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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稿选粹】马进思|牛娃的初中记忆

 新锐散文 2020-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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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娃的初中记忆

现在已到中年的牛娃,略有些发福,在一家事业单位,在办公室干些打杂的活儿。但最近不知怎的了,在见了一位多年未见初中同学后,竟不时想起自己的初中生活。这让他有点儿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老了。无意中从微信里看到“如果一个人老沉溺过去时,证明他老了”的句子,把他吓了一跳。觉得自己还没觉得年轻,就已经老了。人生,真的是瞬间即逝。

坐在桌前,呆呆看着初中同学发过来的初中合影照,在中间找到自己时,苦笑着摇了头,一晃,竟三十多年了!

牛娃升初中时就考了两门课,语文和数学,他数学得了61分,语文得了79分,分数都不高,回家还让父亲踹了一脚。这个分数,根本上不了县城一中,只能去新建的一所初中校,北山中学。

牛娃记得最清楚的是,开学后,自己用辆旧自行车捎了一床旧被子、一条旧毡子,好像还有一条旧褥子。被面上是大红的牡丹,大绿的叶子,好像还有几只飞舞的蝴蝶;旧毡子是用山羊毛擀的,很厚也很沉,上面还打着补丁;褥子上有父亲抽烟时烧的窟窿,不过母亲都用密密麻麻的线缝好了。再就是一个旧箱子,是用破木板做,漆成土红色。箱子里面装着一个铝合金的饭盒和从家里带来的窝头和一罐头瓶咸菜。

北山中学是县里新建的第二所中学,才招了两届学生,他们应该是第三届。学生大多来自县城和县城方圆十多里的村子。再远一点的学生,就被所在乡村中学招走了。

北山中学位于半山坡上。教学主楼是一幢深蓝色的二层楼,是整个县城能看到的最高建筑。教学楼后边是依山坡而建的几排平房。在隔着学校院墙的后边,建了两幢二层的楼房,成了教师的家属楼。在学校院墙与教师家属楼相隔开的地方,建有学生的食堂,边上有教师的小食堂。在教学楼的西边,是个设有篮球场、排球场的操场。不过那时的操场都是黄土垫的。

学生的食堂,牛娃很少去吃。那时的食堂,每天做的基本上都是馒头和菜。所谓的菜,就是把土豆切成足有手指头粗的条放在一个特大的锅里,等水煮开时,里边放点盐,撒些儿葱花,再倒点儿油,就算是菜做好了。馒头当时分为两种,一种是白面蒸的,一种是玉米面蒸的,每个足有半斤。当然食堂偶尔也做一次面条,是那种汤面合一的面条。无论是打菜还是打面,学生基本上是八个人一脸盆。学生吃饭的地方,天晴天暖时,蹲在操场。雨雪天冷时,就端回宿舍。

即使这样的条件,也让牛娃眼馋。自己交不起每斤土豆二分钱的伙食费。在别人吃菜时,牛娃要么等学生打完饭后向大师傅要点菜汤,要么把母亲做的炒面放在碗里,用开水一冲,搅拌匀了就着从家里带来的馒头或是玉米面的饼子,就算是一顿饭了。如果是夏秋时节,还可以就着便宜买来的大葱、青蒜或萝卜。

牛娃吃的炒面,其实当时每家的做法都是不一样的。家庭比较殷实的人家,先在锅里多放点儿油,放点儿肉丁,撒点儿葱花和调料,等炒熟了,再把面粉倒进去,用温火烧锅,用铲子来回搅动,等面炒熟了,再放进盐。然后把炒好的面倒在案板上,来回搅拌,直到炒面凉了,再装进布袋里,算是完事。等到要吃时,碗里放点面,用开水一冲就行;比较穷的人家,只是放点油,把面炒熟了就行。牛娃家的情况,只能属后一种。

