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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笔会专栏】叶沉|怀念榆林

 新锐散文 2020-08-08


新锐散文

情怀温度

情感,思想,

角度,视野

怀念榆林

中秋过后,秋意渐浓。

随着节令的变换,天地间的萧然之气氤氲而生。虽还未至于黄叶委地,秋山空旷,却也因一场缠绵不去的微雨而使得早晚时颇有几分轻寒翦翦的味道了。

八月初新锐散文的榆林笔会,已过去一月又半。然而,那些人,那些事,乃至那片苍厚古原上的一石一木、一川一岭,却依是清晰如初,不曾从心底减弱和隐去,这委实和往昔客行归来之后的感受大有不同。

2日凌晨登上列车,一路穿山越岭、迤逦前行,心里其实是带有几分“近榆情怯”的。参会的几十位作家文友,平时虽多有文字上的往来酬应,有的可说神交已久,但毕竟天南海北、云山迢迢,素来不曾谋得一面,很怕乍见之时的疏离感冷落了那份心仪已久的热望。

午夜抵达,神秘的榆林古城正在淅淅沥沥的夜雨中睡眼惺忪,不好意思惊动组委会的老师,便独自入住了指定的酒店。

次日早上,正在大厅用餐之际,忽听得一声亲切响亮的呼唤:“明辉小弟!”接着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于是,瞬间便有了到家的感觉——神采奕奕、可亲可近的上海作家陈广伟夫妇,正是我想象中大哥大嫂的样子。

早餐后,几位文友聚在江西作家李梦初老师的房间里品茶抽烟、纵情畅谈,言语间大有“他乡遇故知”的意兴勃发。广伟大哥思维敏捷、谈锋犀利,其豪气干云的姜桂之性更是令人激赏。

这一日至晚宴前,八方文友陆续会齐:平易可亲的王士敏老师,洒脱不羁的蔡汉顺大哥,不让须眉的荆淑敏大姐,欢脱活泼的“绿叶子”吕延梅,更有德高望重的张宝杰、王澜老师······多与想象中相去不远。唯素有“刘姥姥”之称的刘莉编辑出乎预料:明媚疏朗、活力四射,分明是正青春的靓姐一枚,哪里有半点儿“姥”态?平日里由着众人“姥姥,姥姥”地叫,她竟好意思坦然应之——“天山童姥”还差不多吧。

四天的笔会行程,被“地主”许学琪老师和他的朋友们安排得紧凑而充实。这几位重情重义、朴实挚诚的绥德汉子事无巨细、不辞劳苦,将满满的精彩,满满的收获,满满的喜悦和感动,都满满地装进了我们的心里,让我们在以后的日子里有了满满的回味与追忆······

站在榆林市长城南路古老的城墙下,顿生一种恍惚的穿越感,耳边似乎传来了金戈铁马的厮杀声和大漠悲风的呼号。脚下这个地方,几百年前还是风沙肆虐的不毛之地,一个简陋的塞上小寨,吃力地抵御着塞外异族的时时侵扰。大明王朝的尚武雄风当然不能允许这种被动状况的延续,于是,由寨而堡,由堡而卫,由卫而镇,直至矗立起一座护佑万千黎庶的塞上坚城,大明朝九边重镇之首的榆林镇就此横空出世。同时,在周遭广袤开阔的高原上,衍生出许多军事重垒星布于各战略要冲,牢牢拱卫着雄伟壮美的榆林城,也为中原王朝在大西北构筑了一道难以逾越的战略屏障。

而屹立于红山之巅,有“万里长城第一台”之称的镇北台便是其中的一道雄关。

凭高居险,扼控南北,不由得深深叹服于建造镇北台的决策者非凡的军事战略眼光。跟随着讲解员拾阶而上,直达台顶,手抚垛口极目远眺,顿觉苍茫辽阔、胸臆大开。远处的深谷高岭、沟渠河塘、田园村树等等一览无遗。长空乱云飞渡,身旁旌旗猎猎,霎那间便体会到了古代将士们那种战意昂然、血脉贲张的慷慨豪情。

如今的榆林市,是一座既有着苍然古意,又散发着焕然芳华的现代魅力之城。绿柳环绕的古城墙下车水马龙,店铺林立的老街上人烟阜盛,不断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又昭示着这片土地绵绵不息的生命力。没有中原地带的四战之虞,又幸赖戍边将士的忠诚守护,这里的人们数百年来生活得安然而踏实。淳朴浑厚的品性,极具特色的艺术传承以及自成一体的饮食风尚等,都在诠释与见证着一座塞上名城的古今嬗变。

