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起了我的母亲 作者简介 熊耀君，现在在岳阳县供职。 驱车轻驰，远远看到老家的屋顶，门前的罗马柱，往时，母亲的轮椅多驻望在这里，而今，确确是永远也看不到了。 母亲离开我们已77天了。 我进到堂屋，寂静空空，穿过客厅，来到父母房中，父亲倦睡在床上，我轻轻的退了出去，怕扰其眠。母亲走后，父亲常以泪洗面，我一直劝其要坚强，作为家中唯存的长者，应示儿孙化悲痛为力量，想起我竞连他悲伤的权力也剥夺了。 我打开家中所有的房门和窗帘，阳光暖温的照了进来，想起母亲在时，逮着好天气，便把儿孙的房间开着透气，我们回来得少，房间却总有阳光的味道。 墙边一尺高处，还留着许多轮椅的胎痕，母亲自十余年前患上类风湿关节炎后，手足变形，行动不便，后几年更是离不开轮椅了，手也无力拔动轮圈，便总是用脚倒退着移动，还常向我炫耀，“妈妈车倒得不错吧”，“我能自己做饭了”。有时不慎，碰在墙壁上，擦出一道道痕来，总是很内疚，“又把墙弄脏了”。为了让她活动方便点，范围大点，我重修老屋时，所有的门全部加宽，室内屋外地板都特意找平，开了六扇通往室外的门，只愿她走得更平稳，走得更远，而今，她却无福消受了。 母亲的故事，不愿过多讲述，概如天下的母亲，含辛茹苦，尊老敬夫，勤位持家，养育儿孙。只能叹其命之不幸，青年夫残，一人独撑。中年患病，终日受磨。晚年刚及，撒手人寰。 在母亲最后的2个月，人忽然日渐衰弱，当时只以为是多年服药的并发症，送医竞查出患上MDS（白血病前期终合症），造血功能丧失，白细胞全无，时刻处在病危。数度住院输血，大小便失禁，一次次击溃其求生之愿望，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那些时刻，我们多希望她患上的是不是这种怪疾，哪怕是尿毒症，白血病，我们也可倾尽全力，让其延缓生命，而这，终是回天乏术了。姐姐终日守在其病榻前，我时值在扶贫战线上一重大活动，常常工作到深夜，母亲总说“不要紧，你忙去”，每每离开她驾车去工作地时，总觉得马上会见不到她了，总是非常难过，便边开边哭，又不愿别人听到，只得关着车窗。直到这项活动结束后的第三天，妈妈说“今晚我过不去了”，这一晚，我靠在她背后，环抱着她，姐姐坐在边上，就像她带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我们要送她离开这个世界了，几个小时内，她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在一个黄历算来好的时刻，安静的，离开了我们。 那一刻，我居然再也哭不出了。 傍晚，又来到母亲坟前，清明的鲜花一簇一簇，鲜得刺眼，母亲安静的躺在这里了，伴着奶奶，伯父以及父亲的生穴。坟边早植的柏树结籽了，一粒一粒，挂满枝头。我想，如有泉下，母亲也有长辈的照应，也应再无病痛，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母亲去世的这年，共同生活的伯父也先于几月去世了，家中接连遭遇两场变故，世间最沉涌的打击也莫过于此了，以至于有一天教孩子作文，给其读朱自清先生的《背影》，我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孩子，却一脸茫然。 我不能哭，想想身边都是要依靠你的人，想想还有这么多美好的愿望，思念虽长，余生不长，我只得擦干了泪…… 本期图片：熊耀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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