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南事变”是发生在国民党自抗战以来推行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的一次大事变。这个题材因为牵涉到复杂的历史背景和对一些历史人物的客观评价，在我创作电影文学《皖南事变》之前，于文学领域，几乎少有人正面涉足。 1983年，我从安徽师大中文系毕业分在歙县一所师范学校教书，由于家君的突然离世加上其他一些原因，心情十分沮丧。无聊之中，在学校图书馆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堆平时无人翻看上面已经积满灰尘的政协文史资料，翻着翻着，看到了许多关于新四军在皖南的一些历史资料，从中了解到叶挺于事变后在歙县短暂的秘密关押处，还有歙县解放后第一任县长在皖南事变中被俘因没有完全暴露身份而逃脱的一些情况，恰好他的一个儿子儿媳跟我是同事，又住在我隔壁。这引起了我的兴趣。从小看的电影多是关于打仗的，如《小兵张嘎》、《渡江侦察记》之类，因此我痴迷于此，开始考虑将这个题材写成一个电影剧本。在对资料的充分理解消化之后，随即开始了写作。那时，我一人生活在学校，课程也不多。经常是夜里动笔，有时也熬通宵。从最初构思到稿子完成，大概用了二个多月时间。 剧本写成后，征求了一些近好的意见，看法都还正面。教务处打字员叶敏姑娘利用空余时间帮我打成铅字油印本。事后，给处里一位副主任知道了，还批评我占用公物工时。当时，为投其所好，我把剧本投寄了拍出《血战台儿庄》的广西电影制片厂，就是张艺谋最初分配去的那个厂。也专门寄给八一厂著名的张勇手，想通过他推荐，可惜都没有被采用或发表。记得广西厂的一位编辑给我回信，大意是：剧本语言流畅，有相当的文字基础。电影厂专业创编人员的作品都在等着要排队，业余作者“电是不好触的”。建议我不要搞历史题材，可以把精力放在挖掘现实中人们感兴趣的生活题材方面。 就这样，时间已经到了1987年，大作家黎汝青的同名长篇小说问世了；再后来，表现叶挺和新四军的电视连续剧也出笼了。其实，只要接触过这些作品的人，假如能再浏览一遍我的这个剧本，不难发现，对事变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塑造，并没有本质出入。 作为军人，叶挺的军事才干和硬汉骨气，恐怕很少没有人不佩服的。在我的剧本尘封35年之后，一个偶然的群聊中，发现一篇对皖南事变战俘下落解密的文章，又勾起了我的这段文字往事。于是，接着这个话题，我又从书箱底下找出这个稿子，敲成电子文档，发表出来，以便了却一片初心。 起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郭沫若曾经赠送陈毅有两句诗：“一柱天南百战身，将军本色是诗人。“借此，以缅怀皖南事变中英勇的叶挺将军和死难者烈士们。 江鸽宾 ▏《皖南事变 》 电影文学剧本（连载一） （创作手稿） 一只大手凝重地书写周恩来的题词： “千古奇冤，江南一叶； 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字幕中叠印出画面： “看报！看报！《新华日报》！” 重庆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许多报童在其间穿越，迅速地散发报纸： “蒋介石背信弃义·充当秦桧！” 皖南抗日的新四军遭受残酷攻击！” 报纸在人群头上如雪片纷飞。 人群中，不时闪现出周恩来领头散发报纸的身影。 人们哗然，眼睛里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画面继续快速地叠印： 火！