香。母亲用她勤劳灵巧的手做出各种红薯食品来维系一家老小九口人的生计。
于是便与红薯结下了不解之缘。
而最让我念念不忘回味无穷的是烤红薯。 
我老家在第一生产队,父亲是生产队会计。长期的农业劳作实践赋予了他聪明和智慧。由于他善于农业技术,就担任了生产队每年春天培育红薯芽子的任务。等红薯芽子长成后要到集市上出售,为生产队的经济发展赚取一笔收入。培育红薯芽子需要红薯炕,我们生产队的红薯炕位于村南生产队的一片空旷地上。东西长,南北短,座北朝南面向太阳。将去年冬季地窖储藏的红薯经过仔细挑选,把形状大小均衡的红薯整齐码放在红薯炕的松土里,浇足水,看上去宛如整齐划一阅兵的队列。然后,用透明的塑料布把炕口覆盖严实,便于保温、保湿。记得晴天的中午,我跟着父亲打煤饼、帮晾晒。煤饼是用煤参合一定比例的泥土、水,在地面上保持一定厚度均匀摊平,并且切割成几何形状即成。那时候的天空碧蓝无垠,好像要把大地上的一切全部融化。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厚厚的、静静的、柔柔的。晒干的煤饼子散发出一股一股特殊气味儿,这应该是泥土特有的馥郁,我懵懂的心也不知不觉间随之软化了起来。
原来泥土也有它特殊的芳香馥郁。
红薯炕每天定时烧上一段时间,使炕土保持一定温湿度,不几天功夫,幼小的红薯芽子就陆续破土而出。清新嫩白,日渐转绿,蓬勃茁壮,盎然生机。同时,塑料布下面缀满了水珠,晶莹剔透,圆润无数,拿根棍子轻轻一震水珠就会全部脱落入土。 
这些都是父亲大人的事。
我最关心最难忘最回味的是其中的一个环节——烤红薯。这也许就是我尾随父亲,“忙前忙后”的主要目的。 
父亲在烧炕时,总会在炕口烤上几块红薯,那时候没有啥零食,吃上烤红薯便是最大的奢望。我睁着一双期盼的眼睛,蹲在一旁安静的等着美食。过不多大会儿,缕缕幽香飘然而出,父亲说,还得翻翻烤烤,烤红薯一定要熟透了才好吃。对于烤红薯父亲有他独特的技术。说这话时父亲一脸自信,炉火映得他的脸红彤彤的。我笑眯眯的望着父亲,我尽管不大懂事,但我看得出父亲那清瘦的脸上过早的留下了岁月负重。是啊,父亲的不易我心里明白着,年迈多病的爷爷奶奶,我们姊妹五个的生活全靠父亲。我心里默许着,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有出息,要接过父亲的担子,一定要让父亲和全家人过上幸福生活……而父亲全然没有看出我心里的潮湿。待父亲欣喜的拿出烤好的红薯,小心翼翼吹干净上面的灰尘,稍微凉了凉,就轻轻放在我稚嫩的小手里,父亲从来不舍的吃一小口。每每这时候我会悄悄地转过身和父亲背靠背蹲着。红薯在我手里软软的,暖意从我的指尖流向心房。捧着滚烫的烤红薯,我情不自禁的回头望了望父亲,一种温暖抵达全身。它是父亲的36.5℃的体温给我的爱。随后迫不及待的掰开它。外焦里嫩,金黄色的果肉,香味浓郁,红色的薯汁溢出……
等金黄色的红薯肉入口,扑鼻的香、清纯的甜瞬时涌满心头。
如此,每年春季,父亲总是带上我,帮我拿地瓜、给我烤红薯。那烤红薯的喷喷幽香啊,从上午一直飘到下午,从小时候一直飘到岁月染霜的梦里头......
这些有关于烤红薯的印记,在孤寂的夜晚时常想起,想念烤红薯的味道,想起自己远去的父亲和以红薯充饥的年代。那尘封的岁月,烤红薯的童年,化成缕缕乡愁迷漫心间,丝丝不断......
  
责编:胖丽君
终审:王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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