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德怒鞭督邮何国舅谋诛宦竖这董卓字仲颖，是陇西临洮人氏，现任河东郡太守，是那种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的人物，向来骄傲自大，目中无人。 这次因为刘备三人出身卑微而怠慢冷落了刘备。刘备本是个性格温和之人，但那火爆脾气的张飞哪里受得了如此恶气，提刀就要冲进帐内去杀董卓。刘备与关羽赶紧上前制止说；“他是朝廷派来负责征讨黄巾军的，你怎么可以随便杀掉？”张飞大怒道：“我不杀这个混蛋，还要在他手下听命，心里觉得窝囊！两位哥哥你们俩乐意就在这儿待着吧，反正我要独自投奔别处去！”刘备说：“我们兄弟义同生死，怎么能轻易说分离二字？咱仨一起投奔别处去也就是了。”张飞说：“要是这样的话，我老张心中这口怨气能够稍微差点。” 于是三人就带领手下军士连夜投奔朱儁。朱儁盛情接待了他们，时时处处高看一眼。两下合兵一处，出兵进讨张宝。 这个时候曹操也正跟随皇甫嵩讨伐张梁，他们双方正在曲阳（今河北省保定市曲阳县）展开决战。 朱儁率军向张宝发起攻击。张宝带领手下约八九万人，驻扎在阳城（今山西省晋城市）凤凰山的北侧。朱儁命令刘备为先锋官，带领部队在前面冲锋。张宝派遣副将高升出马搦战，刘备派张飞迎击。张飞纵马挺起丈八蛇矛，与高升战到一处。三个回合不到，张飞大吼地一声，一枪挑落高升于马下。双方战到一处，互有伤亡。 混战一番后，张宝渐渐敌敌不住，急忙撤退。这时候左有关羽，右有张飞，都一齐奋力冲杀，刘备和朱儁也随后赶上，黄巾军大败。刘备远远望见“地公将军”旗号，便飞马追赶，张宝落荒而走。刘备射出一箭，正射中张宝左臂。张宝带箭逃脱，退入阳城后关闭城门，坚守不出。 朱儁派兵把阳城团团围住，同时命人前去打探皇甫嵩的消息。探报回报说：“皇甫嵩将军大获全胜。朝廷因为董卓屡次战败，命令皇甫嵩取代他指挥军队。等皇甫嵩接任的时候，张角已经病死，由其三弟张梁继续统帅其部队。皇甫嵩连胜七阵，在曲阳城斩杀了张梁。挖掘张角的坟墓，把尸首剁成肉泥，把头砍下来送往洛阳。手下的黄巾军大部分投降。朝廷加封皇甫嵩为车骑将军，领冀州牧。皇甫嵩又上表陈奏卢植有功无罪，朝廷让卢植官复原职。曹操也因为战功，任命为济南相，这几天就要班师还朝后前去赴任。” 朱儁听说这个消息后大喜过望，赶紧催促部队全力攻打阳城。黄巾军眼看守把不住，形势危急。张宝手下严政刺杀了张宝，献上张宝头颅投降。朱儁趁势连平数郡，上朝廷奏章传捷报。 这个时候黄巾军赵弘、韩忠、孙仲三人又聚集了数万人马，号称要为张角报仇，朝廷再命令朱儁率领得胜之师征讨。 朱儁得诏后立即进军。当时黄巾军盘踞宛城（今河南省南阳市宛城区），朱儁领兵攻击，赵弘派遣韩忠出城迎敌。朱儁派遣刘关张在西南角进攻，韩忠率领精锐部队来到西南角守卫。朱儁亲自带领两千铁骑，直取城东北角。眼看战事吃紧，韩忠忙放弃西南角而回。刘备趁机随后掩杀，黄巾军大败，退入宛城之中。 朱儁派兵分四面将城围住。城中断粮，韩忠派人出城要投降，朱儁断然拒绝。刘备说：“当年高祖刘邦之所以能够平定天下，重要原因之一是因为能够招降纳顺。将军为什么不接受韩忠投降？”朱儁曰：“此一时，彼一时。