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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怀九军 卢兴生

 长尾巴的城市 2020-08-08

缅怀九军

 卢兴生

                     
        古浪县城南面的巴家湖公园内,树木森森,环境幽静。近年来国家投资兴建的西路军纪念馆,庄严肃穆,声光电俱全,给世人讲述着那段悲壮难忘的征程,时时激起我对西路军尤其是九军的缅怀。


        1936年10月,红军三大主力会师会宁,日本鬼子准备侵略西北,国民党集结几十万大军准备第六次围剿。为应对严峻形势,党中央研究制定宁夏战役作战计划,10月份红四方面军主力九军,三十军,五军抢渡过黄河,配合一方面军执行宁夏作战计划。


        11初,由于战局发生了变化,西路军为在河西先站稳脚跟,军领导徐向前,陈昌浩经党中央同意制定了平(永登)大(大靖)古(古浪)凉(凉州)作战计划,11月9日西路军兵分三路向河西走廊进发。当时盘踞武威的军阀马步青和青海军阀马步芳奉蒋介石电令开始围剿渡过黄河的西路军,马步青在景泰一条山惨败后,马步芳调集青海守军压进河西围剿红军。

        11月11日,程世才,李先念领导的红三十军一路领先击退沿路敌军,经新堡子、马家磨沟、裴家营抵大靖。守敌马家军祁明山部在大靖城南门进行袭扰,被红三十军击退城内闭门不出。傍晚,红五军也随之到达大靖。两军夜住大靖城外村庄和青山寺附近。


        就在红三十军,五军抵达大靖的这个特殊日期,11月11日,党中央电令红四方面军正式改称为“西路军” 并成立西路军军政委员会,领导党政军工作。任命陈昌浩为西路军军政委员会主席兼政委,徐向前为副主席兼总指挥。第二天,红三十军,五军继续西进占领土门,敌军工兵营部分弃城逃跑,留守的马有明部在苏家墩被红军围歼的形势下率部投降。


        11月10日,红九军进至干柴洼(干城)地区,以第二十七师扼守干柴洼北山阵地,阻击尾追之敌,掩护主力向横梁山转进。11日7时,马步芳部骑兵第2个师3个旅在民团配合下,由东西南三面向干柴洼地红九军进攻,第二十七师在打退敌连续猛攻后乘势反击,将敌击退。(胜仗)14时,马步芳部又向红军阵地轮番猛烈冲击,并以1个团实施迂回。第二十七师与敌激战至晚,将其击溃,并占领干柴洼东南敌人大鱼口阵地。当夜撤出战斗,转至横梁山与军部及第二十五师会合。12日,红九军挫败敌3个骑兵旅的追击向古浪县城进发。


        13日晚,由政委陈海松率领一个团,沿黄羊川北山西进,从背面击退守敌,占领了古浪城东侧的东升洼和边墙洼(长城俗称边墙)。这两个制高点,即可控制甘新公路南北通道,又是左纵队西进河西走廊的必经之路。先头部队在此布置防线,控制交通要道。


        14日,红9军占领东升洼的先头部队,在拂晓前向驻守古浪城的敌军发起进攻。守敌马步芳l00师298旅595团马华荣和马俊的西宁东南川民团12大营3000多人,守城顽抗。经过一天激战,马俊民团死亡枕籍。马华荣左臂受伤,不敢恋战,弃城逃遁,经西山川前往张义堡。红军先头部队占领占浪城,并作了迎接主力进城的准备。是日,左翼的红9军全部抵达古浪县城。


        古浪城地处河西走廊东端,西通河西走廊直至新疆,东达兰州、青海,地当要冲,俗称“虎狼关”,历为兵家必争之地。红9军在西路军副总指挥王树声直接指挥下,根据古浪城东南西三面环山,北临平川,中间低洼易守难攻的地理特点,作了部署。


         红九军共2个师、6个团,加军直属部队共6000余人。军长孙玉清,政委陈海松实地部署,指令25师驻南关,南面的古龙山派一个加强团防守,以抵南敌正面进攻。东侧的古浪峡口、南关(师部驻地)派一个团控制甘新公路,御东南之敌。西侧的西山口,西阳洼派一个团加强防守,和古龙山阵地互为犄角,控制西山川敌人主力;27师驻守城东的马家沿和北关一带,阻击尾追之敌和凉州援敌;直属部队驻守城内,指挥部驻上城(国民党县政府)。