在整个初中阶段,留给牛娃最大多的记忆就是生活的窘困。特别玉米面做的各种面食,现在除去一种叫贴饼子的小吃,让他还有点怀念外,剩下的,牛娃想起来,就觉得没有一点儿胃口。贴饼子就是把挺细的玉米面放在盆里用开水烫了,再掺点儿糖精水,然后用盖子捂实了,过了三两个钟头后,在锅里倒点儿水,把一个瓦罐儿倒扣在水上,然后在小瓦罐外边和水外的锅里擦点儿油。一边温火烧锅,一边在碗里放点面粉,把盆里的玉米面团儿取点儿放在碗里,用碗上下掂成个一个圆圆的面团,把它小心翼翼的贴在发烫的锅边上。等一周贴满了,再盖上锅盖,用大火烧五分钟,然后用中火烧十多分钟,听到瓦罐里的水干了为止。再等上几分钟,掀开锅盖,一锅金黄的玉米面饼就成了。等晾凉了,装在包里带走,就是牛娃每天的主食。

有时,家里刚推了白面。母亲就会发酵一点儿面团,然后在案板上调和好面粉,稍加一点儿苏打粉,把面团揉好了,用擀面杖擀开,在上面抹点儿油、苦豆儿和盐,再卷起来,用刀切成一段一段的。然后将切成一段一段的面卷并排放在铝金的饭盒里,把盖子盖好后放在烧炕洞的滚烫的草木灰里。过了一个小时后,再把铁盒从草木灰里拿出来时,一边用嘴吹掉上面的灰,一边用一块湿布垫着,以防烫了手。过一会儿打开盒盖,烧得金黄的烤馍就会呈现在你面前,外黄里嫩,鲜绿的苦豆儿面配上汪汪的油渍,不仅好看,更是好吃。但这样的烤馍次数太少了。现在牛娃想起来,都觉得有些馋。

牛娃所在班级是二班,当时的很多老师都是乡下的各中小学调来的。班主任老师姓洪,个儿不高。大风不仅吹红了他的两颊,而且还吹红了他的鼻子。稍有点鼓出的眼睛,对每个学生都放出一种漠然的目光。他教的历史,在我的印象里就是把历史书中的内容念一遍。然后让大家把后面的练习题做完了就算完事。他上课没有一点趣味性,但却具有严厉性。如果每一节课前的小测验,有学生对上一章节的习题不会,等待的要么是罚站,要么是用教鞭敲打手掌,有时敲打的手掌红肿。但没有一个家长因孩子在学校里挨打而找老师的麻烦。现在想起来,牛娃觉得班主任老师的水平,应该还没有班里的优秀学生水平高。历史书中的很多错别字,还是在学生的一再提醒下,他才改过来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权威性。

洪老师有个很淘气的儿子,时常跑到班里来玩。老挨打的同学就时常把他当成出气的对像。有时偷偷的踢一脚,有时顺手拧一下。好多时间总是在他哇哇的哭叫声和洪老师对学生的责骂声中结束。可洪老师的儿子却总是不长记性,时常跑到教室里,一次次的在哭声中离开。洪老师对儿子特别溺爱,这可能跟他四十多岁才有了儿子有关。有一次洪老师儿子把教室窗子的玻璃砸碎了,而且从砸碎的洞里爬了出去。正好被从操场回来的学生看见了,有两个同学上去就踢了洪老师儿子一脚。而恰好被洪老师看见,他当时以极快的速度从教室里抄出一把笤帚,没头没脸的就向那两个同学打去。幸亏体育老师来的及时,但就这样,使得全班同学对洪老师有些义愤填膺,加上几个年纪大的学生的怂恿,全班同学竟找了校长,使得洪老师离开了班主任的岗位。后来听说他给一位女学生辅导课,不知道怎么了让那女生的母亲时常站在学校大门口破口大骂,让洪老师每天提心吊胆的,甚至也不敢在宿会里住。后来听说洪老师被学校辞退了,牛娃初中毕业的那年,听说洪老师疯了,再后来也就没了音信。