当年秦国项羽时期天下大乱，民无定主，所以要招降赏附争取力量。现在海内一统，只有黄巾军兴兵造反，如果容纳其投降，那么就不能警告天下。如果贼众得到好处便肆意劫掠，战败后便投降，这种做法等于助长贼寇之势，不是良策。” 刘备说：“将军您说得对极了。但现在我们把城池围困得象铁桶一般，贼寇乞降不得，必然拼死一战。万众一心尚且无法抵挡，何况城里还有数万拼死抵抗的贼寇？我看倒不如撤去东面和南面部队，只朝着西北两个方向进攻。贼寇必然趁机弃城而逃，无心恋战，可在尾随追击中擒杀他们。” 朱儁认为刘备说得很有道理，随即撤走东南两面军马，专门攻打西北两个方向。韩忠果然象刘备预料的那样领兵弃城而逃。朱儁与刘关张率三军随后掩杀，射死了韩忠，其余都四散奔走。 正追赶之间，赵弘和孙仲率黄巾军援兵前来接应，双方战到一处。朱儁见对方人多势众，赶忙领兵退回，赵弘乘势又夺战了宛城。 朱儁率兵离城十里安营下寨。正准备攻城之时，忽见正东方向一支人马到来。为首一员战将，长得方脸膛宽额头，虎体熊腰。原来这人是吴郡富春人，姓孙，名坚，字文台，是孙武子之后。孙坚在十七岁时，跟随父亲坐船到钱塘县做生意，恰巧遇到十多名海盗在抢劫到商人财物后，聚集在岸上分赃。孙坚对他父亲说：“这帮贼寇我可以捉住他们。”于是孙坚奋力提刀跳上岸边，高声叫喊，东西指挥，好象在喊人抓他们。海盗们以为官兵马上到了，赶忙丢弃抢劫到的财物逃走。孙坚趁机追赶，杀掉一名海盗。从此孙坚在郡县里名声大振，被推荐为校尉之职。 以后会稽（今浙江省绍兴市）郡许昌造反，自封为“阳明皇帝”，聚集了数万之众。孙坚与会稽郡司马招募乡勇千余人，联合周边州郡部队攻破，斩杀许昌和他儿子许韶。刺史臧旻上朝廷表章奏请孙坚之功，封孙坚为盐渎丞，接着又任命为盱眙丞、下邳丞。看到黄巾军起兵造反，孙坚就聚集本乡中的青壮年和商旅，加上淮泗派来的精兵共一千五百余人，前来接应。 朱儁大喜，便命令孙坚攻打南门，刘备攻打北门，朱儁亲自攻打西门，留下东门放黄巾军逃命。孙坚首先登城，斩杀守城黄巾军二十余人，其余吓得没命逃窜。赵弘飞马持手中大槊，直取孙坚杀来。孙坚从城上飞身夺过赵弘的大槊，刺倒赵弘。然后飞身骑上赵弘战马，纵马往来砍杀。 孙仲带领手下兵士冲出，正迎见刘备，他早已无心恋战，只是玩命奔逃。刘备张弓射出一箭，正射中孙仲，孙仲翻身落马。朱儁大军随后掩杀，斩首数万级，降者不计其数。从此以后南阳一路十数郡全部平定。 朱儁领得胜之兵班师回京，皇帝下诏封朱儁为车骑将军、河南尹。朱儁上表奏报孙坚、刘备等功劳。孙坚被封为别郡司马上任去了，只有刘备等候封赏许久，却没有被封赏。 兄弟三人闷闷不乐，无所事事地在大街上溜达，正好撞见值郎中张钧车队过来。刘备见到后，详细陈述所立功绩。张钧大吃一惊，接着朝见皇帝说：“前段时间黄巾军造反，都是因为十常侍卖官鬻爵，非亲不用，非仇不诛，导致天下大乱。当今应该先斩杀十常侍，悬首南郊，派遣使者布告天下，有功者重加赏赐，则四海自然清平无事。”十常侍一起跪下奏道：“张钧欺主罔上，应该斩首。”皇帝命令左右武士推出张钧斩杀。 十常侍私下凑一起商量说：“这肯定是破黄巾有功的将士得不到封赏生出的怨言。不如暂且让官府先把他们的名字登记下来，等以后再处理也不迟晚。”刘备因为功劳被封赏为定州中山府安喜（今河北省定州市）县尉，按照任命书马上赴任。 