        马元海在横梁山受重创之后,纠合部队,尾追而来,但不敢正面进攻,而绕道黑松驿、张家河、湖塘洼、西山川,驻金家庄。这时马彪旅、韩起禄旅、马全义团、马忠义团、马步蛮团、马呈祥团及西宁鲁沙尔马庆保安骑兵旅、民和、乐都、互助等各县民团近20000多人马会集于古浪城附近。


        古浪县城被红军占领后,马步芳、马步青慌惧万分。国民党西北绥靖主任朱绍良亦感不安,乃严令马步芳加强进攻,并为加强其实力,抽调胡宗南伊斯兰教徒杨德亮补充旅增援,即日到达古浪。马步芳惟恐一再败退,全盘难保,严令马元海“城存尔存,城亡尔亡”。同时又增派大批兵力,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古浪城。马步青老巢凉州(今武威)无兵可守,惶惶不可终日,一面连电青海告急,一面派残部增援古浪。马元海根据马步芳的命令,依据古浪城所处地理位置,企图从三面进攻红军,并在西山川金家庄坐镇指挥。


       11月16日拂晓,敌人向古浪城发起了第一次进攻,战斗一开始,敌人先用强大的炮火向红军的古龙山,西阳洼两处阵地猛烈轰击。霎时整个山头硝烟弥漫、尘土飞扬,枪炮声、喊杀声振撼山谷。敌人持枪挥刀,成营整团蜂拥而至。马全义驱使民团在前,部队在后,从西侧向古龙山进攻;马呈祥手枪团配合韩起禄旅从东北攻击西阳洼;马彪旅又从西南由上往下向西阳洼俯冲压迫。此处的红军阵地处于上下夹击的形势,战斗十分激烈。守卫各山头制高点的全体红军指战员,英勇无畏,顽强抵抗,互相配合,协同作战,充分发挥山地战、近战的特长,短兵相接,连续反复地与敌拼杀,展开猛烈反击,杀得敌人尸体横陈,纷纷溃退。战斗从早晨到中午,打退敌人数次进犯。进攻西阳洼的马呈祥,见此不成,又转而攻城,即将攻至城的西北角,被坚守此处的27师红军战士一阵猛击,敌2营营长马得良当场毙命,士兵民团死伤200余人。马呈祥两处进犯,两次遭受惨重失败,随指挥部队退往暖泉一带。马全义三番五次进攻古龙山,都被红军连连击败,马军死伤100余人,民团伤亡300余人。马全义在督战中亦被击伤,无奈收拾残部败退而去。敌全线溃退,但红军也有一定的伤亡,尤其是守卫西阳洼的战士伤亡甚多。敌人在头一天的战斗中,目的未能得逞,死伤枕籍。


        17日,马元海针对红军的兵力部署,采取步骑合战,迂回穿插,三面进攻的战术,对红军阵地发起第二次进攻。蒋介石也派空军15队3架轰炸机助战,战斗一打响,敌机首先向北关的红军狂轰滥炸,相继延至城内。马元海命令所有炮火猛烈轰击,尔后民团在前冲锋,马军随后进攻。在此守卫的红军27师,依托外围工事和残塌城墙,与敌展开激战。敌攻我守,敌退我进,反复争夺,予敌重创,但敌人凭借人多势众,枪多弹足,地面有骑兵,空中有飞机的优势,以“牦牛阵”、“人海战”,强迫士兵“作战不退,无命不回”轮番冲锋,节节紧逼。这时,城外的红军工事,在敌人强大炮火轰击下此崩彼塌,大部被毁,红军被迫退入城内。敌人乘隙从北关攻入,并延伸到北街一带。于是由城外作战,转而为巷战。危机时刻,红军一部迂回城外,经数次冲锋,击溃敌人城外防线,复又回师反攻县城,夹击敌人,将冲入城内的敌人包围在北街一带,红军战士充分发挥“狠、快、猛、活”的战斗作风,迂回穿插,分割歼敌。马元海见势不利,遂指挥部队边战边退逃出城外。于下午5时左右,红军复将北街夺回。敌人退至暖泉一带,迟迟不敢再进。蒋介石所派飞机在侦察古浪城后,目睹马军迟滞不攻,投下炸弹数枚,炸死人马30余骑,以示警告,督促进攻。旋即马元海又组织马俊民团进攻,再次被红军击退,经过一天的浴血奋战,红军击伤敌手枪团第一营营长韩成德,击毙马军民团200余人,战斗延至黄昏渐止。


