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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明良|​​味 道

 新锐散文 2020-08-08

哈哈

丝路新散文

siluxinsan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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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办

味  道

 


大肉一天一个价,一天一个价啊!真的伤不起,我等食肉吃货都有些愤慨了。民以食为天,吃饭是头等大事。到一定年龄,一日三餐最关心吃什么,常挂于心。大肉价格还在往上窜,价格飙升一路牛气冲天,大有上不封顶之势,丝毫没有停下来缓缓的意思。大肉价太牛,高攀不起,告辞!转身其他肉,未料它们也跟着涨。你们趁什么热闹啊?人家直挺挺地怼道:生产牛羊鸡鸭鱼的人也要吃大肉滴,成本增加了,不涨我们傻啊!好像有道理,又似牵强附会,反正涨是铁板钉钉了。好吧,我无能为力。按网络流行语这样说:我太难了!其实,任贤齐多年前就唱出了我们的无奈:你总是心太软,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全国性大肉涨价,沾边不沾边的,都起哄。自己不扛谁扛?正好,那我就多素少荤,免得担心自己三高。平心而论,这样想,我是有些赌气的意思,爱涨涨,谁吃吃。正好借此机会多吃素,专家说了,吃素更健康,这样安慰自己的胃挺有效果。

总归营养要跟上,趁鸡蛋还没涨的太离谱,相对实惠就选它了。西红柿炒鸡蛋,烹调方法简单,营养搭配合理。色泽鲜艳,口味宜人,不错不错。专家也说过,西红柿和鸡蛋,是黄金搭档。那就西红柿炒鸡蛋吧,煮面条可拌面,蒸米可盖浇饭,何乐而不为?只是吃的太频繁,问题来了,一直钟情的西红柿炒鸡蛋,总觉得没滋味。到底少了什么呢?

老家人最早把西红柿叫洋柿子。据说西红柿自明万历年间传入中国,但一直是作为观赏植物,西红柿作为食材直到清末。至于它何时引进到本地食用和栽培的,我无从考证。大哥那会儿在乡里上初中,总惦记家人,时常带回没见过的东西让我们尝。一次他带回了洋柿子,味道像洋芋铃铃的味道,又不可描述,怪怪的,绝不美味,我把嘴里没咽下的吐了出来。这东西算水果的话,也是最差的水果了,心想。

后来,西红柿慢慢在集市上多起来了。也有人尝试栽种,大家也终于接受了它的味道,很多时候当水果吃,口味酸甜爽口,还不错的。

西红柿和鸡蛋,我当初认为风牛马不相及的东西,可有人说它俩是绝配的美味,这源于一本《作文通讯》。初二时老师推荐大家订报刊,我拿出所有零花钱的家底,外加在母亲的帮助下偷卖了家里一些鸡蛋,终于订了一份《作文通讯》。刚拿到它就热心地上课时就读起来。里面内容大多没记住,有一篇影响很深,文章是一城市少年写的。大意是写他在早上第四节课上,老师讲的滔滔不绝,而下课铃声遥遥无期。他饿的慌,想起食堂里的米饭,搭配一份西红柿炒鸡蛋,是人间难得的美味!他当时口水淋漓,胃里翻江倒海,如何苦苦盼着下课……可怜我当时也是饥肠辘辘啊。你还西红柿炒鸡蛋?我生活的全部经历里,没出现过。我的想象力受限,西红柿炒鸡蛋是怎样的美味?我有些生气,这小子文笔太好,让我与西红柿炒鸡蛋,似乎见字如面,我狠狠地咽下了不争气的口水。也牢牢记住了西红柿炒鸡蛋。

高中时,家里生活好一些了。家里鸡蛋不全部卖掉,会留一些家里人吃,实为母亲主要给我加营养的。勤劳、沉默的父亲,在蔬菜栽种上是好手,家里菜园在他精心照料下,总是一派勃勃生机,西红柿更是果实累累。

家里改善伙食,自家鸡下的蛋,父亲园子里的西红柿,自家地里麦子磨的面。母亲做西红柿炒鸡蛋拉条子拌面,我吃的理直气壮,吃的酣畅淋漓。那时候正长身体,母亲说我很能吃,语气是嗔怪的。母亲总喜欢瞅着我狼吞虎咽,在母亲鼓励的目光下,我往往肚子滚圆才放碗,每一碗都能吃出人生的意义。看我满足地抹嘴,母亲这才满意地笑了。那些年的西红柿炒鸡蛋,是母亲的味道。就着母亲慈爱的目光下饭,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味道。