那时,牛娃最喜欢的是语文老师,个儿不高,满脸胡,但人显得文质彬彬,时常挂在他脸上的一副弥勒佛般的笑。他讲的语文课,抑扬顿挫,读课文时常自己会沉溺在故事的情景中。记得上《最后的一课》时,他竟穿起了和韩麦尔老师一样的衣服。声音哽咽着读着文章,让下边很多学生也哭了起来。特别是下课时,他竟采用了和文章中一样的结尾。当他斜靠在黑板上挥手让大家下课时,同学们竟都忘记了下课。牛娃的语文成绩并不好,所以在语文老师那里也没有什么印象。但他喜欢这位知识渊博的语文老师在课堂上龙飞凤舞,激情四溢。可听班里稍大点的同学说,语文老师找了好几个对象,人家只见了他第一面就没有下文,原因是嫌他个儿太矮。牛娃当时并没觉得语文老师个儿矮,但现在想起来,语文老师估计还不到一米六。

语文老师人和善,所以那时的学生,很多女孩子都爱往他的宿舍里跑。有次一女同学写周记时,写到其中的一个情节:周三中午,我口渴,想喝水,就到了语文老师的宿舍。想敲门,突发奇想,想从窗子看语文老师在干什么。从窗帘没有完全遮挡住的缝隙里,我看见语文老师在床上呈现出一个大字,并发出匀称的鼾声。谁知当语文老师在班上念这篇周记,评价写得很真实时,一个调皮的男生竟突然说出一句;老师躺在床上,呈现的是“太”字,不是“大”字。招的全班男生轰然大笑,女生一个个却莫名其妙。语文老师狠狠地瞪着那个学生,男生大多低下头哧哧的笑。直到上生理卫生课,女生们才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初中三年,最严厉的教师是英语教师。那时小学根本没有英语课程,直到初中,才勉强有了位英语教师。这位教师小眼小脸,不抽烟。走路时,手时常插在裤兜里,迈开步子,是典型的外八字型。人看上去很沉稳,但脾气有些暴躁。他来自农村,那英语估计也是最不标准的。每次上课时,他都用录音机先把要教的单词放两遍,再领着学生读两遍,然后让英语课代表领读几遍,算是一节课结束了。直到初中快毕业了,牛娃除了会些英语单词外,对开于型和语法,依旧觉得艰涩难懂。

英语教师对学生很严厉。如果发现那位学生在课堂上小声说话,就会过去一把把学生从椅子上揪出来,不问原由,直接用脚踹。所以他的课上,学生是最安静的。即使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到了他的课上,哪怕没学,也得规规矩矩的坐着。有时听到英语老师的咳嗽,会像惊吓了的鹿似的,慌恐的抬起头来,紧张的看着英语老师是不是走向自己。

在牛娃的印象里,这位英语老师还特别爱打师娘。英语老师住的宿舍,紧挨着教学楼。英语老师有三个孩子,都是女儿,可能是农村人骨子里都有着传宗接代的观念,所以英语老师特别想要个儿子,可又赶上国家严格的计划生育政策,如果再生育,就面临着失去公职的后果。这样,学识前卫,但思想落后的英语老师动不动就使用拳脚,时常从他的屋子里传出师娘撕心裂肺的叫声和孩子的哭声。这时,在他家的门外总是站着一群着急的老师和学生。因为英语老师打师娘时,常把窗户关上,把门插上,使外面的人都不能轻易进去。直到有次,一位年龄大点儿的副校长实在看不下去,一脚把门踹开,把英语老师骂了个狗血喷头,他打师娘的情况才略有收敛。

毕业后,牛娃听人说,没过两年,师娘竟一病不起,走了。英语老师后来又娶了师娘的妹妹,据说主要是为了照顾姐姐的几个孩子。但后来也有人谣传:英语老师和姨子早就好了。在小姨子上高三时,在暑假里乘着姐姐回农村帮着收庄稼时,小姨子在学校让姐夫帮着辅导英语。谁知姐夫把小姨子的英语没辅导上去,却把小姨子的肚子辅导大了。当师娘回来,发现了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男人好了,就和英语老师打了架,第二天晚上,趁人不注意喝农药走了。