        几天来的连续作战,红9军弹药有耗无补,部队减员日增,既无后方供给,又无友军援助,尤其御寒的棉衣,虽有古浪各界的支援,数千人的大军,一时也难以完全解决。11月的古浪,已是滴水成冰,关门闭守的季节了,西路军指战员仍身着过草地时从南方带来的单衣,脚踏“三条线”的麻鞋,除成天与装备优势数倍与己的敌人作战,寒冷的威胁,更令人难以忍受。胜无大获、败者少还。凡此种种对孤军深入的西路军极为不利。然而指战员们仍坚守阵地,浴血奋战。


        11月18日,敌倾巢出动,全力进攻。兵力配备仍取步骑合战,民团在前。从古龙山、西阳洼、北关三面进攻。马元海、马彪亲临火线督战,命令所部拼命死战,每次战斗先用炮火轰击,继而以“人海战”,集团冲锋,顿时,炮声连天,喊声四起,敌人好似饿狼扑食蜂涌冲来,蒋介石所派3架轰炸机,更是凶恶残暴,不管军事设施,还是商号民房,到处轮番滥炸,整个古浪城里里外外,山上山下火光四起,浓烟滚滚,成了一片火海。敌人利用骑兵机动灵活,进退迅速的优势,或全面进攻;或集群冲锋,攻其某点;或正面进攻;或侧翼迂回,穿插分割,辗转奔袭。守城的全体红军指战员,依托残塌的城墙与敌殊死血战。击溃了敌人无数次的进攻,杀伤了大量的敌人。但因敌众我寡,有些阵地陆续被敌人冲破,并切断了师团之间的联系,打乱了红军的作战部署,致使红军各自为战,出于被动状态。


         这时,敌人马上集中炮火轰击古龙山、西阳洼制高点。意在压迫红军于工事之内,随之成营整团的敌人向山头冲杀,守坚在这里的红军指战员,沉着应战,抓住有利时机,集中火力予敌杀伤。守卫碉堡的红军战士,采取各种方式杀伤敌人。子弹打完了,就和敌人拼刺刀,刺刀捅弯了,就和敌人抱在一起扭打;有的抱住敌人从悬崖峭壁上滚下来与敌人同归于尽。打得敌人焦头烂额;连人带马滚于山下,互相践踏退了下去,前沿阵地,尸体横陈。失败并没有使敌人死心,稍事调整,又发起了更疯狂的进攻。敌人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举着大刀,端着长枪。一批一批地往山上冲。守卫古龙山、西阳洼的红军同凶恶的敌人血战苦斗,打退了敌人无数次反扑。但终因寡不敌众,伤亡严重,其它部队又增援不上去,经一天的激战,弹尽无援,两处阵地先后被攻陷。这些阵地上的指战员几乎全部壮烈牺牲,其英雄主义气概,可歌可泣。


        敌人占领两处制高点以后,集中进攻县城。除以主力正面强攻,以骑兵穿插到27师背后,从水关门冲入城内,使城内红军腹背受敌,情况十分危急,军首长命令交通大队和机关干部由军司令部2科李科长和交通队张教导员率领从城内出击,一阵猛冲猛打,把敌人压了回去。尽管出击部队在城外东奔西突,奋不顾身,英勇杀敌,终因平川地带不便隐蔽,遭敌骑兵逆袭,切断了归路,李科长在突围中牺牲,出击的大部分人员没有回来。出击部队失利后,敌人越发疯狂,趁防空袭之机,又从北关水关门冲入城内。由攻城战转而为巷战。古浪城的大街小巷成了双方争夺的战场,坚守与硬攻,交织在一起,此退彼进,形成拉锯式。战斗十分残酷,敌人骑着马,挥舞着大刀,在街上堵截追杀,红军一些机关人员和伤病员猝不及防,惨死在敌人的马刀之下。尤其是供给部和卫生队的一些手无寸铁的女战士,惨死于敌人的乱刀之下。