熊熊燃烧的烈火。火光中，皖南茂林一带漆黑的雨夜如同白昼。 炮火连天，刀光血影。 被国民党顽固军队包围的我新四军战士在烈焰中浴血奋战。 杀声震天，鲜血不断地被雨水冲淡。 大火中，残酷的画面，悲壮的音乐。 再次出现字幕和旁白： 一九四一年一月，我皖南新四军叶挺部奉命渡江抗日，当部队北移至泾县茂林一带，国民党顽固部队悍然出动七个师八万多兵力，对我军进行包圈袭击。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叶挺军长率部同近十倍于我的敌人进行反击。激战七昼夜，终因寡不敌众，弹尽粮绝，除少数突出重围，大部分抗日将士壮烈牺性，一部分被俘。这就是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 以下出现片名和人物职员表。 1、 泾县城内 一场激战刚刚结束，新四军哼着自已的军歌在打扫战场。 一队日军俘虏正从街面上被押往集中点。头盔、尸体、膏药旗等军用品丢的到处可见。 一女卫生兵在为二个国民党伤病员包扎。 伤兵甲：“妈的，还没见小日本的影子，师长就扔下我们溜了。” 伤兵乙，“你们叶军长好神，仅半个钟点，就攻下了城池！哪象我们52师，号称王牌，一见鬼子就脚底抹油，真丢人！” 面对这二个掉队的伤病员，新四军女卫生兵发出欢快骄傲的笑声。 2、 蜿蜒的山区公路上 夕阳西下，一辆旧式的军用小车在奔驰。 车内，身着皮夹克的叶挺微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神色威严。眉字间又隐隐显出激战后所特有的那种疲倦。 他似乎睡着了，但从半闭的眼睛和神态上，证明他正在思考问题。 汽车驶近一个集镇。呜笛，减速。 3、 上绕，国民党第三战区司令部 满天星斗，车子已经停在司令部门口。 叶挺大步流星走向大门，警卫人员大声通报：“叶军长到！” 叶挺一脚跨进办公室：“顾祝同，你搞什么名堂？” 顾祝同故作镇定：”希夷兄夜访本部，有失远迎。泾县一战，日寇闻风丧胆。新四军英勇善战，可钦可佩；蒋委员长颁予嘉奖，可喜可贺！不过，不过，泾县之战新四军的缴获，至今还未报战区造册……” 叶挺：“这个好办！但是，友军52师见日本鬼子不战，弃城而逃，使鬼子得以据城顽抗，造成我军不必要的伤亡，如此责任，该拿谁是问？” 顾祝同：“这个，这个，……噢哈，暂不谈这个。” 叶挺：“不谈这个，那就谈我夫人用自己的嫁妆家产变现，为新四军添置的那批武器。3600支美式柯尔特M1911手枪，你一支也不能少，必须统统完璧归赵。我今天就是为这个而来。我们是抗战的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隶属于第三战区，你作为战区司令长官，非但不给足够的军火补充，还没收我们自募的武器，岂有此理？！这个官司，就是打倒蒋委员长那里去，你也理屈词穷。” 顾祝同：“希夷兄，误会误会了！抗战大业，全国号令一致，在我们战区必须统一步调。你夫人李秀文运送枪械通过三战区时，我的部下不知道内情，以为是走私武器，就扣押下来了。事先也没有接到你的通告呀。” 叶挺：“顾祝同，你不要装糊涂！请抚心自问一下：司令官所属之国军部队，究竟和日本人打过多少仗？做过多少贡献？新四军日以继夜和日本人搏斗，你们又给过新四军多少枪，多少子弹？我们自己设法解决一部分武器，你们还要扣留，难道叫我们赤手空拳去抗击日本侵略者不成！请问，你们如此对待新四军，心怀何意？” 顾祝同：“息怒，息怒！希夷老同窗，在保定军校六期一起受训时，我、上官云相和冷欣对你这个火爆性子不知道指出了多少回，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没有改变？ 