于是刘备就将召募的士兵遣散回家，只带手下亲随二十余人，与关张来安喜县中到任。任职一个月，对老百姓秋毫无犯，老百姓都很感激。刘备与关张吃饭一张桌子，睡觉则在一张大床之上。如果刘备在人多的地方坐着时，关张侍立左右，终日不倦。 刘备到县里任职不到四个月，朝廷又降下诏书，凡是因为有军功封赏为官员的选择一部分淘汰，刘备好象就在其中。朝廷派全权大使“督邮”到各地方进行专门巡察。这“督邮”，全名叫做“玄衣督邮”，就是龟的别称。你想一下，这些乌龟王八蛋手拿尚方宝剑到了地方能干什么好事？自然刮尽地皮，弄得民怨载道。 且说其中一位胖胖的督邮到了安喜县城。刘备急忙带关张出城迎接，面见督邮后躬身施礼。督邮高坐于马上，只是轻轻地用马鞭点了一下作为回答，关张二人怒不可遏。 等到了馆驿安排食宿停当之后，督邮南面高坐，刘备站立在台阶之下。督邮盯了刘备许久之后，见刘备没有见面礼相送，就问刘备说：“刘县尉是何出身？”刘备答道：“刘备是中山靖王之后。自从涿郡剿戮黄巾军，大小三十余战，有小许功劳，所以被封赏到这儿任县尉。”督邮大喝道：“你竟然天胆妄称皇亲，虚报功绩！现在朝廷下达诏书，就是要淘汰掉你们这帮滥官污吏！”刘备只得喏喏连声退出馆驿。 刘备回到县衙之中，与身边县吏商议。县吏曰：“督邮作威作福，不过是向你索要贿赂。”刘备说：“我一直与老百姓秋毫无犯，那里有财物送给他啊？” 第二天，督邮先把县吏提了过去，逼县吏诬告刘备贪赃枉法。刘备三番五次前去求情，都被督邮手下把门的挡在了门外。 却说这边张飞在郁闷中独自喝了数杯酒，酒后骑马从馆驿门前经过，看到五六十个老人，都在门前痛哭。张飞下马询问其中缘故。老人们回答道：“督邮逼迫县吏诬告刘县尉。我们都来苦苦求情，但却不让进门，反而被把门的人赶打！”张飞大怒，睁圆环眼，咬碎钢牙，大步直闯入馆驿之中。把门的哪里能够阻挡得住，几步就踏入后堂，看到督邮正高坐在厅上，将县吏绑倒在地。 张飞大喝：“害民贼！你可认得张爷爷吗？”没等督邮开口，早被张飞揪住头发，扯出馆驿，直到县衙内前马桩上用绳子绑住。折下院里一把柳条，朝督邮两腿上用力抽打，一连打折柳条十数根。 刘备正在外面纳闷期间，猛然听得县衙里面吵闹，忙问身边左右随从，随从说：“张将军绑一人正在县前痛打。”刘备赶忙进门观看，看到被绑着的正是督邮。刘备慌忙问其中缘故。张飞说：“这等害民贼，直接打死算了！”督邮连忙求告刘备说：“玄德公救我性命！”刘备本是仁慈厚道之人，见督邮求饶，连忙喝令张飞住手。 这时关羽也赶了过来，说道：“兄长您建立这么多功劳，却只被封为县尉，现在反而被一个小小的督邮侮辱。我认为，枳棘丛中最终不是栖鸾凤之所。还不如杀了督邮后弃官归乡，再图远大之计。” 刘备于是就取了印绶，挂在督邮的脖子之上，教训他说：“你残害百姓，理应现在就杀了你。暂且饶过你这条狗命，我自缴还印绶，从此另投他方。”督邮回去后报告了定州太守，太守下公文到省府，差人捕捉。刘关张三人去代州投奔了刘恢。刘恢知道刘备是汉室宗亲，藏匿在家中不题。 却说十常侍大权在握，私下互相商定：只要有不服从的立即诛杀，手段要狠要毒。赵忠、张让派人向平定黄巾军有功的将士索取金帛，不从者奏朝廷罢职。皇甫嵩、朱儁都不愿意送礼，赵忠等奏罢其官。