         巷战在继续,战斗越来越残酷,迫使红军各自为战,人自为战。不仅轻伤员就连重伤员也是至死不下火线。有的拉响手榴弹以自己垂危的生命与冲至身边的敌人同归于尽;有的指战员当手中武器被毁之后,就拿起石头、砖瓦、木棍与敌撕杀;炊事员拿上菜刀,被服厂女战士挥起剪刀等一切可以作为“武器”的物件与敌格斗,石头打完了,木棍打断了,就用拳头打,口咬,拔掉敌人的胡子,咬破敌人的耳朵、手指,扼杀敌人。整个战场上,真是“一片土地一片血,一个战士一团火”。涌进城内的敌人越来越多,快涌到指挥部了,军政委陈海松率领交通大队和机关干部一起向敌人冲过去,100来支“二十响”同时开火,打得敌人措手不及,调头向后溃退。交通队利用城内鼓楼墩作掩护继续与敌拼杀,准备血战到底。正在情况万分危急之时,27师迁回于敌人后面,击溃敌人的穿插部队,杀开了一条血路,从北门、水管门冲杀进来,使突入城内的敌人受到内外夹击,阵脚一时大乱。此时,红军抓住有利时机,发起全面反攻,杀得敌人血流满地,尸塞街巷,全线崩溃,败退城外。敌营长韩德明被红军击伤,马青山毙命,马俊民团伤亡近千。战斗到晚,逐渐停止。


        古浪城“争夺战”,红9军与敌血战3昼夜,毙敌官兵2000余人,但因敌众我寡,弹尽无援,自身也遭受重大损失。军政委陈海松受伤,军参谋长陈伯稚牺牲于鼓楼墩。25师师长王海清、27师政委易汉文、李德明、骑兵团长黄高宏、军司令部2科科长王少清、交通大队1排排长乔国军等同志均在古浪城战斗中血染疆场,光荣牺牲。这一战和干柴洼、横梁山诸战,9军伤亡2400余人,部队元气大伤。故有“古浪三战,九军折半”之说。


        是日晚,红9军在战斗停顿之际,重新整顿组织,调整部队建制,决定连夜突围转移,向永昌30军靠拢。临走时,对能带走的伤病员尽量设法随军一起转移,一些实在无法行动的重伤员,发给费用,安置在当地群众家里,陈海松政委还特意让政治部主任曾日三以红军名义写信一封给敌人留下,希望他们以人道主义为重,不要杀害红军伤病人员。


        当晚,趁着夜幕的掩护,红9军突出古浪城。顶着寒风大雪,经长流渠,穿定宁、过泗水堡,在30军268团的接应下,经凉州,去永昌与30军会合。至此,西路军全部撤离古浪县境。


        西路军自11月10日进入古浪境内,11月18日离开古浪继续西征,征战近10天。特别是红九军,不顾长征疲惫、枪弹匮乏、给养短缺、气候严寒等困难,不畏强敌压境,在干柴洼、横梁山、古浪城三地与敌浴血激战,用血肉之躯牵制了马家军,保证了中央战略部署的实施,有力的策应了河东红军主力部队的战略转移行动。
       九军将士三场恶战两千忠魂铸古浪,一场悲情半世尘封亿万苍生仰英名。这副对联,是甘肃省委原宣传部长连辑为缅怀西路九军专门撰写并书写的,如今,装框悬挂在西路军纪念馆的大厅,让人看后伤心落泪,几度哽咽。西路军九军虽然失败了,但留给我们的宝贵精神财富,将永远鼓舞我们在实现中国梦的道路上奋勇前进! 古浪三战皆辛苦,九军将士折半多,坦言胜败兵家事,心有爱憎未消磨,将士们,安息吧!

      值此2017年清明节,谨以此文纪念为家乡解放事业而光荣牺牲的九军烈士!   

     卢兴生    2017.4.04

常驻作家 程思良 余途 芦芙荭 姚凤阁 青霉素 段国圣 慕容罗缚 槐里布衣等 常驻诗人 新科状元 埂夫 李云汉

编辑 张红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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