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洪朝霞 ▏ 都是雨棚惹的祸二（散文）

金鸽子文艺 2020-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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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

住院第二天，侄女婿来到我的病床前，对我们说:“叔叔，婶婶你们放心！我会首先考虑你脚的康复，身体的舒适度。手术，我准备给你用髓内钉。一年之后再手术一次，下次就是个小手术了。用支架的话，你个人很难受，半年后就连穿裤子都很不舒服。你会很烦躁的，不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家，装个支架就算了。”“嗯，好的。我一切听你的。”我激动得脱口而出。

医生最怕的就是我这开放性骨折。为了防止创伤口感染，前八天躺在医院里就是挂水消炎。每天上午两袋，下午两袋，都是止疼消肿和消炎的药水。我手的静脉本身就比较细，每天两针，真是考验护士基本功的时候到了。(别说，她们输液扎针的水平还真不错！我连续挂水近十六、七天，也就是三十多针，不论新老护士都是一针见血！她们就在感觉到我手背上好打的那根静脉上，不到1厘米长的地方，一针挨一针地扎着，比省略号还密集。)

住院第九天，也就是2月21号，准备手术了。这天，主任医生，侄女婿还带着三个年轻医生像往常一样检查病房了。他们从病房的里面开始一个病床一个病床地检查咨询。当余医生检查咨询好了我隔壁床，转身到我床边时，他问侄女婿采取什么手术时，侄女婿爽快地回答:“我准备用髓内钉。”主任医生马上说:“那样不行，伤口很容易感染，一旦感染就麻烦了。还是用支架比较好”主任医生边说边在我脚上比划着。侄女婿说:“用支架的话，当天晚上我就可以用了。”他们之后再也没说什么就走了。到底用那种手术？临时换方案！我开始担忧起来。我马上想到我一个同学在上海一个医院当医生。至于是哪科的医生，我还不太清楚。我连忙通过一位关系较好的同学打听了一下。这位同学说“脑神经外科，主治癫痫！””诶，隔行如隔山，医生隔科也该如隔山吧。算了！”这位同学连忙回复说:“他院的骨科专家是他的好朋友，你可以咨询一下。我上次脚踝骨骨内骨折，就是请那专家来动刀的。”我心想，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今天就手术了，还是第二个！已经来不及了。

过了一会儿，侄女婿来到我床前，坚定地说“我还是准备采取髓内钉！支架对医生来说，好操作，感染风险小。其实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即使不是开放性骨折，手术也可能有被感染的风险。如何把感染风险减小到最小，这才是主要的。”“嗯，好！”我真是又高兴又激动，我原本沮丧的心情即刻烟消云散！

11点整进手术室，医生护士们都穿着手术服，从帽子到裤子都是墨绿色的。可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带的却是一定花帽子。他来到我身边，问我:“你是汪晓红婶婶啊？”“嗯”“她刚才打电话给我说的。我是你的麻醉师。”“哦，好的，谢谢！”随后，他将手术台的右边拉出一根横杆，把我的右手搭在上面，给我的手臂上扎了一针，让我握着镇痛棒。食指夹上夹子，连接到旁边的仪器上，我想那应该是测量血压、心率的仪器吧。只见那台仪器上的线条不停地滚动，还不时地发出“滴滴滴”的声音。然后，他来到我手术台的左边，指导我让左脚尽量弯曲搭在右脚大腿上，上身也尽量弓起来。他说:“我开始打麻醉了哈。像蚂蚁咬一样，有点疼，不要害怕！”“嗯”之后，他就给我腰部上方的脊椎这块消毒，我感觉到冰冰凉凉的。接着，在消毒的这块脊椎上贴了一块胶带，针就从胶带上扎下去，一共扎了两针。我心想，这可比蚂蚁咬的疼多了！渐渐地，我的下半身就开始没了知觉。两条腿就像是悬在半空中。

我能听到医生、护士说话的声音，护士数着纱布:“1、2、3……10,一共10块纱布。”侄女婿说:“好！现在手术开始……”后来，我就听到“”呼噜噜呼噜噜……”用生理盐水冲洗切口的声音。这对侄女婿来说大概也是一个很小的手术。他有时还跟一位供应材料的女护士开着玩笑说:“这是我亲戚，不能报销的，能不用尽量不用哈！”“哦，电锯要的吧？”侄女婿笑着说“我还真没打算要用电锯。”“怎么可能不用？单子都发过来了。”女护士的嗓音清脆，这是我这个声音沙哑的老师的特别羡慕的。

说真的，无影灯下的恐惧，我一点儿都没有。我知道我这是硬伤，没什么可害怕的，我更相信侄女婿。女护士知道我是小学老师，还跟我聊起了孩子学习的事。她还说了她名字——胡一笑的由来。“灯光！”胡一笑护士就把无影灯转动了一下。我还听到了，锤子敲敲打打发出的金属碰撞的声音，我一点都感觉不到那是在我骨髓里安装髓内钉的敲敲打打声。我只感觉我的两腿是悬在半空中的。发明麻醉的人真了不起！我头转向左侧，已经1:05分了。侄女婿叫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医生打开投影。我仰起头，就看到一台仪器上清清楚楚地投放了我脚的手术安装的髓内钉。一根钢钉直插入胫骨的骨髓中央，踝骨和膝盖下方的两头各横着固定了两个小小的螺丝样的金属。侄女婿满意地说:“不错，很正！仪器关掉！”我又一次看了看钟，此时正好是1:1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