皇帝又封赵忠等为车骑将军，张让等十三人都封列侯。朝政越发混乱，人民怨恨。不久长沙区星造反；渔阳张举、张纯举义旗造反。张举自称天子，张纯自称大将军。表章象雪片一样告急，十常侍都私下里藏匿不奏。 有一天，皇帝正在皇宫后花园中和十常侍一起喝酒，谏议大夫刘陶走到皇帝面前跪倒大哭，皇帝问其原因。刘陶说：“主公啊，天下危在旦夕，陛下还有闲情逸志和这些阉宦一起饮酒！”皇帝不解地问：“国家承平，哪里有什么危急？”刘陶说：“四下里盗贼蜂起，侵掠州郡。这些都是因为十常侍卖官害民，欺君罔上。朝廷里正直的人都离开了，大祸就在眼前！” 十常侍都脱下帽子跪在皇帝面前哭道：“大臣们不相容纳，我们都活不下去了！我们愿意留下老命回归田里，把我们的家产全部充当军资。” 皇帝大怒对刘陶说：“难道你就没有几个很亲近的朋友吗？你自己都有亲朋好友，为什么不让我也有几个好朋友？”招呼手下武士推出斩杀。刘陶大呼道：“臣下死了一点也不可惜！可怜汉室四百余年天下，到今天马上就完了！” 武士押着刘陶出门，正要行刑，旁边一大臣喝住说：“不要下手，等我去皇上面前上谏。”众人一看，是司徒陈耽。陈耽急步进入皇宫谏议皇帝说：“刘陶犯了什么罪要被杀头？”皇帝说：“毁谤我身边近臣，冒渎我的威望，当然要杀。”陈耽说：“天下的老百姓人，都想生吃十常侍之肉，陛下您却敬之如父母。他们身上没有一寸功劳，却都被封列侯。何况前番封谞等结连黄巾军，想在内部作为接应。如果陛下还不反省，社稷马上就会崩摧！”皇帝曰：“封谞作乱，这个事还没有彻底查清楚。十常侍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两个忠臣吗？”陈耽用头撞台阶苦谏。皇帝大怒，命令武士推出，和刘陶一起关入大狱。当天晚上，十常侍就派人在狱中谋害了他俩。 为了平息这件事，十常恃假托皇帝诏书任命孙坚为长沙太守讨伐区星。不出五十天，捷报传来，江夏平定。于是皇帝下诏封孙坚为乌程侯。 接着又封刘虞为幽州牧，领兵前往渔阳征伐张举和张纯。代州刘恢上书信推荐刘备见刘虞。刘虞大喜，任用刘备为都尉，领兵直奔贼寇巢穴。大战数日，挫动其锐气。 张纯向来凶暴，士卒发生兵变，帐下有头目刺杀了张纯，将头献上，率领部下前来投降。张举看到大势已去悬梁自尽，渔阳自此平定。 刘虞上表奏请刘备大功，朝廷赦免了刘备鞭打督邮之罪，封为下密丞，接着又升为高唐县尉。公孙瓒又表奏刘备前期功劳，推荐其为别部司马，出任平原县令。真是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刘备来到平原县后，钱粮军马充足，重整旧日气象。刘虞因为平定贼寇有功，被封为太尉。 189年四月，汉灵帝病重，宣召大将军何进入宫商议后事。这何进出身于屠户之家，因为妹妹生得国色天香，入宫后被封为贵人，后生下来皇子刘辩，于是被立为皇后。何进因此被皇帝任命为手握兵权的大将军。 皇帝又宠幸王美人，生下皇子刘协。何皇后十分嫉妒，派人用鸩酒毒杀了王美人，皇子刘协被养大于董太后宫中。董太后是汉灵帝的母亲，解渎亭侯刘苌的妻子。早先因为汉桓帝没儿子，就迎立解渎亭侯之子刘宏为皇帝，这就是汉灵帝。汉灵帝继皇帝位后，尊封他的养母为太后。董太后曾经劝汉灵帝立皇子刘协为太子。皇帝也十分偏爱刘协，想立为太子。 