老丈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送走大女儿后,为了遮人耳目,就只好让学习不是太好,肚子却日渐隆起的小女儿嫁给了姐夫。后来还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人过的还算和睦。但牛娃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位英语老师,估计早退休了。

最让牛娃敬佩的老师是数学老师,他是上海支边青年。瘦高个儿,眼睛小却深,走路时常背着手。师母也是一位小学的数学教师,矮矮胖胖的,但这样的组合据说是学校最和谐的家庭。他们有两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儿。大女儿和牛娃在一个班里,文文静静,学习很好。每天扎着一对蝴蝶辫,跑起来,一甩一甩的,煞是好看。小女儿却时常跟着师母一起上学。数学老师每天晚自习都要在自己所教的班级里转一圈儿,对于学生的每个问题,无论是多难或多么简单,他总是耐心细致的解答。看不出一点的不满或是嫌弃的表情。虽然牛娃的数学不好,但只直到现在,对数学老师都始终保持着一种崇敬的心理。

初中三年,牛娃觉得最逗乐儿的是几何老师。是个瘦老头儿,满脸的褶子,总是笑眯眯的。包括他用烟锅头敲打学生时,都是这样的表情。听说他当过右派,蹲过牛棚。老头儿最大的爱好就是下棋和抽烟。在他的宿舍前,几乎天天能看到他和几位教师在那里厮杀。激动时,手竟有些颤抖。当自己快要赢时,总是悠闲的从衣兜里掏出旱烟包,从腰带上解下足有二尺长的烟锅,伸进去挖上一锅,用手压滋实,然后划着火柴,吧嗒的吸上一口,接着吐出浓浓的烟团儿,把旁边的人呛的大声咳嗽起起来,惹的他哈哈大笑。

几何老师讲课时,总是不紧不慢的。把严谨和随心所欲发挥到了极致。在讲完课时,他甚至在教室里都会抽起烟来。但有一次,几何教师竟因为抽烟的一个插曲,成了同学见面时谈笑的内容。

几何老师从外地疗养回来,新做了一身灰色的中山服,布料好像是晴纶的。老头儿只在每周升国旗的时间穿。那天是忘了脱还是别的原因,在教室门口,还在抽烟,几个学生便围了上来问题。老头儿可能是一急忘了,顺手就把烟锅插进兜里。还没讲完一道题。一个学生说,老师,你的兜着了。老头儿低头一看,急忙扔下书,连揉带捏,总算没烧着皮肤。但老头儿竟急得给几个学生说“你看我的衣服,你看,你们给我赔。”后来再没见几何老师穿过那件上衣。听说那一身衣服老头用上级的奖金特意做的,竟给烧了个洞,让老头儿很生气。     

老头儿的老伴早去世了,身边有一个女儿,中专已经考了三年了,还在补习。老头时常笑眯眯的目光里,也隐藏着一缕缕的忧郁。不过更多的时间,老头儿眼晴里红丝,都是下棋熬夜的结果。有时因为下棋,竟忘了给学生批改作业,第二天老头儿总是让两个学生互批,自已找的借口就是人老了,眼睛有些花。

北山中学建大在半山坡上,去山上的树林是特别近的。每年的春天,学校的老师学生都拿着铁锨,扛着树苗,抬着水桶,到山项上去栽树。经过几年的努力。原本荒凉的山,竟也显得葱葱绿绿。特别是十多年前栽的杏树,春天开的芬芳飘香,秋天也是硕果累累。从杏花一落刚有青色杏果一直到杏子成熟的季节,都有学生偷偷的溜出校园,去那里摘杏吃。每当护林员的骂声起来时,班主任老师进教室的第一句话总是,今天谁上山摘杏了。

护林员腿脚不便,眼神也不好,一年也抓不到一两个学生。但是护林员的骂声,就如同上下课铃声似的。使得学校的政教主任在第一时间守在校门口,守株待兔抓获那些张慌失措的学生。

牛娃记得,那时每天早自习,学校里都不把学生关在教室里,而是让学生在外边背英语、背语文,背历史,凡是要求记的东西,老师都让学生去背。于时,每天早上琅琅的读书声和周围寺院的颂经声,总是遥相呼应。只要你一走进校院,每一棵树下,每一个角落里,都会有单个的或是三三两两的学生在那里背书,有的是两个人相互问答。