红石峡摩崖石刻,虽早有耳闻,但若不亲临其境,断不知其震撼如斯。置身于这绵延幽深的峡谷之内,仰望着虎峙两厢的绝壁上那些银钩铁画、气吞山河的古今题刻,聆听着万马奔腾般穿峡而过的榆溪河水,心中的感觉已远非笔墨所能形容。“榆溪胜地”、“大漠金汤”、“威震九边”、“还我河山”、“力挽狂澜”······,左宗棠、马占山、李子洲等古今志士将他们的书法艺术功力镌刻于万古绝壁的同时,更是将他们的浩然英风和铮铮铁骨深嵌其中。

位于绥德县城区的疏属山和山下的大理河畔分别是秦公子扶苏和将军蒙恬的长眠之地,历史的悲剧早已为人熟知。但青山依旧,英灵不灭,在绥德汉子们的身上,仍然能够看到他们重情重义、坚贞忠诚的影子,踏上疏属山的那一刻,也似乎能感受到脚下这片土地中绵绵不息的强劲脉搏。

千狮竞秀、气势恢宏的绥德石魂广场,是陕北人民传统石雕艺术的集大成之地。那两尊盛名远扬的万吨巨狮沉静而威严地俯视着古老的无定河穿城而过——我一度试图解读它们那深不可测的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千百年过去了,无定河畔的累累白骨早已化作良田沃土、村镇城郭,而无定河上那座以“永定”命名的大石桥则分明寄托着黎民百姓对安定与和平生活的向往以及美好祈愿。

米脂县杨家沟,又一个红色圣地,1947年冬,那位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战士转战陕北时在此留下了深深的印迹。在他以天纵雄才和超拔卓绝的意志战胜对手、即将赢得全面胜利的前夕,他或许造访过二十公里外米脂县城内那位大顺皇帝的奢华行宫且引以自警,并告诫他的战友“我们决不当李自成!”。杨家沟纪念馆的广场上,那尊高大的青铜塑像目光深邃、眉头微锁,脚步却异常坚定:前途必然光明,道路也必然曲折——新生共和国的多舛命运也正印证了这一点。而相比与强敌鏖战所付出的代价,来自我们自身失误所造成的损失则更令人扼腕叹息。故此,面对杰出的历史人物,在心怀崇敬的同时,是否更要多一份清醒的历史反思?唯如此,我们的民族才能真正行稳而致远。

位于黄河之滨的白云山,是陕北地区著名的道教圣境,山上始建于明代的古建筑群参差嵯峨、蔚为壮观。登上白云山之巅的魁星阁,苍凉雄浑的陕北大地尽收眼底,俯瞰中分晋陕的黄河大峡谷,浑浊的黄河水宛如一条桀骜不驯的金色苍龙翻滚汹涌、奔腾而下。前人登临此处,留下“凌云观涛”的慨叹,诚哉斯言!

我欣喜于陕北民歌博物馆的先进与完备,它将中国最具地域特色的民歌艺术通过丰富多彩的声像形式很好地保存了下来。于是,这片黄土地千百年来的爱恨情仇就变成了永不落幕的悲喜剧生生不息地演绎下去,再也不用担心流失与湮灭——伟大的黄河流经这里,我们民族的根和魂也在这里。

要走了,耳边依然回响着袁明秀、凌代琼、杨树老师或深情或嘹亮的咏唱声:《赶牲灵》、《兰花花》、《走西口》、《东方红》······一曲比一曲动人,一曲比一曲醉人。连日来大家在一起登山临水、寻古探幽,一个眼神,一声慨叹,便可读懂对方心中的万语千言。相扶相携的陈大贵、杨桂平老师,秀外慧中的李慧丽老师,红衣飘飘、温言浅笑的唐朝媚老师,还有风趣诙谐的东良兄,博闻多识、一口津味儿的乐凯兄,同居一室、促膝夜谈的青州才子崔斌等等,都将和这美丽的风景、美妙的歌声、美好的时光一起沉淀为心中不灭的记忆。

“来来来淑萍,你们姐弟俩应该好好干一杯!”豪情满怀的广伟大哥童心如初。于是,随着两只酒杯的轻轻碰响,这世间从此便多了一对天各一方却心意相通的好姐弟······

人已散,思未了,后会有期。

作简者介:叶沉,本名翟明辉,河南上蔡人。职业教师,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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