后来上大学,那时候可真忙呵。我们没有固定教室,每天上完这节匆忙转场下节课教室;图书馆藏书太多,去图书馆抢座位;要想知道的很多,泰戈尔,莎士比亚,黑格尔;要拍荒诞剧《等待戈多》;要周末去其他学校认老乡蹭饭打牙祭;要去苏峪口拾拣贺兰石学篆刻,去西夏王陵野炊;去文化宫学遛旱冰;要传阅汪国真诗集;自诩诗人的几个狂人合写诗歌手抄本;要学着打领带,写情书……当然,夜深人静时,也学着抽烟,学着孤独、伤感。总而言之,如此这般,每天过新鲜丰富的生活,还真耗体力,每天也容易饿。时常觉得上顿等不到下顿,时刻需要有食物来安慰揭竿而起的胃。

那时国家每月有三十块钱和三十斤粮票的生活补贴。但很难捱到月底。大哥工作忙,好在有大嫂提醒他,每月按时给我寄来生活费,并叮嘱我要吃饱吃好些,可往往这些生活费被我用来买些书店处理的旧书旧杂志,至于读不读先放一边,码一道书墙在床头就很有范儿。故而经济时有拮据。经常要盘算早中晚怎么吃,日子就得精打细算。算来算去,最终觉得中午一顿西红柿炒鸡蛋浇在米饭上,最美味最实惠划算。

上午快到到饭点的第四节课,那真是煎熬。某天和同学逃课去食堂吃饭。来的早了些,饭还没好。透过打饭窗口,看到的画面让我俩怀疑人生。只见一胖大师,穿高腰雨靴站在辽阔的大灶台上,拿把铁锹炒菜。那菜就是西红柿炒鸡蛋吧,飞溅的西红柿红色汤汁,让人怀疑到他正在干一件残忍的勾当。又看到好多菜是大师用铁锹站在一口大锅里翻江倒海地猛操作,那阵势,那是相当的震撼。心想这真是大学食堂,炒菜都是大手笔。尽管看的惊心动魄,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食欲。很多时候的一份西红柿炒鸡蛋,浇在白米饭上,依然吃的山呼海啸。那时的西红柿炒鸡蛋里,有青春和阳光的味道。

后来,毕业参加工作了。理想与现实狭路相逢,现实赢了,我被分配到三座大山后的地方。这才意识到,生活不光有诗,还有真正的远方。那地方偏远闭塞,离家又远,交通不便。自己学着面对现实,自己改变。每天认真上课,谦虚跟前辈学习业务;课余学着刻蜡版,给学生印资料;尽管在远方,还要诗意的活着,课余组织爱好文学的学生,和他们一起手刻油印校园刊物;周末去家访等,让每一个日子充实着,努力证明自己存在着。

当时学校有个简易食堂,每天葱花油机器干捞面,很硬的伙食,特色是不易消化挺扛饿,一两顿尚可,长时间胃就消受不起。于是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还好从小受母亲的影响,有点做饭基础。

我开始自己做饭,也时常做西红柿炒鸡蛋。自己在煤油炉子上做饭,往往有煤油的味道,很特别。有时,几个光棍汉凑一起搭火做饭,简易小煤炉在宿舍门前一放,鼓风机一响,煤烟滚滚,场面忙乱:烧火的,炒菜的,和面擀面的,都打仗似的用最快速度完成,然后就可以点根烟袖手旁观。如此紧张合作的一顿饭,也会有煤灰的味道。在做饭实践中,也时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举。记得同事老雷用学校淘汰掉的一台木壳电视极当案板,拿酒瓶子当擀面杖,这饭就有了相当的技术含量,高端大气上档次。这饭菜,简直能吃出人生的真谛……

如今,西红柿炒鸡蛋不好吃,曾武断地想,一定是鸡崽子们,多快好省争业绩,鸡蛋只要数量不求质量影响了口味。这或许不是重点。

撇去浮躁,静下心来,怀恋旧时光,想念老味道。这些味觉记忆里,沉淀了太多难忘的时光和真实、热爱的画面。

作者简介:党明良,网名风过无痕。宁夏隆德人,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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