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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锐散文  情怀温度 情感，思想， 角度，视野 王善峰 这世上大概再没有哪一种动物像狐狸那样让人又爱又恨的了。它聪明，美丽，机警，狡猾，充满灵性，自古以来就是民间故事里不可或缺的主角。从南北朝的志怪小说，到唐朝的传奇小说；从宋代集历代小说之大成的《太平广记》，到清代伟大的短篇小说集《聊斋志异》，一直到近现代，有关狐狸的故事络绎不绝，数不胜数。单只《太平广记》一书所收有关狐狸的故事就有九卷之多。初唐时即有句谚语云：“无狐媚，不成村”。有关狐狸的传说，无论从流传时间之久，还是流传地域之广，流传故事之丰富，在整个动物界都是首屈一指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狐狸在人间留下如许多的传奇呢？这大概都离不开它的聪明与狡诈。狐狸体态轻盈敏捷，它对人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对人饲养的鸡鸭等小型禽畜却能造成伤害。狐狸偷鸡偷鸭是常有的事，所以对人来说实在是有害的，所以人和狐狸之间的斗争从来就没有停歇过。但狐狸既敏捷又狡猾，很不容易打。民间即有狐狸领着猎人在树林里兜圈子，以致让猎人迷路的故事，民间也有“打不着狐狸惹一身骚”这样的谚语。也许正因为聪明与狡诈，善于迷惑人，使得狐狸身上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因此世间便有了数不清的有关狐狸的传奇。 在所有关于狐狸的传奇中，最多的要数狐狸幻化成人形，魅惑人的故事。据说经过多年修炼的狐狸，会在月圆之夜，戴起髑髅，向月而拜，摇身一变，即变成一位英俊的男子，或是一位窈窕的美女，到人间魅惑男人或女人。对于狐狸的性别，小说中向来缺乏交代，我自己猜想，大概是雄性就会幻化成男子，是雌性就会幻化成女子吧。但这到底缺乏佐证。在早期的小说与民间传说中，狐狸幻化成男子的比例并不比幻化成女子的比例小，甚至更多。但到了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狐狸便大多幻化成美女。蒲公用一支生花妙笔，塑造了许多美丽、善良的狐女形象，如青凤、娇娜、婴宁、小翠、辛十四娘等，一个个都是那么聪慧、美丽、可爱，却从不曾害人，反而常常救人。现代有人用弗洛伊德的性源论分析说，这些故事其实都是蒲松龄这个老塾师在多年的性寂寞、性压抑下性幻想的产物，你只要看看故事中的男主角多是穷困潦倒的书生这一点就明白了。 但在历代诸多志怪小说与民间传说中，这些魅惑人的狐狸却并不像蒲松龄笔下那般良善，它们总是让人神魂颠倒，迷失心智，沉溺于情爱之中不能自拔，最后精尽髓枯，奄奄而亡。所以“狐狸精”一词在人们口中并非褒义词，而是充满了贬义。“狐狸精”甚至专门用来代指那些妖艳狐媚，善于勾引男人的女人。这个词如果从女人口里说出来，多半是咬牙切齿的。但作为男人，似乎对狐狸精并不深恶痛绝，甚至多少都会像蒲公那样，幻想着能与狐狸精来一场风花雪月的艳遇。我想即便是女性，大概对雄性的狐狸精也不会那么痛恨，毕竟有着七情六欲的人，对情爱都是没有抵抗力的，甚至内心充满了渴望。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世上才有了这么多的狐狸精的故事。 在人们的眼中，狐狸是一种充满了灵性的动物。《太平广记》中说，狐“千岁即与天通，为天狐。”在民间信仰中，人们称之为狐仙，不仅能变化，而且神通广大，能给人带来福祸，所以人们对之充满了敬畏。人对狐狸的感情是复杂的，爱与恨，敬与畏交织在一起。这还表现在人们常把那些技艺绝伦、让人无法企及的人称为野狐精。唐代有一位音乐家叫张徽，善吹觱篥，弹箜篌，人称张野狐，是梨园弟子中的名角。安史之乱时随玄宗入蜀，玄宗过蜀道，听到雨打风铃声，倍感凄凉伤感，作了一首曲子，让张徽演奏，这就是著名的《雨霖铃》。宋代，苏东坡读到王安石写的词《桂枝香·金陵怀古》，不禁感叹：“此老乃野狐精也！”当代巴蜀鬼才魏明伦读到汪曾祺的作品，也禁不住感叹：“此老乃野狐精也！”可见狐狸精不仅 只是让人恨，更是让人爱，让人企羡的对象。 其实，想做个狐狸精也并非易事，非得有千百年的道行不可。骆宾王为徐敬业起草讨伐武则天的檄文，大骂武则天“狐媚偏能惑主”，武则天读了之后非但不恼，反而对他的文笔大加赞赏，责怪宰相没能将这样的人才加以任用。武则天的大度源自内心强大的自信。狐狸精，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巨大魅力的代名词。做人，若能做个“狐狸精”其实是很不错的。如果你是男人，就应该让女人爱，让男人恨；如果你是女人，就应该让男人爱，让女人恨。当然，如果你是男人，能让男人对你惺惺相惜；如果你是女人，能够让女人我见犹怜，那说明你的道行已经进入了更高的境界，可以算得上狐狸精中的极品了。 这辈子，若能做个倾倒众生的野狐精，也就不枉为人一世了。我常常想。 作者简介：王善峰，1970年生，山东文登人。文登某企业工人。现为威海市文登区作家协会副主席、诗词楹联学会会长，业余主要从事诗词创作与诗词文化推广、教学活动。著有诗词集《青山听雨》，和部分新诗、散文以及诗词理论文章。 请支持如下稿件：人性之美、大爱情怀、乡愁、 亲情友情爱情、生态情怀、性灵自然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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