当时皇帝病重，中常侍蹇硕奏请说：“要想立刘协为太子，必须先杀掉何进以绝后患。”皇帝听从其建议，于是宣召何进入宫。 何进走到宫门口后，司马潘偷偷地对何进说：“大将军不能入宫。蹇硕想谋害你。”何进大吃一惊，赶紧回到住处，召集大臣们商量，想把宦官全部杀掉。座上一人挺身而出道：“宦官这帮家伙参政，最早开始于冲帝刘炳和质帝刘缵在位之时, 上下根基极深，怎么能一下诛尽？如果谋划不够机密，必然会有灭族之祸。请大将军仔细考虑。” 何进一瞧，原来是典军校尉曹操。何进怒叱道：“你等小辈怎么能够知道朝廷大事！”正犹豫之时，司马潘偷偷地跑来，报告说：“皇帝已然驾崩。现在赛硕等十常侍正在商议，秘不发丧，下假诏书宣召何国舅入宫，杀掉你灭绝后患，然后册立皇子刘协为帝。” 话音未落，皇帝的诏书就到了，立即宣何召入宫决定后事。曹操说：“现在最急之事是先定下皇帝继承人，然后图灭宦官。” 何进问左右大臣：“谁敢跟随我去册立新君讨贼？”其中一人挺身而出说：“我愿借精兵五千，斩关入内，册立新君，尽诛阉竖，扫清朝廷，以安天下！”何进一看，原来是司徒袁逢之子，袁隗的侄子，姓袁名绍，字本初，现为司隶校尉。何进十分高兴，点齐御林军五千，袁绍全身披挂指挥。何进带领何顒、荀攸、郑泰等大臣三十余位，相继进入宫中，他们在汉灵帝灵柩前面扶立太子刘辩即皇帝位。 百官山呼万岁朝拜完毕，新皇帝正式登基。袁绍进入后宫捉拿蹇硕。蹇硕慌乱中逃入御花园中，在花从里被中常侍郭胜杀掉，蹇硕所带领的禁军全部投顺。袁绍对何进说：“宦官结成党羽为害多年，现在正好可以乘此机会全部诛杀。” 张让等知道大事不妙，慌忙跑入宫中向何太后求饶道：“当初设计陷害大将军的，只是赛硕一人，我们并没有参与此事。现在何大将军听信袁绍之言，要全部诛杀臣等，乞求娘娘千岁怜悯！”何太后说：“你们不要害怕，我保你们无事也就是了。” 手下传太后旨意宣召何进入宫。何太后悄悄地对何进说：“我和你都出身寒微，要不是张让等提携，怎么能够享受眼前富贵？现在蹇硕不仁，既然已伏诛，你怎么能听信袁绍之言，想把宦官全部杀掉？” 何进听后，出来对众位官员说：“蹇硕设计谋害于我，可以灭其家族。其余宦官不要妄加杀害。”袁绍说：“大将军要是不斩草除根，早晚会被其所害。”何进说：“我已经拿定主意，你不要再多说了。” 众位官员全部退出宫中。第二天，何太后任命何进参录尚书事，其余人等都封官职。董太后宣召张让等入宫商议说：“何进和他妹妹，开始是因为我抬举他们才到今天。现在他的儿子做了皇帝，内外臣僚都是其心腹，权势太重，我怎么对付他们？”张让奏道：“娘娘您可以亲自临朝垂帘听政。加封皇子刘协为王，加封国舅董重大官并掌握军权，重用我们这帮人，大事可图。”董太后大喜。 第二天临朝，董太后降旨，加封皇子刘协为陈留王，董重为骠骑将军，张让等共同干预朝政。何太后见董太后专权，在宫中专门摆设宴席，邀请董太后赴宴。酒至半酣，何太后站起来身来对董太后拱手拜道：“我们都是妇道人家，不适合参预朝政。原来吕太后因为掌握重权，最后宗族一共千余口都被斩杀。现在我们应当深居九重宫内，朝廷大事可由大臣元老们自行商议，这是国家大幸。希望您能够听我一劝。”董太后大怒道：“你因为嫉妒之心用鸩酒毒死了王美人，你以为大家不知道吗？现在又倚仗着你的儿子是皇帝，和你哥哥何进的势力，胆敢胡言乱语！