那时上初中,正是上世纪的八十年代中期,不仅国家经济在进行着从没有的快速发展,对教育的重视,也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重视。中考在当时的竞争,远远超过了当时的高考。那时的学校几乎都有初三年级的补习班,牛娃所在的北山中学也不例外。当时,每个班级的最优秀的学生,都以考上中专为荣。从农村转为城市户口成了当时很多人的奢望和追求。

给牛娃留下最深印象的是在班里的几个补习生。他们都比牛娃大三四岁,无论男生女生,都非常刻苦。晚自习后,当别的同学都跑向宿舍或玩去时,他们都会一个个点着蜡烛或是端着自制的油灯,在微弱的灯光下秉灯夜读。直到值班老师要锁楼门时,他们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牛娃班里有一位同学,已经考了三年了,每一年离录取离分数线也就差一两分,可是年年希望,年年失望。在牛娃的记忆里,这位同学对数理化课本的熟练程度达到了只要你说是那个题,他就能知道在那册那页了。可他们都有同一个致命的弱点:英语,几乎没有考过30分的。他们对英语好像有一种天生的排斥,学科的瘸腿,使得每一年的六月,都能听到一两个学生走了的噩耗。

那时在县城电影院的墙壁上,每年中考成绩出来时,教育局会把全县所有考上中专学校的学生予以公布,包括学生的分数、所读的学校。在那几天里,这里就会成为全县人瞩目的地方,或让所有的家庭和孩子呈现出喜欲狂或悲且痛。那一张张翘首企盼的脸,那一双双竭力寻找的眼睛,那一个个挤挤在人群里的身影,都在那一张张的红纸黑字面前。表现出一种或羡慕、或嫉妒、或痛恨、或失落和绝望的声态。

牛娃初中三年,在班里平凡的谁都说不出他的优点和缺点。那时的他好像没有自己的爱好,最爱看的书就是一些抗日题材的故事。八路军的勇敢和睿智,鬼子的凶残和奸诈,百姓的苦难和无助,汉奸的卑劣和无耻,战争的野蛮和残酷,都给牛娃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至多少年过去了,他最喜欢的电影和电视依然是抗日题材的。但每一次的考试成绩,都会让牛娃感到一种卑怯和沮丧。唯一让他最高兴的是有一次的动物考试,他竟得了一百分。这让他很是兴奋了一段时间。其它的考试成绩多少年过去了,在牛娃的脑海里已经没有一点印象。

整个初中的生活,给牛娃留下最深的印象还有一件事:在初一年级时,他参加了庆祝六一儿童节的学校的军乐队。提前一个多月练习吹军号,他特别喜欢吹冲锋号的调子。但老师要求反复练习的是行走的调子。牛娃天资一般,别人一练就会的曲调,他竟需练习很长的时间。有时练烦了,有点想放弃了,可老师的激励,让他学会了坚持。

六一那天,牛娃穿着借来的白衬衣,蓝裤子和白球鞋,系着红领巾,手里拿着军号,显得从没有的神气。当学校的红旗方队,军号队、锣鼓队、秧歌队排成整体的队伍,穿过街道,去向体育场路上,街两边所有的行人,都会自动站在街边让路,并在一排排的队伍中寻找着自家的孩子。嘹亮的军号,震天的锣鼓,挥舞的彩带,让牛娃觉得生活从没有那时绚丽多彩,也没有那时的骄傲自豪。

初中的饭菜,初中的老师,初中的学习,初中的人与事,窘困和快乐,汩汩流淌,但给牛娃的感觉,真有些“白丝与红颜,相去咫尺间”的感受。

想着想着,牛娃竟不由吟出了“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词句,连他自己都笑了。


作者简介  马进思,中学高级教师,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协会会员,昌平区作家协会副主席。在全国、市区级各类报刊杂志上发表近50万字的散文、诗歌,并在多次征文中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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