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今年八十四
文/万广萍
一位八十四岁的老人，走路依然步履稳健，多少人都啧啧称赞，我也算是服了老爸。
耳背的老爸和声带损伤的老妈说话，常常让人啼笑皆非，爸说话声音小了听不见，就只能看别人口型乱猜，老妈声音小唬住喊老爸就是听不清。有时老妈跟我们拉家常，老爸一见老妈说话看他，就会问：“你妈是不是又在骂我。”我们笑得前仰后合，可是笑过之后，心里总是酸楚得不能自抑，是啊，爸妈都老了，他们成了我们时刻的牵挂！
老爸一辈子没怎么害过病，身体特别硬朗，干活走路我们都不及他老人家快。爸的脾气特别暴躁，虽然小时没挨过老爸的打，可是只要老爸脸一沉，我就会不寒而栗，所以那时我们哥姐弟妹六个什么事都很少犯在老爸手下。
合作社的时候，老爸一直当队长，村里连老爸的叔叔婶婶们都怕他，但是爸却从来都是以理服人，从不偏谁向谁。爸的至理名言是：人大大不到理上，山高堵不了太阳，理性永远是绑人的桩。正因为爸大公无私才被乡上钦点为好队长。
妈经常给我们讲起老爸当年当队长时的原则性。妈说有一次中午下工回来，她回家忙给我们做饭，因为忙这忙那根本顾不上午休，就这还上工迟到了，就被老爸抓了典型。妈说爸当着全队将近一百人的面，说她自由散漫，不想干了就滚回家去。当时妈说羞得她有个地缝都想钻进去，妈心里也憋屈呀，忙了家外忙家里，爸还不依不饶，谁能受得了。可是妈还是理解爸的苦衷。爸就是那么个直犟人，从来不会给妈说一句服软的话，即使知道自己真的错了也绝不屈尊，妈说爸一百多人的队长也不好当。人和人毕竟不同，打铁还需本身硬，你和颜悦色有人尊重却也有人欺软怕硬，所以要树立威信，爸必须得铁面无私，妈总是这么善良会体贴爸。
爸最见不得偷鸡摸狗的事，大哥十六岁那年给水文站打工，他们站上内部的人把测量仪表偷着卖了，把这事硬怪在了大哥身上，爸因为不知内因以为真是大哥偷着玩了。妈说那时大哥瘦弱老实，在爸一顿暴打之下哥吓得只能承认是自己偷的，水文站的领导天天来家里强行逼哥交出仪表，哥却拿不出东西，爸气得差点没把哥打死，可怜哥哥只能胡编乱造，可是拿不出东西还是天天挨打，妈说她看着大哥被打得遍体鳞伤背着爸偷问大哥，看到底哥把仪表藏哪儿了，哥怕再遭暴打，颤抖着说他把仪表扔水里了，妈就带哥去水里找，因为哥怕挨打糊弄人，又具体说不出地方，妈说她和一家人水里摸着找了好多天，后来真相大白了，妈说他恨透了那个诬陷哥哥的人，恨不得当众抽他几个大耳光，可是被爸挡住了，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爸的大度让小时不懂事的我们都气恨他好长时间。也为哥哥挨得冤枉打叫屈，妈说水落石出的那天晚上，爸一直不说话抽闷烟，待到我们都睡着后在大哥的头顶站了许久许久，然后摸了摸大哥的头背过身去，谁的孩子谁疼啊，不是爸不知道疼哥，是那个昧良心的无耻小人颠倒了黑白，才使老爸觉得恨铁不成钢。
老爸已经八十四岁高龄了，现在仍然不辍劳作，每年夏天他都一天给羊割两大捆草，哥哥嫂嫂、弟弟弟媳不让他干，他说闲着无聊找点事干吃饭觉得香。
爸的生活特别有规律，也很会节制，每晚只吃小半碗夜饭，吃完出去转转就睡了，早上起得也特别早，洗漱完毕就喝几杯红糖水吃早餐，我们都还赖床，爸吃完早餐就开始淋水扫地干一些零碎活儿，本来赖床的我们也被爸督促着不好意思再睡了。爸越老倒是脾气越好了，我们起床他就会笑呵呵的说：“你们睡着吧，天还早，我是习惯了起得早。”这时我们也会故意跟爸开玩笑说：“爸，我们被你吵得能睡着吗你说。”爸会呵呵一笑，继续干他每天习惯干的活儿去了。
我感觉，爸之所以身体硬朗，是和他的勤劳锻炼不辍劳作、严谨的生活规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好希望老爸的身体能一直这样健康，不会让我们为他老人家牵肠挂肚。
作者简介：万广萍，甘肃环县耿湾乡万家湾村人，爱好文学、音乐，喜欢用文字编织美好人生，诗歌散文发表在《艺乡文化》《乡音》微刊上，希望更多作品能表达自己心声，也能让读者耳目一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