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列传（一） 商君（约公元前395年～公元前338年），名鞅，公孙氏，其祖先本是姬姓，卫国人，所以又被称为卫鞅。公孙鞅自幼喜好法家刑罚学说，担任魏国相国公叔座的中庶子。公叔座知道他很贤良，还没来得及推荐，自己却生了病重。 魏惠王亲自前往公孙座府中探望病情，问他：“如果公叔相国病不能医治，将来社稷怎么办？”公叔座回答：“我府中有中庶子公孙鞅，年龄虽小，却有奇才，我建议大王把国事委托给他。”魏惠王并没有表态。 在魏惠王要离开时，公孙座屏退其他人后说道：“如果大王不立即起用公孙鞅，必须杀掉他，千万不要让他离开魏国。”魏惠王答应会离开。 公叔座召来公孙鞅道歉说：“刚才大王向我征求谁能继任相国，我推荐了你，但我观察大王好象并不同意。我忠于君主才说出我的意见，就对大王说如果不立即起用你，最好杀掉你。大王当场答应了我，你赶紧称病离开，要不会被他们擒获。”公孙鞅说：“大王不能听信君相的话起用我，他怎么能会听信君相的话而杀掉我呢？”公孙鞅一直留在魏国。 魏惠王返回王宫后，对他的左右大臣说：“公叔座病情很重，我感觉很悲哀。他竟然建议我起用他府中一名小小的中庶子公孙鞅为相国，看来是病糊涂了！” 这时的秦孝公下令，召募国内外贤良之士，继承秦穆公大业，向东收复被三晋侵占的土地。公叔座去世，公孙鞅听到这个消息后，就西行进入秦国，通过秦孝公的宠臣景监求见秦孝公。秦孝公面见公孙鞅后，谈了很久，但却一直昏昏欲睡，根本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谈话结束后，秦孝公怒责景监说：“你推荐的宾客是大言欺人的家伙，我怎么能使用他呢！”景监就转而责备公孙鞅。公孙鞅说：“我用帝王之道来劝说秦公，但他的心志不能领悟。”过了五天后，景监再次要求秦孝公接见公孙鞅，公孙鞅把帝王之道说得更加淋漓尽致，但秦孝公却不以为然。这次面见结束后，秦孝公再次责备景监，景监又责备公孙鞅。公孙鞅说：“我以帝王之道劝说秦公，他还是不能领会，我要求再次面见秦公。”公孙鞅第三次面见秦孝公，这次秦孝公对待公孙鞅很客气，但却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这次会面结束后，秦孝公对景监说：“你推荐的这名宾客很有水平，我们可以真正坐下来交谈了。”景监把这话转告给公孙鞅，公孙鞅说：“我要用王霸之道劝说秦公，他肯定会采纳我的建议。你再次请求让我面见，我已经知道秦公的心思了。” 公孙鞅第四次面见秦孝公。秦孝公和公孙鞅交谈后，不知不觉中凑到公孙鞅的坐席前，他们连续谈话几天而不知疲倦。景监奇怪地问公孙鞅：“先生用什么话打动了我们君上？我看到君上十分高兴。”公孙鞅说：“我说给君上三代帝王之道，但君上说：‘那个太久远了，我等不及。况且作为贤君，要在当世显名于天下，怎么能够郁闷地等待数十百年后再成就帝王之业？’我就用富国强兵之术来劝说君上，君上十分高兴。但是这样，建立的功业就不能和殷周相比了。” 秦孝公任用公孙鞅变法，却担心天下人非议自己。公孙鞅说：“疑行无名，疑事无功。如果做事超出常人，肯定会被世俗之人非议；有独到见解的人，肯定被普通百姓嘲笑。愚蠢的人即使成事，也不知道成功之道，智者能预见没有发生的事情。开始行动前不能和普通百姓谋划大事，但可以和他们乐享其成。有大德的人不和于世俗，成大功的人不和普通人一起谋划。所以圣人如果能够强国，肯定不会效仿原来的做法；如果可以利民，就不会遵循既定的礼仪。”秦孝公说：“说得好。” 甘龙反驳说：“这个说得不对。圣人不改变风俗而教化，智者不改变法度而治理。顺应民俗施行教化，不用辛劳而获成功；遵循法度进行治理，官吏习惯接受而百姓定定。”公孙鞅说：“甘龙所说的话，只是世俗之言。平常人安于故俗，学者沉溺于所闻所见。这两种人奉公守法还可以，但不能和他们谈论成法之外的事情。三代不同礼仪，却都成为帝王，五伯不同法却都雄霸天下。智者制定新的法度，愚者被原有法度制约；贤者更新礼仪，寻常人被礼仪拘束。” 杜挚反驳说：“没有百倍之利，不能改变旧法；没有十倍之功，不能改变旧器。遵守古法不会有过错，遵循古礼不会有邪恶。”卫鞅说：“治理国家没有一成不变的大道，只要对国家有利就不要效法古法。所以汤武没有遵循古法却成为帝王，夏殷没有改变礼仪照样灭亡。不要非议反对古法的人，因为遵循礼仪不值得称赞。”秦孝公最后一锤定音，他说道：“公孙鞅说得对。”秦孝公任命公孙鞅为左庶长，制定系列变法命令。 新法之一：改革户籍制度。把十家编成一什，五家编成一伍，互相之间监视检举。一家犯法，不告发的连坐腰斩，告发犯法的和在前线立下军功的赏赐相同，隐藏犯法的和在前线投降敌国的相同处罚。一家有两个壮丁而不分户的，其赋税加倍征收。新法之二：奖励耕战，严禁私斗。对立下军功的，按照标准赏赐爵位；在民间私斗的，按照情节轻重进行处罚。鼓励百姓发展农业生产，耕织交纳粟帛多的免除劳役。对从事工商业和懒惰致贫的，罚没为官府奴隶。秦国宗室没有军功的，不再享受宗室属籍。第三，划分等级。明确尊卑爵位等级次序，根据各个级别不同，赏赐不同的功名田地和宅院，公卿家臣妻妾的服饰待遇等，要根据各家爵位不同各不相同。对建立军功的显贵荣耀，没有军功的，就是富裕也不能显贵荣耀。 新法制定后并没有发布，因为担心百姓不信服，所以就在秦都南门外树立起一根三丈高的木杆，招募百姓中有能搬运到的北门的，马上奖励黄金十金。百姓感觉这事很怪异，没有谁敢动手。然后再发布命令：“能搬运到北门的奖励五十金”。结果真有一人出来搬运完毕，马上得到了五十金，以此表明官府言出必行，不欺骗百姓。随后下达改革法令。 新法频布一年多的时间，好几千秦都百姓对新法不方便提出意见。恰好太子触犯了新法。公孙鞅说：“法令之所以不能推行，原因就是上层敢于触犯。”他向秦孝公建议处罚太子。但太子是秦国储君，不能施行刑罚，于是就处罚了负责监督太子的师傅公子虔，把太子太傅公孙贾黥面。第二天，秦国人开始主动遵守新的法令。 新法施行十年后，秦国百姓很是高兴，道不拾遗，山无盗贼，百姓富足。秦国百姓勇于对外作战，放弃了内部私斗，城乡大治。对当初那些提意见说新法不方便的几千人，公孙鞅建议说：“这些人都是扰乱教化的人”，把这些人全部迁徙到偏远地区，以后再也没有人敢非议新法。 黄其军 作于2020年6月27日（古历庚子年五月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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