我现在杀掉你们兄妹，就象翻一下手掌那么简单！”何太后也大怒道：“我以好言相劝，你反倒这么不识抬举！”董太后说：“你们兄妹是杀猪宰羊出身，能会有什么高明的见识！”两位太后争吵不休，张让等上前各劝回宫中。 何太后连夜召何进入宫，把刚发生的事情诉说一遍。何进回到府中召集三公商议此事。第二天早朝，有朝廷大臣奏董太后原来是藩妃，不适合久居宫中，应当送往河间府安置，限期立即离开洛阳。一面派遣人送董太后去河间，一面点齐禁军围住骠骑将军董重的住宅，追索印绶。董重知道事情已无法挽救，就在后堂拔剑自刎而死，家人放声痛哭，军士方才撤回。 张让、段珪等看到见董太后一派已经没有什么势力，于是都一齐转向，用金珠玩好之物巴结何进的弟弟何苗和何进的母亲舞阳君，表示方便时向何太后多多美言，因此十常侍又重新得势。 六月，何进暗中派人在河间驿庭用鸩酒毒杀董后，带灵柩回京后葬于文陵。为避嫌何进托病不出。司隶校尉袁绍见何进说：“张让、段珪等在外散布流言，说何将军鸩杀董太后想要谋反。如果这个时候不乘机诛杀阉宦，后患无穷。原来窦武想欲杀诛宦官，就是因为谋划不够机密反而被杀。现在主公手下兄弟将士们都英勇无比，如果使尽全力，大事全在掌握之中，这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千万不能丧失！”何进犹豫道：“再让我仔细想想。” 何进身边张让的心腹马上密报张让，张让等人转告何苗，又给何苗送了很多贿赂。何苗入宫奏何太后道：“大将军辅佐新君后不行仁慈，专好杀伐。现在又无端要杀十常侍，这是导致天下大乱的做法。”何太后听信了何苗的话。 不一会，何进入宫报告何太后，想要欲杀宦官。何太后说：“宦官统领宫廷内部事务是汉室的规矩。先帝刚刚去世就要诛杀旧臣，不是尊重祖上规矩的做法。”何进本来就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听了何太后的话后唯唯而出。 袁绍迎上前问道：“这事怎么样了？”何进说：“太后坚决不允许，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袁绍说：“可以召集四方英雄之士，率兵来京杀尽阉竖。这件事情紧急，容不得太后不允许。”何进曰：“这倒是条妙计！” 于是何进便发檄文到各州郡，召兵赶赴京师。主薄陈琳说：“使不得！俗话说得好：掩目而捕燕雀，是自欺欺人之举。小事都是如此，何况是头等的国家大事？现在将军仗皇上之威，兵权在握，龙骧虎步，高下在心。若真想诛杀宦官，就如同在燃烧的炉子上燎根毛发一般简单。只要能够果断行事，那么天下人心就会顺服。如果反过来调外郡大臣进入京城，到时候英雄聚会各怀一心。那么将要把权柄送给别人，不但做不成事，反而会生出大乱。”何进大笑道：“你这是懦夫的短浅见识！”旁边有一人鼓掌大笑说：“这事易如反掌，有什么可讨论的！”众人看之，正是曹操。
黄其军 作于2018年3月26日（古历二月初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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