你指的那批手枪封存完好着呢，不会少你的。这次你来，就可以如数运回去。咱们难得一见，还是换个话题吧，据说，延安方面对何总长十月九日‘皓电’于你部有新的指示?你们做何打算?” 叶挺：“延安党中央对“皓电”的态度，在十一月九日复何总长的‘齐电’中清清楚楚！至于对新四军的指示，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无可奉告。但是为了统一战线，为了抗日大局，我军渡江北上是肯定的。这一点可以明确。” 顾祝同：“好！部队何时移动?打算怎么走?” 叶挺：“时间不会太久的。便于新四军过江的路线，你们的电台不是宣传了？‘新四军要从皖南一线过江啦！’这样天天叫喊，于是日军沿江严密加强防守，军舰日夜在江面上游弋，所造成的这一切，这里，倒要问问你们究竟居心何在?” 顾视同顿时语塞，一脸窘态。 4、 云岭，叶挺住所 军长夫人穿着学生装，一边忙着与勤务员一起打扫环境，一边又和蔼地教坐在桌前的另一位警卫员学写字。 一股浓浓的家庭般和祥的氛围。 叶挺骑马从外面回来。 警卫员接过叶挺身背的照相机和手杖。 李秀文随即给叶挺递上擦脸的热毛巾。 叶挺告诉警卫员和勤务兵回去休息。 叶挺坐下来，默默深情地看着夫人良久。 李秀文被看得不好意思，脸上泛起红晕，娇羞地说：“今天怎么了？” 叶挺：“你坐下，听我跟你说。” 李秀文搬个凳子坐到叶挺对面，听叶挺说话。 叶挺：“你来皖南也二年多了，多亏你在身边照顾我，还为新四军购置武器，大家都感谢你。今天得跟你说件事，你必须要按我说的去做。” 李秀文看着叶挺越来越严肃的神情，无声地点点头。 叶挺：“军部现在天天开会，讨论北上问题。估计部队很快就会离开皖南。移师黄河以北抗日是大行动，得听党中央的部署。你随队已经不方便了，还是先回广东老家去，妈妈和孩子那里更需要你。等我们完成军调，到时候再重聚吧。” 李秀文听后，显出离别前的伤怀。突然站起来，走到叶挺面前，攀伏在叶挺的肩膀上。 叶挺侧过头来，看见妻子已经泪流满面…… 5、 重庆，何应饮住所 白崇禧：“新四军皖南同意近期渡江，必须抓住时机动手！不能任其过江，那等于纵虎归山。” 何应钦：不管项英走与不走，都得要将其解决，毫不姑息！” 白崇禧：“可以放手让顾祝同去干！告请钧座钦准。” 何应钦起草密电：“第三战区应将江南新四军立予解决。” 6、 重庆，蒋介石会客厅 周恩来身着八路军服装，表情严肃地面对着蒋介石站在沙发边上。 蒋介石便装坐在长沙发上，颈部梗直僵硬。 两人继续在商讨，但更像是争执。 蒋介石：“你们一定要照‘皓电’的指示开到河北，不然我不好命令部下。” 周恩来：“开住黄河以北，原则上我们是同意的。但是，你们要确保新四军移防中道路畅通！” 至此，蒋介石提高了嗓门，以浓浓的江浙口音说到： “大家都是革命的，我难道愿意内战？就是民国十六年，我何尝不觉痛心？如果你们非留江南免调，大家都是革命的，冲突决难避免。只要你们说出一条路来，我可以保证到一月底，决不进兵！” 周恩来义正辞严回答：“为了民族，为了抗日，我们是相忍为让的。可是‘四·一二’那一次，责任完全在于你们。因此，新四军这次北移，其安全我们不得不为慎重计。历史的教训是应该吸取的。你们的保证难免让人担心！”（未完待续） （铅字油印本） 《金鸽子文艺》常年约稿： 金鸽子文艺是面向微信用户的自媒体平台，旨在以文会友，采珠藏山；投合志趣，携手发展。 热忱欢迎全国志向于文学创作和书画爱好的广大微友，不吝赐稿。 来稿强调原创文学或原创书画作品（拍成照片）如有抄袭，文责自负 来稿强调原创文学或原创书画作品（拍成照片）如有抄袭，文责自负。附作者简介和本人彩色横幅照片，并发送至364393068@qq.com 邮箱。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