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锐散文  情怀温度 情感，思想， 角度，视野  文/约定 我想我是不会忘记的了。 那年，我四年级，十岁。那年，她，四年级，不知几岁，与我同班。 她是班里出了名的快嘴。说话节奏快，回答问题快，骂人更快。 要不是那一只精美的铅笔盒，我恐怕是记不住她的。因为四年级后她转学了，去了她爸爸工作的甘南。与我那时上过学的小学同学，现在想来，虽然是同村，但却无法一一对号入座，几年级在一起读过书也分不清，平时说起，姑且一股脑称呼认识的隐隐约约一并儿上过学的都叫小学同学吧！ 是的，就是四年级。 那时的小学老师带班，刚开学就会遇到头疼的事。一群穿戴破烂不堪熊孩子，按个头大小在教室门口吵吵闹闹地站成一排，当然，男生一排女生一排，然后从大到小依次进入教室，从后排依次排到前排。假如刚好排到某个位置，剩一个女生，问题就来了，个头差不多的男孩死活哭闹着都不与她同桌的。 四年级时刚好单出一个小个子女生，很自然地最小最乖巧的定国搭档了，刚好在讲桌底下第一排，受尽老师唾沫粉沫的熏陶，成绩也出奇的好。 她就是那个小个子女孩，与定国以桌子上的“三八线”为界，她与我前后毗邻。我和亚军同桌。那时男女生除了发生口角或战斗，一般是互相不说话的。 我想她是非常喜爱她的铅笔盒的。一般的家庭，孩子没有铅笔盒。哦，别说拥有铅笔盒，上四年级时，学校要求学生做作业要用钢笔，有橡胶吸管包头钢笔的孩子，全班不到三五人。我记不得当时钢笔的牌子，但我记得，我们班有那种较高档次钢笔的，我见到过的有小霞、亚菊、定国和她，因为他们几家家道较好，有工作人员或大夫。其它孩子，要么是笔头外露的钢笔，我们那时直接叫水笔，要么就是中间有点透明硬塑料储存器，后屁股有个活塞状抽墨水的水笔。现在看来，那也是奢侈品了，四五毛钱一支，几乎相当于一学期学费，那是上学学费每学期五毛。 她拥有上好的钢笔，同时拥有铅笔盒，那是何等的奢侈啊！每天到校，她会慢慢从铅笔盒里拿出钢笔，抽屉里取出墨水吸上一管，然后拿出一小块抹布，擦拭干净，连同铅笔盒的里外。 就因为我多看了一眼。那时那一眼的瞬间，便将一场错误点燃。如今回望，已历经三十多年，但往事却如昨日重现。 铅笔盒放在课桌抽屉的边沿，坐在后面的我，几乎一天所有的到校时间里都能看到它。大小适宜，刚好能放得下三角尺的宽度，刚好一支标准带橡皮擦铅笔的长度，刚好大头粗杆书法笔（那时已有了像电视上演抗战片领导衣兜上别的粗钢笔）那么高。 我想我那时也是很爱很爱那只精美的铅笔盒了。就因为我多看了它几眼，就因为我一天能多看它几眼。我的视线是离不开它了。 我是小组长，每天收交我们一组的作业。我总会在收完作业后，背着同桌亚军偷偷看她的作业。不是我有不会的习题，我学习比她好，我是想看看精美的铅笔盒里装着的那种高档的钢笔写的字，到底是怎么样的。虽然我用尽心思细看，也每天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但每天还是不由自主地偷看。 我想我在心里有了把它据为己有的计划时，一定是忐忑了许多天。我似乎现在还能听得到那时我实施计划前后，心脏因过度紧张怦怦直跳的声音。就在刚刚，我写下这篇文章时我还能感觉到手的颤抖程度不亚于那年那月那日。 一个下午课外活动时间，终于有了机会。 值日完毕，其它几位同学倒垃圾，提水出去。我快速在她的抽屉里拿起铅笔盒，放进我的书包。也许是那时还有一丁点良知或恻隐，我又在铅笔盒里拿出她所有的文具，包括那支高档的钢笔，放回她的抽屉…… 回到教室的她，痛哭着，大骂着。旁边女孩子都劝着她，跟着大骂着贼。 我想我是不安的。我忘记我是如何脱身的，我忘记我是如何回到家的。但那个场景，一定是在脑海里无时无刻不在闪现着。从此我不敢正视她，虽然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只精美的铅笔盒，我没有任何的勇气拿到学校堂而皇之用过，它的归宿和我一样失落。一直在我睡觉的后院子炕旮旯的窑窝里。 五年级我再也没有见到她，听说她去甘南她爸爸那里读书了。时间推移，我慢慢忘记了那件不光彩的往事。 我再也没有见过她，直到今天。如果相见，同学间说起往事，三十多年后的我，有勇气给她承认那是我做的坏事吗？ 请支持如下稿件：人性之美、大爱情怀、乡愁、 亲情友情爱情、生态情怀、性灵自然等。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